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刚也走了进来,问王彦:“你们要假扮鬼子,最关键的是得能说日语。
你们狼牙小队现在学得咋样了?”
说起这个,王彦只能苦笑。
他这运气也真是到头了——野坂教官刚来那天倒是掉过一张日语精通的技能卡,之后就再也没掉过。
所以到现在为止,只有魏大勇学会了日语。
王彦无奈地说道:“现在能说日语的,也就只有和尚一个。”
赵刚还有点不信,竟然是最让人想不到的和尚先学会了?
李云龙笑着问:“和尚,‘我是个酒肉和尚’用日语怎么说?”
魏大勇也不恼,挠挠头,用日语说道:“瓦塔西瓦塔娜步子等死。”
赵刚惊讶地说道:“和尚,你还真会说日语?你小子有语言天赋啊。”
魏大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俺自己也不晓得咋回事,教官一讲,俺就会了,也没觉得多难。”
王根生忍不住在一旁嘟囔:“狗日的气死人。”
他和喜子可都是下过功夫学的,偏偏一句也说不利索。
李云龙也笑骂了一句:“你小子还真有点本事。”
赵刚点头道:“而且是文武双全。
和尚,你天赋不错,等以后有空,我教你读书识字。”
魏大勇爽快答应:“行啊,俺一定好好学。”
赵刚又问:“不过,王参谋,你们会日语的就你和和尚,再加上野坂也就三个人,这样能行吗?有点悬。”
王彦笑着回答:“没事,进据点三个人就够了,其他人在外面接应。”
李云龙说道:“搞弹药是大事,说不定还能弄点别的物资。
我让孙德胜带一个骑兵连配合你们。”
正说着,外面传来了孙德胜响亮的声音。
李云龙喊了一声:“孙德胜,你狗日的赶紧进来!”
门外人影一闪,孙德胜半个脑袋探了进来,笑着说:“团长,你们都在啊?”
李云龙一招手:“孙德胜,有个任务交给你,你带一个骑兵连,配合狼牙小队,把咱们根据地周围的炮楼和据点清理一遍。”
孙德胜一听,立马来了精神。
又要打仗了?
……
第二天中午。
距离阳泉县城三十里的一个小车站,三个曰本军官在车站警察点头哈腰的恭送下登上了前往正定的列车。
这三个军官,一个中佐,一个少佐,还有一个是少尉。
少尉手中还提着一只修长的皮箱,里面装着什么没人知道。
不用多解释,这三位军官自然就是伪装成日军的王彦、魏大勇和野坂宽澄。
哦,野坂宽澄其实根本不需要伪装,他本就是个真正的曰本人。
王彦三人刚踏上列车,便立刻引起了不少乘客的注意。
王彦和魏大勇身材高大魁梧,虽说日军中也有这样的军官,但并不多见,因此格外显眼。
从常理来说,王彦与魏大勇并不适合假扮曰本人。
但王彦自有应对之法。
他察觉到众人的目光投来,眼中顿时浮现出冷酷狠厉的光芒,冷冷地回视过去。
那种眼神,活脱脱一副嗜杀成性的日军军官模样。
至于魏大勇,他本身就眼神凌厉,平日里便带着一股冷意,根本无需刻意模仿。
两人目光一扫,车内的乘客——无论是华夏人还是曰本人——都纷纷低头避开,不敢与他们对视。
连车上的曰本列车员也都低头不敢正眼相看。
毕竟,这些列车员不过是混口饭吃的普通人,在华夏人面前或许有些优越感,但面对真正的曰本人,尤其是军衔不低的军官,他们什么都不是。
仅凭一个眼神便震慑全场后,王彦才从容不迫地朝前走去。
经过一个戴着大沿帽的华夏商人身边时,王彦脚步略一停顿,那人立刻慌忙起身,摘下帽子。
“太君,您坐,您请坐。”
王彦却理都不理,径直向前走去。
直到三人走远,那位华夏商人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短短几秒钟,他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这两个曰本人,太可怕了。
王彦带着魏大勇和野坂宽澄,沿着过道不紧不慢地继续前行。
他的目标不是普通车厢,而是前方的卧铺车厢——那里,才藏着他真正想要的东西。
……
民国时期的火车,车厢分为头等、二等和三等。
头等车厢布置豪华、服务周到,地面铺着地毯,甚至配有专职厨师;二等车厢较为朴素,但座位设有软垫;三等车厢则最为简陋,只有拥挤的硬座。
车厢的排列顺序也随季节而变。
夏天时,靠近车头的通常是三等车厢,因为煤灰多;冬天则正好相反,因为锅炉在车头附近,取暖方便。
王彦的目标,正是这列火车的头等车厢。
只有头等车厢才符合他们当前的身份,也才藏有他要找的人。
行动前,王彦已经做了详尽的准备。
而今天的第一步,尤为关键。
万事开头难!
