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橙也真没打算让况野自己动手,手腕抖了几下,椒盐非常均匀地落在了热气腾腾的羊肉上。
更添辛香。
况野这一顿吃的差点都站不起来了。
沈易橙早早地就撂了筷子,一直看着况野和赵鹏“表演”。
直播间的网友们大概和沈易橙一个心理活动。
看着挺精干的两个小伙子,怎么就这么能吃。
幸亏沈易橙煮的多,不然还真不够他俩吃的。
况野最后满意地拍了拍肚子:
“好吃,也吃撑了。”
赵鹏这边扫完碗里的最后一粒米,笑着对沈易橙说道:
“我这回去不得胖十斤?”
沈易橙摇摇头:
“说少了。”
赵鹏睁大眼睛:
“沈工这玩笑开的行,以后多开开啊!”
沈易橙收拾碗的手顿了一下,又快速地眨了眨眼睛。
况野笑道:
“别夸,一夸沈工就眨眼,还以为眼泪兜不住了呢。”
赵鹏在一旁哈哈大笑,沈易橙抬眼看向况野:
“你现在活脱脱像个街溜子。”
况野满手泡沫,抬了抬:
“谁家街溜子洗碗啊?”
沈易橙皮笑肉不笑地往水池里扣了一口大锅:
“洗干净,把你街溜子气质也洗干净。”
赵鹏张着嘴,看两个人插科打诨,似乎觉得饭后百步走都不如看这两个人斗嘴来的消食。
沈易橙转头看着赵鹏:
“赵工没活么?”
赵鹏立刻闭紧嘴巴,指了指研究室:
“一堆数据呢,你们忙,我先撤了。”
说罢,一阵风似的窜出了门。
沈易橙卸下围裙,斜靠着门看况野洗碗。
这次轮到况野问他了:
“沈工没活么?”
沈易橙点点头:
“没有。”
况野被噎了一下,干咳了一声继续道:
“那这么多盘子,就没有一个你想洗洗的?”
沈易橙抬手扒拉了一下挡眼睛的碎发:
“没有。”
况野默默地转回视线,点了点头:
“挺好。”
“什么挺好?”
况野笑了笑:
“你这监工,干的还挺好。”
沈易橙突然笑了一下,正要说什么突然手机响了。
刚接上就听到对面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
况野听出来了,哈萨克语混着普通话。
大概是家里的牛羊出了问题,跟沈易橙寻求帮助呢。
况野手底下放的很快,沈易橙挂了电话,抬眼看到况野已经开始洗手了。
“我去趟巴克台镇,牧民家的羊难产了。”
况野立刻说道:
“我跟你一起。”
沈易橙没有拒绝:
“走。”
二人拿上医药箱,冲出门直接上了越野,一溜烟地就往沙漠边缘开。
路程不算久,加上沈易橙开得飞快,不到二十分钟就看到了小镇。
沈易橙车刚停稳,况野就看到一个穿着棉布褂子和羊毛坎肩的少年跑了过来。
少年的裤脚随意地挽到膝盖,露出晒得黝黑的小腿,脚下的牛皮靴沾着不少枯黄的骆驼刺。
脸上的焦急藏都藏不住:
“沈哥,你终于来了。”
“哈力克,现在什么情况?”
“母羊的崽子卡在那儿都一个小时了,阿妮现在羊圈守着。”
“阿妮”就是哈萨克语母亲的意思。
况野和沈易橙对视一眼,二人都明白,秋季产羔对沙漠牧民来说本就比春季更费心。
现在又遇上这种难产的情况,少年只能向沈易橙寻求帮助。
“上车,我们去牧场!”
哈力克上车后,沈易橙飞速地将车开到了牧场,那里坐落着很多毡房。
路上,哈力克偶尔抬手抹把额角的薄汗,声音里带着几分苦涩:
“我家这头母羊是前年用家里最后几只小羊羔的小尾寒羊。”
“本来应该在春季产羔的,谁知道配种晚了就拖到了现在。”
“下午我去远处牧场帮人赶羊换点口粮,回来就听说母羊难产了,我阿妮一直守在羊圈里,急得直上火。”
沈易橙利落地将车停靠在一处毡房门口,三个人下了车就往羊圈里冲。
况野一看,哈力克家的羊圈是用旧木板钉成的,歪歪扭扭不成样子。
几处木板间的缝隙,则用干草塞得鼓鼓囊囊。
而圈门则用麻绳捆着的旧木棍,非常随意。
哈力克的母亲正蹲在母羊身边,手里拿着一块洗得发白、边缘起球的羊毛巾,时不时地擦一下母羊的身子。
老人那件深棕色厚针织外套的袖口里三层外三层地缝了很多补丁。
深绿色方巾的边角磨得发亮,紧紧裹着头发。
见儿子带着了两个人回来,她赶紧扶着木栏杆站起身:
“沈教授,救救母羊吧,它快不行了。”
老母亲颤抖着沈易橙救救母羊,也是在乞求他拯救这个贫苦的家。
对于牧民来说,牛羊就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根本。
尤其对哈力克家来说,这头母羊能否顺利产仔,关乎他们这一整个冬天的口粮。
沈易橙扶着哈力克的母亲,声音轻柔:
“昂提,您别着急,我和我的同事一起帮你们看看。”
随即又补充了一句:
“况野,他的专业知识很厉害,你们放心。”
况野感受到了哈力克和母亲投来的目光,点了点头:
“婶婶,你们放心。”
二人先给老人家吃了一颗定心丸。
沈易橙负责铺设隔垫,准备医疗物品。
况野则尽快检查了一下母羊的状态。
母羊侧卧在干草堆上,腹部有气无力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低沉的哼叫。
后腿间的羊水混着少量血丝,露出一小截小羊的头部,一动不动。
直播间传回来的画面让粉丝们心里一紧。
【天,我看不了这个,我难受......】
【你们看到了吗?小羊羔好像没有动过。】
【夹胸饼干:不仅小羊羔没动过,就连母羊也......】
【头先出来了,不应该算顺产?咋还会卡住呢?】
【呜呜,野神,沈工一定要救救它们啊!】
况野伸手摸了摸母羊的耳朵,温度有点低。
虽说午后有阳光,但破旧的羊圈挡不住风。
母羊耗了这么久,身体机能都在下降。
况野拿起沈易橙递过来的碘伏,倒在医用纱布上,然后快速给双手消毒。
紧接着,他轻轻托起母羊的后肢,让产道保持水平。
主要是为了避免羊羔进一步窒息。
接着,况野将手指缓缓探入了母羊产道,当他的指尖触到小羊冰凉的耳朵时,心里还是不由地发紧:
“羊羔还有微弱胎动,但胎位不正,前腿卡在子宫角里了。”
“咩~~~”
母羊在这时发出了一声急促的嘶鸣,紧接着腹部开始猛地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