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走出废弃驿站时，袖口的风铃草根须还在轻微颤动。他没停下，脚步踩在干涸河床的碎石上，发出细碎的声响。系统界面刚收回，一行提示又跳了出来：【侦测到后方三里处存在持续灵力波动，目标移动方向与宿主一致，追踪意图确认】。
他脚步一顿，随即放缓。
不是二长老的追踪符，这次是活人跟上来了。灵力波动不到凝气二层，但一直吊在后面，不近不远，显然是想等他放松警惕再报信。
秦昊冷笑，没回头。
他故意往西北方向拐去，踩上荒坡，在沙地上留下几道清晰的脚印，然后突然折身跃下坡底，贴着一道断崖边缘疾行。风从耳边刮过，带着沙粒打在斗篷上。他一路没提速，直到穿过一片乱石堆，才停下脚步。
系统提示：【灵力波动偏离原轨迹，持续接近乱石区——目标已入诱饵路径】。
他靠在一块巨岩后，等了不到半盏茶工夫，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那人踩着他的脚印一路追来，脚步越来越快，显然以为猎物毫无察觉。
等声音进入十步内，秦昊猛地从岩后闪出，掌风直逼对方胸口。那人惊叫一声，仓促抬手格挡，却被震得连退三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是个年轻修士，穿着粗布袍，腰间挂着块刻了“巡”字的木牌。他脸色发白，嘴唇直抖：“你……你干什么？我只是路过！”
秦昊没理他，系统已经扫出结果：【身份匹配：苍岚城外围巡防队临时雇员，无宗门背景，灵力等级：凝气一层初期】。
“谁派你来的？”他问。
“没人！真没人！”那人慌忙摆手，“我就是……就是看有人往这边走，顺道看看有没有落单的……好抢点东西……”
秦昊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抬脚，一脚踹在他肩膀上。那人惨叫一声滚倒在地，木牌飞出去老远。
“下次撒谎前，先学会压低呼吸。”秦昊收回脚，“巡防队的人，跑这么远查荒道？你以为我没在城里待过？”
那人捂着肩膀，冷汗直冒，终于崩溃：“是……是二长老府的人给的钱！让我盯着你出城后的动向，只要报信，就给五块灵石！”
秦昊眯了眯眼。
果然是那老东西还不死心。
“他们还说了什么？”
“说……说你要是去黑市，就让我找机会传消息，他们会有人接应……别的我真不知道了！”
秦昊没再问。他弯腰捡起那块木牌，随手一捏，咔嚓一声裂成两半。然后从储物袋里摸出十块下品灵石，丢在地上。
“拿钱走人。回去告诉他们，我秦昊不靠施舍活，也不怕他们盯。”
那人愣住，看着地上的灵石不敢动。
“还不滚？”秦昊声音冷了下来。
那人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跑了，连木牌都忘了捡。
秦昊站在原地，等他跑远，才重新启程。这一回，他绕开主道，沿着河床一直往南，直到确认身后再无动静，才抬头看向远处。
苍岚城西郊的黑市入口，就在前方半里。
那地方没门没墙，只有一片低矮的石墙围出个U形通道，两边蹲着些闲散修士，中间站着个穿灰袍的守门人。那人腰间挂着块玉佩，在阳光下泛着青光，一看就是用来撑场面的玩意儿。
秦昊压低斗篷，缓步走近。
守门人懒洋洋地靠在石墙上，眼皮都没抬：“十块下品灵石，入场费。”
秦昊没掏钱，只站在原地。
系统提示：【目标玉佩材质分析完成：劣质青纹石掺杂石英砂，市价不超过三灵石，伪造宗门标识“岚”字笔顺错误】。
他笑了下。
“你这玉佩，值不了十块灵石吧？”
守门人一愣，抬头看他：“你说什么？”
“我说，”秦昊往前一步，“你拿块假玉佩，收十块真灵石，是不是有点太贪了？”
周围几个等入场的散修一听，顿时哄笑起来。
“哎哟，这小子敢拆台？”
“这玉佩可是‘岚’字号认证，黑市唯一准入凭证，你懂个屁！”
秦昊没理他们，只盯着守门人：“你这玉佩，内裂三道，纹路浮于表面，连基本的灵力导通都做不到。真要是岚字号，一捏就该有回光，可你这块，连光都不反。”
守门人脸色变了：“你懂什么？再胡说八道，我把你扔出去！”
“扔我？”秦昊冷笑，“你先看看这是什么。”
他忽然出手，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一把扣住对方手腕，顺势将玉佩扯下。守门人想反抗，却被他一记肘压逼得单膝跪地。
秦昊举起玉佩，在阳光下轻轻一捏。
“咔。”
玉佩从中裂开，露出内部粗糙的石芯和几道明显的裂纹。
“假货。”他松手，玉佩掉在地上，“还敢收十块灵石？你当这里的人都是瞎子？”
守门人爬起来，脸涨得通红：“你……你毁我凭证！我要叫人！”
“叫啊。”秦昊站在原地，斗篷微动，“你叫十个八个来，我也只问一句——谁还愿意信一个拿假玉佩骗钱的守门人？”
四周一片安静。
刚才笑的人，现在都不笑了。有人低头看了看自己交过的灵石，脸色难看。
守门人咬牙切齿，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直扑过来。
秦昊没动。
就在刀尖离他胸口还有半尺时，他左手忽然抬起，掌心朝前，一丝灵力波动扩散而出。
【凝气二层灵压释放】。
那守门人像是撞上了一堵墙，整个人猛地一滞，短刀脱手飞出，砸在石墙上发出“铛”的一声。
秦昊往前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传入对方耳中：“再追一步，下一碎的是你脑袋。”
守门人僵在原地，瞳孔微缩。
秦昊没再看他，弯腰捡起自己的储物袋，抬脚迈过门槛，走进黑市。
身后没人敢拦。
巷道狭窄，两侧是临时搭起的摊位，卖着各种低阶灵材、旧法器、残卷功法。有人抬头看他，目光在他破旧的斗篷上停留一瞬，又迅速移开。
他知道，刚才那一幕已经传开了。
一个敢当众拆穿守门人、捏碎玉佩、扬长而去的人，不好惹。
他走得很稳，手一直按在储物袋口。风铃草的根须在他袖中轻轻一颤，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系统界面安静悬浮，没有新任务，也没有提示。
但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家族里那个任人拿捏的弃子。也不是谁眼中的软柿子。
他抬头看了眼前方巷子深处。
那里人影晃动，叫卖声不断，空气中混着铁锈、草药和旧布的味道。
他没停步。
右手忽然动了下，将一块灵石从指缝间滑入掌心，又缓缓收进储物袋。
他知道，真正的路，现在才开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