穿过两节车厢后,他们来到了二等与头等车厢的连接处。
头等车厢不仅环境更佳,连安保也更严格。
守在通道口的曰本列车员虽然也有些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鞠了一躬,用日语说道:“中佐阁下,请出示您的车票。”
王彦平静地用日语回应:“抱歉,我们没能买到头等车厢的票。”
“那……这样的话……”列车员迟疑了一下,还是壮着胆子继续道,“按照铁路公司的规定,恐怕不能进入头等车厢。”
话音未落,一记响亮的耳光便落在他脸上。
是魏大勇动的手,力道不小。
列车员脑袋猛地一歪,差点撞到车厢壁上。
幸好车厢壁是木板包覆的,否则怕是已经撞破了头。
魏大勇怒骂道:“八嘎!我们为大曰本帝国在前线拼命流血,坐趟火车还要讲规矩?”
“那个……那个……”列车员完全懵了,语无伦次。
王彦便率先走进了头等车厢,魏大勇和野坂宽澄紧随其后。
临进门时,魏大勇还回头狠狠地瞪了列车员一眼,吓得对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靠在了车厢壁上。
三人进入后,身后车门“砰”的一声关上。
房门猛然合上的声响惊醒了休息室内的宪兵,一个肩扛伍长军阶的日军士兵推开门,探出头来问道:“井上君,发生什么事了?”
列车员捂着已经红肿的脸颊答道:“一个中佐带着两个随从,没买票就想进头等车厢。
我只是问了一句,就被扇了一耳光。”
“真是个笨蛋。”那名伍长当即骂道,“现在这阵子,士兵们的脾气都不太好,你偏要多嘴?不就是三个想强行搭车的军人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列车员低声问道:“宇多田君,这段时间军人的脾气为啥这么差?”
“还不是因为华北方面军战地观摩团的事。”伍长望了望头等车厢,压低声音说,“因为这件事,第一军面子丢尽了,从筱冢将军到下面的每一个皇军士兵,心里都憋着一股火,你最好别招惹他们。”
“原来是这样。”列车员顿时明白了。
……
再说王彦这边。
他走进头等车厢后,先是一段狭长的过道。
过道靠窗一侧设有座位,可以供人歇息;另一侧则是一间间封闭的包厢,门都紧闭着,不知道里面坐的是什么人。
王彦并不着急,径直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
魏大勇坐到他对面,野坂宽澄则拎着行李站在一旁,活像一个贴身副官。
大约坐了十来分钟,其中一个包厢门从里面打开了。
王彦、魏大勇和野坂宽澄的目光立刻投了过去。
只见一个身着宽松和服的曰本浪人走出包厢,冷不防撞上三道凌厉的目光,吓了一跳。
王彦扫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只是一个民间浪人,不值得他们动手。
那人却向王彦恭敬地鞠了一躬,侧着身子穿过过道,走进了车厢尽头的厕所。
又过了大约五分钟,另一间包厢的门打开了。
一个板着脸的日军少佐走了出来。
王彦眼神一亮,立刻起身迎上前,笑着说道:“渡部君,真没想到能在这列火车上遇到你!”
“你认错人了。”少佐皱眉道,“我不是渡部。”
“渡部君,你难道不记得我了?”王彦一脸惊讶,“我是江沪川大治啊!昨晚我们不是还在秋田家喝酒吗?这么快就忘了?”
“秋田家?”少佐面露疑惑,“你是第一军司令部的参谋?”
昨晚,山西日军第一军司令官筱冢义男确实在秋田家设宴,款待观摩团一行人,席间有多位高级军官作陪。
只是少佐并没能一一记住。
王彦哈哈一笑:“渡部君,你总算想起来了。”
少佐尴尬地笑了笑:“抱歉,江沪川君,我不姓渡部,我姓多田。”
“哎呀,对对对,多田君!”王彦一拍脑门,“我把你跟驻蒙兵团参谋部的渡部搞混了,真是抱歉,抱歉。”
看着王彦和这个曰本少佐谈笑风生,魏大勇在一旁忍不住偷笑。
心想这鬼子可真够傻的,就这么轻易被队长糊弄过去了。
他却不知,王彦这招看似简单,其实极难。
光是这份胆量,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多田少佐接着问道:“江沪川君,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王彦应声道:“去陉县。”
“陉县?”少佐皱了皱眉,“没买到车票?”
“时间太紧,只买到三等车厢的票,不想跟那些老百姓挤在一起。”王彦苦笑道,“所以就厚着脸皮在这里坐一会儿,反正路程也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