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雷云的眼神瞬间变得血红。
这两个字,仿佛一滴滚油溅入烈火,彻底引爆了他内心积压已久的愤怒与屈辱。
一幕幕画面在他脑海中疯狂闪现:家族长老的殷切期盼、特事科同僚的吹捧、以及他从小到大顺风顺水的天才之路。
可这一切,从踏上这辆鬼公交开始,就被一个叫秦风的家伙碾得粉碎!
他用几颗糖果,就轻松化解了自己雷法都束手无策的怨灵;
他面对c级怪谈,竟能悠闲地调侃;
而自己,堂堂雷法高家的继承人,特事科的精英,却在恐惧中连一道最基础的掌心雷都凝聚不出来!
“凭什么……凭什么你这种歪门邪道能得到认可!”
雷云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颤抖,他死死瞪着秦风,眼中闪烁着病态的疯狂。
“你以为靠一张嘴就能战胜一切吗?你以为这是在拍电影、写小说吗?!”
他的嘶吼中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怨气,那是来自锁链囚徒逸散出的、能放大负面情绪的怪谈领域影响。
它让雷云的理智彻底被嫉妒的火焰吞噬。
锁链囚徒血色的瞳孔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深陷的眼窝中闪过一丝浓郁的玩味。
它嗅到了绝望和内讧的芬芳,这是它最喜欢的餐前甜点。
“秦风!”
雷云的声音已然失控,他不再去看秦风,而是将所有怨毒的目光投向了锁链囚徒。
“我要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也让某些人瞧瞧,谁才是废物!”
他双手猛然合十,一个极其复杂而危险的法印在他掌心成型。
皮肤之下,血色的纹路如蛛网般蔓延开来,发梢肉眼可见地染上了一层灰白。
《血雷诀》!
雷法高家代代相传,却严令禁止使用的禁术!
以燃烧本命精血为代价,爆发出超越自身极限的力量!
浓郁的血腥味混合着焦臭的电弧气息弥漫开来,雷云的生命气息在急速衰弱,但他爆发出的威势却攀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血色的雷光如怒龙般在车厢内肆虐,连坚固的金属车壁都被灼烧出扭曲的焦痕。
“雷云,住手!”
刘敏尖叫着想去拉他,却被一股狂暴的血雷之力直接震飞,撞在车壁上昏死过去。
车头处,正与无头司机激烈交锋的沈冰月也被这股暴烈的雷威惊动,她回头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这个蠢货!他会因承受不住反噬而死的!”
锁链囚徒终于收起了玩味的表情,那双血色瞳孔中闪过一丝凝重。
它能感受到雷云身上那股同归于尽的毁灭性力量,即便是它,也感到了威胁。
“很好。”
它发出低沉的咆哮,身上的锁链哗啦啦剧烈摇摆。
“已经很久,没有猎物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了。”
雷云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这个巨大的身影。
所有的屈辱、愤怒、嫉妒,都将在此刻化为灰烬!
“给我……死!”
他一掌轰出,血色的雷掌脱手而出,如同一颗拖着猩红尾焰的陨石,悍然砸向锁链囚徒!
掌风所过之处,空气被撕裂,发出令人牙酸的尖啸!
轰——!
巨大的爆炸声震得整个车厢几乎要散架。
血色雷光与黑色锁链激烈碰撞,爆发出比闪电更耀眼的光芒,将所有人的眼睛刺得短暂失明。
当光芒散去,众人看到了令人永生难忘的一幕。
锁链囚徒胸前那数根最粗壮的锁链,竟被硬生生轰断了七八根,黑色的铁屑混合着怨气四散纷飞。
它庞大的身躯被震得连连后退,在金属地板上划出长长的拖痕,胸前赫然出现了一个深可见骨、焦黑冒烟的掌印!
“不可能!”
锁链囚徒发出痛苦的嘶吼,血色瞳孔中第一次流露出震惊与暴怒。
“区区观形的蝼蚁……怎么可能……伤到我!”
这惊天一击,竟真的达到了c级的门槛!
然而,施术者雷云已是风中残烛。
他脸色惨白如纸,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鲜血不要钱似的从口鼻中涌出,身上的雷光彻底熄灭。
“呵……呵呵……”
雷云擦掉嘴角的血迹,看着重伤的锁链囚徒,脸上露出惨然而得意的笑容。
“看到了吗……秦风……这才是……真正的力量……”
他的笑容很快凝固。
因为,锁链囚徒的暴怒,才刚刚开始。
“蝼蚁!你为你的勇气,赢得了最痛苦的死法!”
它身上剩余的锁链如活化的毒蟒,带着尖锐的破空声,铺天盖地地向雷云缠绕而去!
雷云想躲,但血雷诀的反噬已经榨干了他最后一丝力气。
“不!”
绝望的呐喊中,他被锁链瞬间缠成了粽子,带着倒刺的铁环深深嵌入他的血肉。
锁链囚徒一把将他提到面前,巨大的手掌掐住他的脑袋。
“我会一寸寸捏碎你的骨头,再把你的灵魂抽出来,做成我锁链上新的装饰。”
恶毒的声音响起,手掌开始用力,雷云的头骨发出令人心悸的咔嚓声。
就在这生死一线之际,一道平静得近乎冷酷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锁链囚徒的身后。
没有雷光,没有风声。
只有一声清脆得仿佛剪断一张纸的轻响。
锵!
三根缠绕在雷云脖颈和心脏要害处的锁链,应声而断,断口平滑如镜。
锁链囚徒吃痛,下意识松开了手。
雷云像一滩烂泥般跌落在地,贪婪地喘着粗气。
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到的,是秦风那张波澜不惊的侧脸,以及他手中那把造型古朴、还在滴落着黑色液体的剪刀。
“你……”
雷云不敢置信地看着秦风,他万万没想到,救下他性命的,竟是自己最看不起的人。
“先别说话,会咬到舌头。”
秦风头也不回,目光穿过囚徒庞大的身躯,仿佛在看一件死物。
“你都已经把气氛烘托到这了,剩下的,交给我。”
锁链囚徒猛然转身,血色瞳孔死死锁定在秦风身上。
这一次,它眼中的玩味、暴怒、轻蔑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忌惮。
刚才那一剪,它甚至没有看清对方的动作。
“有意思的猎物……”锁链囚徒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沙哑而兴奋,“看来今晚的晚餐,比我想象的,要丰盛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