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的阳光斜斜切过厨房，在林知夏的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她正踮脚够橱柜顶层的糖罐，顾沉舟突然从身后环住她，下巴搁在她发顶，胡茬蹭得她颈窝发痒。 “够不着就叫我。” 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指尖越过她的手腕，轻松取下糖罐。
玻璃罐里的冰糖碰撞出清脆声响，像极了他们第一次在便利店躲雨时，他给她的棒棒糖融化的甜腻。 林知夏转身想抢，却被他举得更高。她仰头瞪他，却撞进他盛满笑意的眼睛，那里映着她微蹙的眉和鼻尖的小痣 —— 是他两世都记挂的模样。“顾沉舟，你幼不幼稚？” “只对你幼稚。”
他低头吻在她鼻尖，顺手往她嘴里塞了块冰糖。甜意瞬间在舌尖炸开，她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混着他胸腔的震动，像首不成调的歌。
门铃突然响起，陈屿拎着个巨大的蛋糕盒挤进来，白大褂上还沾着消毒水味：“看看我带什么来了？庆祝林小姐康复，顺便……” 他故意拖长音，视线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打转，“催催你们的婚礼。”
顾沉舟接过蛋糕盒，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正好，今天有惊喜。” 他把林知夏往客厅推，“你先坐着，我去准备。”
林知夏狐疑地坐下，看着陈屿在厨房和客厅间穿梭，时不时和顾沉舟交头接耳。阳光爬过茶几，照在她无名指的戒指上，折射出细碎的光 —— 那是顾沉舟三天前重新定制的，戒托内侧刻着 “两世”。
“知夏姐，看这个！” 苏晚晴抱着相册跑进来，江辰跟在后面，手里捧着束白玫瑰。相册里是他们偷偷拍的照片：顾沉舟在 IcU 外守夜的侧影、林知夏昏迷时皱起的眉、甚至还有两人第一次在海边牵手的背影。
“你们……” 林知夏的眼眶突然发热，指尖抚过照片上顾沉舟眼底的红血丝。陈屿端着咖啡过来，笑着说：“这叫爱的证据链，以后谁要是欺负你，我们就把这些甩他脸上。” 顾沉舟突然从卧室出来，穿着熨帖的西装，手里拿着个丝绒盒。
阳光从他身后涌进来，给他镀上了层金边。“知夏，” 他单膝跪地，打开盒子，里面躺着枚设计简约的钻戒，主钻周围镶着细碎的蓝宝石，像他们初遇时的星空，“上一世我没机会给你一场像样的求婚，这一世……” “你先说，” 林知夏突然打断，心跳得像要撞破胸腔，“你准备了多久？”
顾沉舟笑了，耳根泛红：“从你昏迷那天起，我就让设计师改了八版图纸。” 他握住她的手，将戒指套在她无名指上，大小正好，“林知夏，你愿意嫁给我吗？不是因为责任，不是因为愧疚，只是因为……” “我愿意。” 林知夏的眼泪掉了下来，砸在他手背上，“顾沉舟，我早就愿意了。”
客厅里爆发出欢呼声，陈屿甚至吹起了口哨。顾沉舟起身将她拥入怀中，吻落在她的发顶、额头、鼻尖，最后停在唇上。阳光透过琉璃灯，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投下斑斓的光，像两世纠缠最终织成的锦缎。
“婚礼定在下个月十五号，” 顾沉舟在她唇间呢喃，“在海边，你说过喜欢看日出。” 林知夏笑着点头，指尖划过他西装领口的玫瑰胸针 —— 那是用她设计的图纸做的，边角还留着他笨拙的打磨痕迹。“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因为我是你丈夫。”
顾沉舟的手指穿过她的发，指腹擦过她耳后那颗小痣，“你的喜好，你的习惯，我记了两世。” 陈屿突然举着酒杯喊道：“喂！吻够了没有？该吃蛋糕了！” 蛋糕上用奶油画着两只依偎的小熊，正是顾沉舟第一次粘的那种，只是这次没有断胳膊断腿。
林知夏看着眼前闹作一团的众人，看着顾沉舟眼底化不开的温柔，突然觉得两世的苦难都有了意义。她拿起块蛋糕塞进顾沉舟嘴里，奶油沾在他鼻尖，像只偷吃的猫。 “顾沉舟，” 她凑近，舔掉他鼻尖的奶油，声音里带着笑意，“以后不准再把我一个人丢下，无论生老病死。” “好。” 顾沉舟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以后我的心跳，都为你而跳。”
夕阳西下时，大家陆续离开。顾沉舟抱着林知夏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放着无聊的综艺节目，两人却笑得像个孩子。“你看，” 林知夏指着窗外，晚霞染红了半边天，“像不像你求婚时的戒指？” 顾沉舟顺着她的手指望去，突然低头吻她：“不像，它没你好看。”
林知夏笑着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琉璃灯的光在他们身上流淌，将影子拉得很长，像要一直延伸到时光的尽头。这一晚，他们聊了很多：上一世没说出口的话，这一世未完成的事，还有未来要一起去的地方。
