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的指尖还贴在那块粗糙玉片上,巷口的人影已经拐过西北角,彻底消失在视野里。他没追,而是收回手,把玉片塞进袖袋,目光扫过侧廊尽头的拍卖主厅入口。苏瑶站在他半步外,呼吸平稳,手没碰剑柄,但肩膀微微前倾,像是随时能弹出去。
“摊主进去了。”秦昊说。
苏瑶点头,“三皇子的人守着前门,我们走侧廊。”
两人贴着墙边推进,绕到主厅后方的服务通道。里面灯光昏,空气里有股陈年木柜和灵油混合的味儿。前方拐角传来脚步声,秦昊立刻抬手,苏瑶停步,两人贴墙静立。一个执事模样的人抱着木箱从里面出来,锁上铁门,快步离开。
秦昊等他走远,才靠近铁门。系统界面无声展开:【目标人物:摊主】【灵力频率:3.7赫兹】【当前状态:静止】【位置:主厅后台储物区】。
“他把东西放柜子里了。”秦昊低声道,“频率和矿石一致,后台有人接应。”
苏瑶皱眉,“现在拆柜?”
“来不及了。”秦昊刚说完,主厅方向传来拍卖师的声音:“接下来这件拍品,残缺灵剑——赤霄!”
人群瞬间安静。
两人对视一眼,迅速从侧廊绕出,混进后排角落。台上灯光打亮,一把断剑躺在红绸托盘上。剑身只剩三分之二,刃口崩裂,剑柄缠着褪色布条,看着像从废堆里扒出来的。
拍卖师清了清嗓子:“此剑来历不明,出土于南岭古战场,虽残缺,但剑心未毁,仍有灵性残留。起拍价三百灵石。”
台下一片低语。
“这破铁也能拍?”
“听说以前是把名剑,现在嘛……也就当个古董摆着。”
秦昊没说话,系统界面自动跳转:【目标武器:赤霄】【状态:残缺】【灵性等级:高】【匹配度:87.3%(与宿主秦昊)】。
他眉心一跳。
还没来得及细看,台上那把断剑突然震了一下。
“嗡——”
一声轻鸣,剑柄微转,布条无风自动。下一瞬,剑身猛然挣脱托盘束缚,破空而起,直冲秦昊面门。
全场哗然。
秦昊本能抬手,剑稳稳落进掌心。
剑柄温热,像是晒过太阳的石头。一股暖流顺着虎口钻进经脉,瞬间冲上丹田。系统提示弹出:【绑定确认:赤霄|状态:临时认主|权限开放:火焰操控+1级】。
他还没反应过来,贵宾席方向传来一声怒吼:“住手!那剑是我三皇子预定之物!”
三皇子霍然起身,脸色铁青。他身后两名黑衣侍从立刻跃下台,直扑秦昊。
“抢回来!”
秦昊握紧剑柄,袖中灵力一震。炎棘花藤蔓瞬间爆燃而出,化作火网横扫。两名侍从冲到半路,被火藤抽中,惨叫后退,手臂焦黑冒烟。
“找死!”三皇子目眦欲裂,挥手又冲出三名护卫。
苏瑶一步跨前,剑未出鞘,但气势已压住三人。她盯着最前面那个,“再动,断手。”
那人脚步一顿。
秦昊趁机后退两步,靠向侧门。赤霄剑在他手里微微发烫,那股暖流还在经脉里游走,像是有东西在轻轻拉他。
“走。”他说。
苏瑶不回头,低声道:“我拖十息。”
话音未落,她剑鞘一挑,砸向左侧护卫膝盖。那人闷哼倒地,另外两人被逼退半步。苏瑶借势横移,挡在通道口,剑尖点地,形成封锁。
秦昊不再犹豫,握剑转身,一脚踹开侧门,冲进回廊。
身后喊声四起,脚步声追来。他没回头,只觉赤霄剑传来一股微弱牵引力,像是在指引方向。他顺着感觉猛然后撤,穿过一道拱门,撞开尽头木门,退入一条狭窄夹道。
夹道尽头是后巷出口,光亮照进来。他刚要迈步,身后火光冲天。炎棘花断后自爆,火浪拍在墙上,轰鸣声震得砖石簌簌掉落。
追兵被火墙拦住,惨叫连连。
秦昊喘了口气,低头看手里的剑。赤霄安静躺着,剑身裂纹里透出一丝暗红光晕,像是脉搏在跳。
他刚想动,系统提示再次弹出:【检测到异常共鸣|频率:3.7赫兹|来源:剑身内部粒子嵌合层】。
他一怔。
这频率……和赤铜矿、和那摊主、和三个月前的契约波动,完全一致。
“不是巧合。”他喃喃道。
苏瑶从火光中冲出,肩头沾了灰,但没受伤。她看了眼赤霄,“这剑认你了?”
