秦昊站在原地,脚底传来一阵轻微的震颤。赤霄剑尖的火焰缓缓收敛,像是完成了某种使命。他抬起手,看着那缕黑烟在火焰中化为乌有,没有残留,也没有回响。
他往前迈了一步。
光门就在眼前,白得干净,却不刺眼。他没有犹豫,一步跨入。
第三层的空间比前两层更加开阔,四壁空无一物,只有中央一座晶台静静悬浮,通体由不知名的灰白色矿石雕成,表面布满细密纹路,像是一道尚未激活的阵法。空气里没有压迫感,反而有种奇异的平静。
他走近晶台时,那石头忽然亮了起来。
金光自底部蔓延而上,一道虚影从晶台中缓缓升起。那是一只巨鸟,羽翼展开几乎横贯整个空间,通体缠绕着雷光与火纹,双目如熔金,俯视着他。
“唯有战体与灵植共鸣者,方为真主。”声音并不洪亮,却直接在脑海中响起,清晰得如同耳语。
系统提示紧随其后:【检测到灵植共鸣指令,建议释放冰魄莲本源之力】。
秦昊闭上眼,体内四象纹路开始流转。冰蓝与雷光交织的气流自丹田涌出,沿着经脉游走至掌心。他摊开右手,一团旋转的寒焰在掌中凝聚,逐渐成形——一朵半透明的莲花缓缓绽放,花瓣由霜构成,花蕊却是跳动的雷火。
与此同时,储物戒轻轻震动。
蛋壳自行飞出,悬停在他头顶,微微旋转。壳上的裂纹泛起微光,与掌心的莲华遥相呼应。刹那间,一声清越的鸣叫自虚空中传出,仿佛穿越了无数岁月。
晶台上的九霄雷凰虚影低头凝视,随后轻轻点头。
金光洒落,笼罩全身。秦昊感觉体内某处被轻轻触动,像是封印松动,又像是血脉深处传来回应。四象纹路微微发烫,却没有疼痛,反而有种久违的归属感。
认主完成。
就在这时,空间波动了一下。
院长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双手负在身后,目光落在秦昊身上,又移向那枚悬浮的蛋壳,神情看不出喜怒。
“大比冠军的奖励,”他开口,“是这另半枚九霄雷凰蛋碎片。”
他掌心摊开,一片泛着雷光的晶壳静静躺着,边缘锯齿状的裂口与秦昊手中的那片完美契合。两片壳体还未接触,就已经开始轻微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
秦昊伸出手。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碎片的瞬间,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执事倒在地上,身体抽搐,双眼翻白,口中溢出黑色雾气。那雾气迅速凝聚,化作一张扭曲的人脸,带着怨毒与不甘,直扑秦昊面门。
“我的……都是我的!”嘶哑的声音在空中炸开。
王猛的残魂!
秦昊来不及收回手,更无法闪避。那团黑雾已经逼近眉心,只需刹那就能钻入识海。
晶台上的雷凰虚影猛然睁眼。
它没有动作,只是张口一吸。一股无形的力量席卷而出,黑雾瞬间被拉扯过去,连同执事的身体一同卷入雷火漩涡。不到一个呼吸,人与魂皆化为灰烬,连渣都没剩下。
院长神色未变,仿佛早料到这一幕。
他将碎片轻轻放入秦昊手中。
两片晶壳相触的刹那,整座塔都轻震了一下。光芒从裂缝中透出,隐约勾勒出一枚完整蛋体的轮廓。那轮廓微微晃动,似有生命在其中苏醒。
“它还在等。”院长低声说,“等你真正唤醒它。”
秦昊握紧双碎片,掌心传来温热的脉动,像是心跳。
头顶的雷凰虚影盘旋一圈,最终化作一道金线,没入蛋壳之中。那壳体随即安静下来,但秦昊能感觉到,里面的东西——活了。
不是复活,而是从未真正死去。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碎片,裂口依旧,可共鸣不止。他试着用神识探入,却发现无法深入,仿佛有一层屏障阻隔在外,既不让外力侵扰,也不让内息泄露。
“它在选择时机。”院长说,“也选择主人。”
秦昊抬头:“你早就知道会这样?”
“我知道条件,但不知道结果。”院长看着他,“塔灵只认一种人——既能承载战体之力,又能唤醒远古灵植的存在。这种人,千年不出一个。”
“所以大比只是幌子?”
“不全是。”院长摇头,“大比是筛选,也是试炼。但真正的考验,从来不在擂台上。”
秦昊沉默片刻,问:“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体内有冰魄莲,也因为你曾亲手种下它。”院长目光深远,“别人靠契约养灵植,你是用命喂出来的。这份共鸣,没人能模仿。”
秦昊低头看向掌心。
冰魄莲的本源仍在,与雷凰蛋壳隐隐呼应。他知道,这不是巧合。当初在秘境中捡到那颗种子时,他就该想到——有些东西,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凡人能触及的地方。
“接下来呢?”他问。
“等你准备好了,塔会告诉你。”院长后退一步,身影开始淡去,“现在,它是你的了。”
话音落下,他的身形彻底消失。
塔内只剩秦昊一人,手持双碎片,立于晶台之前。头顶的蛋壳静静悬浮,不再发光,却仍有温度。四象纹路在皮肤下微微跳动,像是在等待下一个命令。
他试着将两片壳体拼合。
刚一靠近,一股强烈的排斥感传来,仿佛两者之间存在天然壁垒。他用力压合,结果壳体边缘迸出火花,震得他虎口发麻。
“还不行。”他自语。
就在这时,蛋壳突然轻轻一颤。
一道极细微的裂痕,在原本的接缝处悄然延伸。虽只毫厘,却让整枚壳体的共鸣频率发生了变化。秦昊察觉到这一点,立刻停下动作。
他将碎片分开,重新收进储物戒。
刚做完这个动作,脚下地面忽然传来震动。
不是来自塔内,而是更深处。那种震动很规律,一下,又一下,像是某种东西正在苏醒。
他蹲下身,手掌贴在地面。
震动顺着掌心传上来,节奏稳定,带着一丝……生机?
不对,这不是机械运转,也不是能量流动。这更像是——心跳。
他猛地站起身,环顾四周。
晶台依旧,墙壁无声,可那种感觉越来越清晰。仿佛整座塔,正在以某种方式回应他刚才的认主仪式。
他抬头看向穹顶。
那里什么都没有,但他知道,有什么变了。
不只是他获得了传承。
而是这座塔,终于等到了它要等的人。
他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储物戒边缘。
蛋壳在里面,安静地躺着。可他知道,这份安静不会太久。
因为就在刚才,当他拼合碎片失败的瞬间,系统弹出了一条新提示:
【检测到残缺基因链匹配进度更新:当前完成度37.2%,解锁下一阶段条件已生成】
他还没来得及查看具体内容,耳边忽然响起一声极轻的啼鸣。
不是幻觉。
那声音很弱,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从他体内某个角落浮出。
他屏住呼吸。
再听一次。
这一次,清晰了些。
像是雏鸟啄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