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的指尖在隔灵袋边缘蹭过，布料上的血渍已经干了，留下一道暗红的印子。他没看那摊血迹，只把玉简往内襟塞了塞，袖口一抖，遮住手腕上还未完全隐去的契约纹路。
台前拍卖师清了清嗓子，声音比刚才稳了些：“《玄火诀》残卷，起拍价八百中品灵石。”
话音刚落，前排一道清冷声音响起：“一千二百。”
是三皇子。他坐在紫檀木椅上，袍角绣着金线云纹，手指轻敲扶手，目光斜斜扫向秦昊这边，嘴角挂着点笑，像是早就等着这一刻。
秦昊没动。苏瑶侧头看他，他只微微摇头。
系统界面在视野里展开，一串数据流快速滚动。目标：三皇子。灵根波动频率稳定，但储物戒的能量层级有轻微衰减迹象——上次充能时间在三个时辰前，当前可调用灵石总量估算一千五百左右，极限不会超过一千六。
他还剩两百的缓冲。
“他在虚撑。”秦昊低声说，声音刚好够苏瑶听见，“等他加到一千四，我们换植。”
苏瑶没问为什么。她只是把手按在剑柄上，不是为了防人，而是习惯性地确认位置。
“一千四。”三皇子又抬了价，语气轻松，像是在买一把普通法器，“最后一次。”
拍卖师抬槌，准备落定。
秦昊这才站起来。动作不急，像是终于决定出手。
“我出三株二阶火属性灵植。”他说，“赤阳芝、炎心草、熔脉藤，市价合计不低于此数。”
全场一静。
三皇子眉毛一挑：“你说什么？”
“三株灵植。”秦昊重复，语气平稳，“封印在玉盒里，灵光未散，可当场验看。”
他从怀中取出三个白玉小匣，依次摆在桌面上。盒盖打开，一股温热的火灵气息散开，前排几位炼丹师立刻坐直了身子。
赤阳芝通体赤红，叶片上浮着细密灵纹，是炼制“炎元丹”的主药之一；炎心草芯如火种，轻轻一碰就泛起微光；熔脉藤最稀有，通体暗金，节节如锁链，专用于疏通火行经络。
这三样东西单独拿出来都值钱，凑在一起更是抢手。
系统提示：【黑市近七日交易记录显示，同类组合成交价区间一千四百至一千七百中品灵石，当前市场偏好度87%】
拍卖师犹豫了。他看向三皇子，又看向秦昊。
“以物易物……不合规矩。”他说。
“规矩是你定的。”秦昊看着他，“但你没说不能换。他加到一千四封顶，我接价，方式不同而已。你要真觉得不行，现在就叫执法队来。”
拍卖师张了张嘴，没说话。
三皇子冷笑：“区区几株草药，也敢拿来比灵石？你当这是菜市场？”
“那你再加一百。”秦昊说，“一千五，我认输。”
三皇子没动。
他知道秦昊在逼他。加了，等于承认自己还有余力，接下来秦昊还能继续用灵植压他；不加，这一轮就输了。
他脸色沉下来：“暗星阁的规矩，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来坏了？”
“是你要封顶的。”秦昊语气没变，“不是我违规。你要有更高出价，现在就可以说。”
人群里有人低声议论。
“这人胆子不小……”
“可那三株灵植确实值这个价……”
拍卖师权衡片刻，终于抬手：“成交方式特殊，但物品等价，且买方未提出异议。交易成立。”
槌声落下。
秦昊把玉盒推过去，同时伸手接过玉简。动作干脆，没多看一眼。
三皇子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响声。
“好，很好。”他盯着秦昊，眼神冷得像冰，“一个无名之辈，靠几株破草就敢骑在我头上？今日这笔账，我记下了。”
秦昊把玉简塞进隔灵袋，顺手把袋子贴身收好。
“你要报仇，等下次拍卖会就行。”他说，“下次我带更多灵植来。”
三皇子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笑了。
“下次？”他声音低了些，“你不会有下次了。”
说完转身就走，袍角扫过地面，带起一阵风。
秦昊没回应。他只是低头看了眼袖口，那里有块干掉的血渍，边缘已经发黑。
苏瑶靠近一步：“走吗？”
“再等等。”他说，“等他彻底离开。”
两人站在角落，没再说话。拍卖会继续，下一件拍品被抬上来，是一把断剑，据说曾属于某位陨落的剑修。
秦昊的手指在隔灵袋外轻轻敲了三下。
系统界面再次浮现。
【目标物品：《玄火诀》玉简】
【检测状态：深度扫描启动】
【异常节点标记：3处】
【风险提示：第三周天运行路线偏离主经络，偏差角12.7度，存在火灵反噬可能】
数据流稳定，没有波动。
他知道这功法有问题，但不能说。说了就是上一章的翻版，会立刻引来更多麻烦。
他现在要的不是揭穿，是拿到。
拿到之后，才能做下一步。
苏瑶忽然轻轻碰了下他手臂：“三皇子的人还在门口。”
秦昊抬眼。侧门处站着两名黑衣侍从，腰佩短刀，目光扫视全场，明显在等什么人。
“等我们出去。”他说。
“那就不从那儿走。”
“不，就从那儿走。”秦昊把斗篷拉紧了些，“他以为我们会躲，我们偏不躲。”
他迈步往前，步伐不快，也不慢。苏瑶跟在他侧后半步，手始终没离开剑柄。
穿过人群时，有人回头看他们。有人低声议论那三株灵植，有人说秦昊胆大包天，竟敢跟三皇子竞价。
秦昊充耳不闻。
走到侧门时，两名侍从立刻上前一步，挡在门口。
“三殿下有令，”其中一人开口，“请这位道友留步，有事相询。”
秦昊停下，抬头看他们。
“什么事？”
“你可知与皇子竞价，是何等冒犯？”
“我知道。”秦昊说，“所以我赢了。”
侍从一愣。
“让开。”秦昊说，“不然我就报执法队，说你们私扣买家。”
那人脸色变了变，终究没敢动手。侧身让开一条路。
秦昊走出去，苏瑶紧随其后。
外面是条窄廊，灯光昏暗，空气里有股淡淡的药香。他们往前走了十几步，拐进一条支道。
“你觉得他真会放过我们？”苏瑶问。
“不会。”秦昊说，“但他现在动不了手。在暗星阁杀人，代价太大。他得等我们离开。”
“那就别出去。”
“不出去不行。我们还有事要做。”
他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块小玉片，只有指甲盖大小，表面刻着一道细纹。
这是他之前从一块废弃矿石上剥离的样本，系统标记过“含未知稳定粒子”，一直没机会细查。
他正要激活扫描，忽然听见前方传来脚步声。
两人立刻停步。
一道身影从转角走来，穿着拍卖会执事的灰袍，手里捧着个木盘，上面盖着黑布。
那人看见他们，愣了一下，随即低头行礼：“二位，请留步。这是刚才拍卖的灵植，三殿下说……请你们收回。”
秦昊没动。
“他说什么？”
“他说，这几株草不值那个价，是你们骗过了拍卖师。他愿意出一千三百灵石买回去，算是……给你们个机会。”
秦昊看着那木盘。
他知道这是试探。
收回灵植，等于认怂；不收，就是彻底撕破脸。
他伸手，掀开黑布。
三只玉盒原封不动地摆在盘里。
“告诉他。”秦昊说，“草药我已经交割了，东西一旦出手，概不退换。”
执事低头：“那……我怎么回话？”
“就说。”秦昊看着他，“下次他想买，得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