“顾沉舟，” 林知夏靠在他怀里，声音渐渐模糊，“谢谢你找到我。” “傻瓜，” 顾沉舟的声音带着笑意，指尖轻轻拍着她的背，“是你先找到我的，在十六岁那个雨天，你把草莓糖塞进我手里的时候。”
时光飞快，晨光吻过的婚纱角 凌晨四点的月光淌过梳妆台，在林知夏的婚纱上碎成银箔。苏晚晴正为她系裙带，指尖划过蕾丝上的珍珠，那是顾沉舟一颗颗挑的，说 “要像星星落在你身上”。 “知夏姐，你看这个！” 江辰举着相机冲进来，镜头里是顾沉舟在楼下转圈的样子。
他穿着笔挺的礼服，却像个紧张的孩子，时不时扯扯领带，对着车窗整理发型。 林知夏的嘴角忍不住上扬，指尖抚过婚纱领口的刺绣 —— 那是用银线绣的小熊，和顾沉舟手背上的纹身一模一样。
苏晚晴突然 “哎呀” 一声，指着她的耳后：“腮红蹭掉了！” 化妆镜里，林知夏看见自己泛红的耳根。她想起昨夜顾沉舟隔着门喊的 “明天不准哭”，此刻眼眶却莫名发热。
楼下传来引擎声，陈屿的大嗓门穿透窗户：“顾总！再不走要迟到了！” “来了！” 顾沉舟的声音带着雀跃，随即又变得温柔，“知夏，我在楼下等你。”
林知夏捂住嘴，怕自己哭出声。苏晚晴递来纸巾，笑着说：“别把妆哭花了，顾总看到要心疼的。” 她替她戴上头纱，蕾丝轻扫过脸颊，带着清晨的凉意。 下楼时，林知夏的裙摆扫过台阶，珍珠发出细碎的声响。顾沉舟站在晨光里，礼服被染成金红色，看见她的瞬间，突然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好看吗？” 林知夏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脚尖点地，婚纱拖尾在草坪上绽开，像朵盛开的白玫瑰。 顾沉舟没说话，只是一步步走近，喉结上下滚动。他伸手拂过头纱，指尖颤抖着触到她的脸颊，那里有层薄薄的粉，却挡不住她微微发烫的皮肤。
“走吧。” 林知夏握住他的手，发现他掌心全是汗。顾沉舟反手握紧，指腹摩挲着她无名指的戒指，那里还留着昨夜试戴时的温度。
海边教堂的钟声突然响起，陈屿穿着神父的长袍跑出来，领带歪在一边：“快点快点！宾客都到齐了！” 他看见林知夏，突然捂住嘴，眼眶红了，“真好看……” 红毯尽头，顾母穿着旗袍，手里攥着帕子，看见他们走来，突然别过头。
林知夏想起她送的那条项链，此刻正贴着心口，随着呼吸起伏。 “沉舟，” 顾母的声音带着哽咽，“要好好对知夏。” 顾沉舟点头，握紧了林知夏的手。
阳光穿过彩绘玻璃，在他们脚下投出斑斓的光。陈屿清了清嗓子，开始念誓词，声音却时不时颤抖：“顾沉舟先生，你愿意……” “我愿意。”
顾沉舟打断，眼神紧锁着林知夏，“两世都愿意。” 林知夏的睫毛突然垂下，泪珠砸在婚纱上，晕开一小片湿痕。顾沉舟伸手替她擦泪，指腹沾到她的睫毛膏，却笑得像个孩子。“该你了，知夏。”
陈屿的声音带着笑意。 “我愿意。” 林知夏抬头，阳光在她眼底碎成金点，“顾沉舟，以后你的粥要少放糖，你的衬衫要记得烫，还有……” 顾沉舟突然吻住她，婚纱的蕾丝勾住他的礼服纽扣。
宾客们的欢呼声浪涌起来，林知夏能感觉到他指尖的颤抖，和他心口剧烈的跳动，透过礼服传到她的掌心。 交换戒指时，顾沉舟的手抖得厉害，三次都没把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
陈屿在一旁起哄：“顾总，行不行啊？不行我来！” 林知夏笑着握住他的手，帮他把戒指戴上。金属的凉意混着他的体温，在她指尖蔓延。“笨蛋。” 她轻声说，看见他耳根瞬间红透。 仪式结束后，大家在草坪上野餐。顾沉舟剥开草莓喂她，汁水沾在唇角，他低头舔掉，动作自然得像呼吸。
江辰举着相机拍个不停，苏晚晴抢过蛋糕，抹了顾沉舟一脸奶油。 “知夏姐，看这个！” 苏晚晴递来个盒子，里面是顾沉舟的日记。
泛黄的纸页上，记着两世的点滴：“2018 年 3 月 5 日，她躲在教学楼后啃馒头，我把草莓糖塞给她，她脸红了”“2023 年 7 月 12 日，她醒了，像朵带露的玫瑰”。
林知夏的指尖抚过那些笨拙的字迹，突然被最后一页的话烫到：“如果有来生，还要找到她，从校服到婚纱，从心动到古稀。”
夕阳将海面染成橘红色，顾沉舟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窝。“在想什么？” 他的胡茬蹭得她发痒，呼吸拂过她的颈窝。 林知夏转身，吻落在他手背上的纹身。
那里的皮肤微微发烫，像藏着团永不熄灭的火。“在想，” 她笑着说，“下辈子换我追你。” 顾沉舟的眼睛亮起来，像被点燃的星火。
他抱起她旋转，婚纱的裙摆扫过草坪，惊起一群海鸥。暮色四合时，他指着天边的金星：“看，那是我们初遇时的星星。”
林知夏靠在他怀里，听着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远处的灯火次第亮起，像撒在黑丝绒上的钻石。她知道，两世的辗转，终于在这一刻尘埃落定。 顾沉舟低头吻她。
这一次，没有误会，没有伤害，只有晨光吻过的婚纱角，和两颗两世紧紧相依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