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我已然躺在了靠墙的软垫上,阳光透过玻璃撒在我的脸上,给我淡淡的温暖。
心想,这里的工作人员心还蛮好的,不仅没催促我走,还贴心的把我安放在这里。
可惜我不知道是哪位好心的小姐姐这么照顾我,马上我就要走了,来不及说拜拜了。
我打了个哈欠,慵懒的起身拂开披在身上的衣服。
衣服?
这是一件浅蓝色牛仔外套,内部敞开,从我的肩膀贴住我的上半身,宛若一个藕断丝连、割舍不下的拥抱。
这外套我很熟悉,之前一位友伴穿过这件外套。她穿上这身衣服看起来很漂亮,若是搭配一件白色t恤和短裤,那就是潇洒、自在的仙女。
拽到鼻前细嗅一番,还能闻到淡淡的特有的香气。
在这个世界上,衣服会撞衫,人会撞脸,就连解一道数学题都有可能出现相同答案。
但气味不会,气味是我对特别的人的独家记忆。假若失联后的某一天我无意中又闻到了这份特殊的香味,我一定会心潮澎湃,因为她没变,且我还记得她。
下一秒,魏语扔过来一根草莓味棒棒糖,以往的语气说道:“你是不是有糖瘾啊,睡觉还叼根糖。最后一根草莓味,吃完就没有了。”
我从胸脯上捏住棒子,拨弄旋转一番,猛然发觉嘴里还含着根棍子。昨天晚上没来得及扔就睡着了。
魏语坐在我对面的座位,歪着头,脸蛋撑在拳头上,以一种嘲笑且暧昧的眼光看着我。
我坐起来,吐出含了一晚上的糖棒,压抑内心的欢喜问她:“我还以为你走了,怎么莫名其妙就来到这里,还把衣服披我身上?”
魏语抖了抖腿,一脸满不在乎的回答:“我是走了啊,我想去哪去哪,走着走着我又走回来了。我说过,我跟着我的心走,我的心在这里,所以我要在路过的城市好好转一转。”
“是吗,那真巧,昨晚我居无定所,只能在这过夜。”
魏语脸不动,转了转眼珠子斜眼看着我,“你没和你的佳人共度良宵吗?”
我一急眼,骂骂咧咧道:“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才17岁。昨天我没答应她。”
听到这话,魏语表情从刚才的漠然变为震惊,脸凑过来向我确认道:“你拒绝她了?”
“没”我实话实说。
“切!”魏语不屑一声,桌底下的脚轻轻蹬我一下,“不答应也不拒绝,磨磨唧唧,我要是她肯定讨厌你这种态度。”
我苦涩的笑一下,对于叶灼华还是有点自责的,她期待那么久只换来含糊不清的回答,现在一定很厌恶我。
但我不后悔这样做,在我完全保证自己对一个人是一心一意之前,莽撞的接受只会害了别人,害了自己。
所以比起确定关系的暧昧瞬间,我更喜欢点燃之前的长久青涩,至少这样不会伤的太深。
“先不说我的事,你是怎么绕回来的?我就不信一条直线能掰成弯的。”我指着魏语质疑道。
魏语立马视线游离,面色紧张,支支吾吾:“我、我是想走直线的,但是……额……晚高峰堵车了,我想走小路。然后呢,绿灯直行,红灯转弯,这不就回来了吗。”
我将信将疑的暂且不讨论这个概率问题,接着问:“那你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魏语灵光一闪,一拍桌子,有头有理的讲解:“逻辑很简单啊,你去约会了,我想看看你灰头土脸的样子,这么好的埋汰你的机会,我肯定不能放过。结果你不在我们扎帐篷的地方,我就以为你们在一起了。之后嘛,我晚上得吃东西啊,吃东西就得找能吃东西的地方呀,我就来这了。”
说的简单,仔细一想,其实漏洞百出。她怎么就断定我会灰头土脸,吃饭又怎么会选这里?
我去之前扎营的地方是为了在魏语走之前找到她,她会去那里难道是期待我会在那里等她?
然而她回来的时候,我已经走了,所以她以为我不会回来了,所以悲痛欲绝的走一遍我们曾并肩协走的老路,怀念我还在她身边的时光。最后机缘巧合之下,在肯德基发现了已经熟睡的我。
如果真是这样,说是巧合也太牵强了,有点像命运的安排。
不管怎么说,我和魏语还是再次见面了。我激动又欣喜,从没想过我会如此开心还能见到她。
魏语似乎也是同样的感受,垂下头,长长的刘海差点遮住上扬的嘴角。片刻,她抬起头面无表情,问我:“后来你们怎么样了?”
我的心里泛起酸涩,说:“她现在讨厌我,以后恐怕不会和我见面了。”
“就这么结束了?这也太短了。”
我冷眼,“你嫌短,那我去找她再延长一下,最好跟电影一样长。”说完,我起身作出要走的样子。
魏语不吃我这一套,撇过脸不屑一声,“切,你要走就走。”
死鸭子跟我犟是吧,她一定是看出我在耍她,所以故意摆脸。
气势上不能输,要是认怂就相当于把主动权交给敌人。
于是我头也不回的离开肯德基,出门后我心里暗自窃喜。这么果断,她一定会心慌吧。
然而回过头,她依旧坐在那里,镇定自若。
这就让我很尴尬,但是我还不想认输。继续走几步,等到里面再也看不到我的身影,我才停下来。
一转身,肯德基门口出了几个进出的顾客,不见魏语着急挽留的脚步。
没想到这丫头这么倔,算了,又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服个软回去吧,大不了被她嘲笑一番。
回去后,原先的座位竟然也没有魏语的身影,椅子被推进桌底。左顾右盼,也不见一个和魏语长相相似的同龄女孩。
她该不会当真了吧?
心里后悔不已,我真是闲的淡疼,开什么玩笑啊!
好不容易重聚,现在又被我搅散了。姜言啊,你这不是作死嘛。
自责不已的我,拉开魏语之前坐过的座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扶着额头沉思。
突然,桌底下,一只柔软细腻的手抓住我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