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眼神一冷,正欲追击,客栈周围却再次涌来大量被贪婪冲昏头脑的亡命徒,挡住了去路。
他冷哼一声,漫天冰锥爆射而出,瞬间清空了一片区域,但再看时,那影卫已然消失在黑暗的街巷尽头,只留下一摊发黑的血迹和一丝残留的阴冷气息。
“清理干净。”萧衍对侍卫们下令,语气冰寒。他匆匆回到客栈二楼。
房间内,林萱儿因再次遭受惊吓,精神几近透支,已然晕了过去,脸色较之前愈发苍白。苏郁正在检查她的情况。
“她情况如何?”萧衍急切问道。
“只是脱力晕厥罢了。”苏郁松了口气,但眉头依旧紧锁,“不过刚才…她似乎再度激发了那种力量,且比上次更为主动,竟直接震退了一名影卫。”
她看向窗外,“看来,她的能力在极度恐惧下,会本能地形成一种精神冲击,对擅长隐匿和突袭的影卫来说,效果显着。”
这意外发现,宛如危局中的一抹曙光。林萱儿并非完全没有自保之力,只是这力量不受控制,且代价巨大。
楼下的战斗渐渐平息。那被影卫利用的亡命徒头目,似乎已被萧衍顺手解决,失去了领头者,剩余的乌合之众又见识了萧衍那宛如鬼神般的恐怖力量,顿时胆气尽丧,发出一声喊叫,便狼狈不堪地四散逃窜,只留下满地狼藉与尸体。
侍卫们开始打扫战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之色,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眼神中愈发坚定的光芒。
今晚这一战,他们顶住了数倍于己之敌的疯狂进攻,甚至逼退了一名可怕的影卫,这极大地振奋了士气。
苏郁和萧衍回到楼下,望着地上斑驳的血迹与横陈的尸体,神色愈发凝重。
“影卫果然难缠,一击不中,便远遁千里。”苏郁道,“他受了伤,又中了毒,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但肯定会设法将情报送出去。下一次来的,恐怕就不止一个了。”
“而且,我们‘身怀重宝’的消息已经传开,继续留在黑沼镇太危险了。” 萧衍冷静地分析,“我们必须在天亮前离开,否则会成为众矢之的。”
“嗯。”苏郁点头,“伤员必须带上,我们需要找一个更隐蔽的地方,让萱儿和伤员安心休养。另外…”她目光闪动,“我们需要主动去寻找关于‘虺语林’和‘钥匙’的更多信息,不能总是被动接招。”
她想起酒馆里猎人提到的“黑水部”和“赤藤寨”的冲突,以及那条玉髓矿脉。混乱之地,信息往往也藏在冲突和利益之中。
“去打听一下,‘黑水部’和‘赤藤寨’的具体位置,以及他们冲突的详细情况。”苏郁对一名伤势较轻、机灵的侍卫吩咐道,“或许,那里有我们需要的线索,也能暂时避开镇上的漩涡。”
侍卫领命而去。
天色将明未明之时,车队再次悄然启程,离开了混乱尚未完全平息的泽鹿客栈,驶入了黑沼镇外那片更加荒凉、迷雾弥漫的丘陵地带。
而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几道如同阴影般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客栈附近,检查着战斗痕迹和那摊发黑的血迹。
为首一人,身形瘦高如竹,脸上覆着一张毫无纹饰的纯白面具,仅在眼窝处凿出两个幽深的空洞,隐约可见其后如死水般毫无波澜的眼眸。
他缓缓蹲下身,指尖轻触那抹发黑的血迹,随即抬至鼻尖,闭目轻嗅。
“冰寒之力,混合了‘梦魇花’的毒素…还有一丝…‘神念冲击’的残留…” 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目标的能力果然开始苏醒了…还得到了高手庇护…”
他站起身,望向车队离开的方向,纯白的面具在熹微的晨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跟上。等待下一步指令。‘钥匙’,必须掌握在殿下手中。”
身影晃动,几人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追踪而去。
真正的危机,如影随形。
离开黑沼镇,车队一头扎进了更加荒凉、被晨雾笼罩的丘陵地带。
这里的地势起伏不定,怪石嶙峋,低矮的灌木和扭曲的树木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仿佛蛰伏的怪兽。
道路变得更加崎岖难行,车辙时常陷入湿软的泥地,速度不得不放缓。
空气中裹挟着浓重的水汽,混杂着一丝类似硫磺的刺鼻气息,吸入后令人喉间发紧。
雾气如纱幕般遮蔽视线,更似无形之手扰乱感知,令人难以辨明十步外的景象。
“大家小心,这雾有些古怪,尽量靠近,不要走散。”苏郁的声音穿透浓重的雾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她稳稳地骑在马上,帷帽的轻纱被水汽浸得透湿,紧紧贴在脸颊上,目光如炬般锐利地扫视着四周。经历了客栈夜袭,所有人的神经都保持着高度紧张。
林萱儿在马车里依旧昏睡着,但睡得不甚安稳,眉头紧紧蹙起,偶尔会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仿佛在梦中依旧与那些低语和恐惧进行着无声的较量。
那名机灵的侍卫已经带回了一些关于“黑水部”和“赤藤寨”的信息。
“苏姑娘,佟公子,”侍卫低声汇报,“打听到了。黑水部和赤藤寨皆是这附近颇具规模的部落,为着西南方向三十里外新探得的一条玉髓矿脉争执不休,已然爆发了好几场冲突,死伤无数。
黑水部据说精通驯养毒虫之术,并能操纵小范围的毒瘴,其部落聚居地隐匿于一片沼泽环绕的谷地之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赤藤寨的人则更加彪悍,擅长使用一种坚韧如铁的赤色藤蔓制作武器和陷阱,寨子建在一处险峻的山壁上。”
“玉髓矿脉…”苏郁沉吟。玉髓在南疆并算不得顶级珍宝,但对于本地部落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足以引发争斗。
“据说那矿脉有些异常,” 侍卫补充道,“开采的人偶尔会听到奇怪的声音,有人莫名其妙发疯,所以两个部落都认为对方在矿脉里动了手脚,或者认为那是对方神灵的诅咒,争斗更加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