“临时的。”秦昊握紧剑柄,“它在回应什么,但我不知道是什么。”
“三皇子不会罢休。”
“我知道。”秦昊把剑往怀里收了收,“但他不知道,这剑为什么会选我。”
苏瑶盯着他,“你打算怎么处理?”
“先离开这里。”秦昊转身走向巷口,“这把剑有问题,但它认主时,系统权限提升了。说明它和我的金手指有某种关联。”
“哪种?”
“不知道。”他脚步没停,“但赤铜矿、赝品功法、现在是残剑……所有东西都指向同一个频率。它们被同一个人动过手脚。”
“谁?”
“还没浮出来。”秦昊走出巷子,外街人影稀疏,“但今天这剑一认主,链条就断了。幕后的人会急。”
苏瑶跟上,“所以他们会来找你。”
“不是找我。”秦昊回头看了一眼拍卖场方向,“是来找剑。”
两人转入一条斜街,避开主道。街边摊贩还在叫卖,灵灯一盏接一盏亮起。秦昊把赤霄剑裹进外袍,抱在胸前。剑身温度逐渐升高,像是在积蓄什么。
走了约莫半刻钟,他忽然停步。
“怎么了?”苏瑶问。
“剑在发烫。”秦昊解开外袍,赤霄剑身裂纹处渗出细密红光,像是内部有液体在流动。
系统提示:【能量激活中|进度:12%|警告:外部干扰可能导致失控】。
“有人在试图唤醒它。”秦昊低声说。
“谁?”
他没答,而是快速扫视四周。街对面有个卖符纸的老头,低头整理摊子,手边木盒里堆着几块灰褐色矿石。
和赤铜矿一模一样。
秦昊眼神一冷,“他在那儿。”
苏瑶顺着看去,那老头似乎察觉什么,抬头看了他们一眼,随即低头,迅速收摊。
“别让他走。”秦昊快步穿街。
老头抱起木盒就要走,秦昊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摊前,伸手按住盒盖。
“这矿,哪儿来的?”
老头抬头,眼神浑浊,“客人,买不起就别碰。”
“我问你哪儿来的。”秦昊加重语气。
老头咧嘴一笑,露出黑黄的牙,“南岭挖的,死人堆里刨的,你要就拿走,不收钱。”
秦昊盯着他,“你见过这把剑吗?”
他掀开外袍一角,露出赤霄剑身。
老头笑容僵住,手指微微发抖。
“你碰不得它。”老头声音忽然变了调,“它认的不是你。”
“那它认谁?”
老头没答,而是猛地推开秦昊,抱着盒子就跑。
秦昊要追,苏瑶拉住他,“别追。这人是饵。”
“我知道。”秦昊盯着老头背影,“但他知道赤霄的事,说明背后那条线已经动了。”
“现在怎么办?”
秦昊握紧剑,“回去。”
“回去?拍卖场?”
“不。”他摇头,“去城西废坊区。那里有座老铁匠铺,三个月前我见过一个打铁的,他用的就是这种矿。”
“你怀疑他?”
“我不怀疑。”秦昊迈步前行,“我确定他有问题。那天他打的不是兵器,是封印符桩。而桩子上刻的纹路,和我系统里记录的契约波动波形,一模一样。”
苏瑶沉默一瞬,“你从那时候就开始记了?”
“从第一次看到3.7赫兹开始。”秦昊脚步加快,“所有异常,我都存着。”
天色渐暗,街灯一盏接一盏亮起。秦昊抱着赤霄走在前头,剑身温度持续上升,裂纹里的红光越来越亮。
他忽然感觉到,剑在轻轻震动。
像是在回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