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一群废物!”他低吼着,额角青筋暴起。
深市传来消息,凌三虽然扛下了所有罪责,并试图将凌一摘出来。但深市警方要把其他落网马仔的口供,以及他们查获的一些证据,认定凌一同样是核心人员之一,因此并未对其轻判。
段正宇震怒。凌一是他最得力的臂膀,二十年前就跟着他了。折损一个凌一,比损失十个凌三更让他肉痛。
“南方那边是什么反应?”他甩了一下手上的酒液。
“很愤怒。”凌五回答,“其中有一个‘供体’原本是要送往新国的,买家预付了三成定金。现在货没了,连深市的渠道都暴露了。那边要求我们赔偿全部损失,还说会考虑不再跟我们合作。”
“不跟我们合作?”段正宇冷笑,手指摩挲着古玉扳指,“他们以为这是菜市场卖菜吗?说不卖就不卖了?告诉那边,损失我赔,但合作继续。我会马上送些好‘货源’过去......”
“周知微......陆明峥,好......好得很啊!”段正宇喘着粗气,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大怒了。
他眼中闪烁着疯狂而残忍的光芒,“你们让老子损失惨重,老子要你们百倍偿还!”
暴怒过后,他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眼神中的暴戾几乎要溢出来。深市的失败,警方的紧逼,这些都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以及......兴奋。
对,就是兴奋。碾压弱小对于他而言,已经毫无乐趣可言。只有将周知微和周家这样的硬骨头一点点的敲碎,听着他们绝望的哀嚎,那才能极大的满足他扭曲的内心。
“老五,”他站定在凌五面前,“通知南方,我们接下那笔业务了。”
“是!”凌五应道,又犹豫了一下,“老板,警方最近查得紧,这个时候接业务,风险会不会太大?”
要知道,段正宇能走到今天,一直都是“稳”字当先。一有风吹草动,他就会缩进自己的壳里,决不露出头来。
段正宇走到酒柜前,重新倒了一杯烈酒,一饮而尽。他转过身,眼神冰冷,“我就是要让周知微知道我在做什么,却又抓不到我的把柄。我要让她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为力。”
他走到李昊东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件事,你去办。记着,要做得干净,像往常一样,找那些最需要钱,最不会引起注意的人。”
李昊东浑身一颤,“老......老板,我......”
“怎么,不敢?”段正宇似笑非笑,“你不是一直想证明自己的价值吗?这就是机会。办好了,我才能看到你的能力,以后集团的重要事务也会交给你。办砸了......”
他没把话说完,但李昊东听懂了未尽之意。
“我......我去。”李昊东咬牙应下。他脑中已然浑浑噩噩了,在这种时候,两地警方都盯着他们时,段正宇让他去办这掉脑袋的事,他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
段正宇满意的点头,“记住,只选那些众叛亲离,真正走投无路的人,那样的人,无人在意。”
李昊东诺诺称是。
看着垂手肃立的两人,段正宇的脸上恢复了那种令人胆寒的平静,他举着空酒杯对着光,淡淡的说道,“游戏该进入高潮了。周家,这些年过得太舒服了,得给他们找点事情做做了。”
段正宇的动作很快,四海建材最先受到压力。
城南钢材市场的四海钢材,周海潮投入了近一半的身家都在里面。现在正处在最关键的发展阶段。段正宇的第一步棋,竟是切断四海钢材的上游供应链。
“四舅,出事了!”柱子如今是四海钢材的主管,他急匆匆的闯进周海潮的办公室,额头上全是汗水,“刚才两家供货钢厂同时通知我们,这个月的螺纹钢配额取消。说是,已经有客户全包了。”
周海潮的心咯噔了一下,“哪两家?”
“就是沙钢,湘钢,我们主要供货商。”柱子急得嘴角冒泡,“他们说违约金会照付,但货......是真没有了。”
周海潮脸色铁青。螺纹钢是建筑工程的基础材料,占四海钢材的四成以上。两家主要钢厂断他货,算是直接打到了他的七寸上。
没想到更糟的还在后头。
第二天,四海建材又收到坏消息,三家长期合作的混凝土供应商也暂停供货,两家管材厂因其自身问题,交货期要延长。
“好你个段正宇,这是要把我往死里整啊。”周海潮咬道。
“老子还就不信这个邪了。”他在办公室踱了几步,拿起电话,打给多年的老关系。
没想到他一提出请求,得到的回复几乎如出一:“兄弟,实在对不住,我也没办法......”
“老四,不是哥哥不帮你,对方来头太大......”
“要不,听我一句劝,暂时避避风头吧。”
段正宇用金钱开路这些年,倒是编织了比周海潮想象中更庞大更牢固的关系网。
更狠的是,市场上突然出现了一家新的建材公司。以低于成本价倾销与四海建材完全同型号的产品。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不计亏损的恶性竞争,目的只有一个——挤垮四海建材。
周海潮看着每日剧减的订单报表,和向他要货的部门经理,眼睛布满血丝。他试图降低应对,但对方就像影子般,他降多少,对方降得更多。更何况,他仓库里的存货已然不多了。
“四哥,你不能跟他们拼价格。”周知微赶紧阻止他,“段正宇这是在用资金的优势碾压我们。”
“你先稳住现有的核心客户,特别是合作多年的老客户。价格战从来不是长久之计,段正宇也不会撑太久的。另外,你联系一下栾庆那边,曾救过你急的供应商,看能不能从其他渠道调些货来。”
周海潮听了妹妹的话,这才稳住了慌乱的心。他没有再像无头苍蝇一般,到处窜了。
他静下心来,给老客户一一打电话说明情况,然后又亲自去栾庆,找到那几个供应商。没想到当年段正宇对四海建材下的黑手,反倒成了能救四海于水火的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