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城的夜,如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沉甸甸地压在悦来客栈的上空,裹进了一片神秘而压抑的氛围之中。
一帮身着劲装、手持兵器的护卫如潮水般涌入客栈,瞬间将整个空间填满。他们的神情冷峻,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迅速将客栈内的所有人都控制起来。
一位身着七品官服、头戴乌纱帽的年轻女子大步走进客栈,虽然长相平平无奇,但脸色冷酷如冰,眼神中透着一股蔑视天下人的傲气,仿佛世间万物都入不了她的眼。
“七品官员竟然配着如此强大的护卫队,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客栈中的客人被赶到院中,顿时小声地议论起来。
胡冰来到客栈的院中,清了清嗓门大声道:“本官乃新任辽东巡按胡冰,初次来到宁远关!刚刚接到密报,称这悦来客栈乃是白莲教的秘密据点,今日特来查办!所有人都不许轻举妄动,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说着,她递给自己的护卫一个眼色,而她的护卫纷纷抽刀出鞘。
人群中顿时一阵骚动,客人们面面相觑,脸上满是惊恐和紧张,仿佛一群待宰的羔羊。从对方的表现来看,这个女子的来头并不小。
“胡大人!你怎能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我们在这里好好做生意、住店,何来白莲教之说?你莫不是仗着自己的官职,欺压百姓!”柳勇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此刻因愤怒而涨红脸道。
啪!
胡冰还未开口,她身旁的护卫长沈重大步上前,扬起手狠狠地甩了柳勇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们还讲不讲理了?”柳勇的脸颊瞬间红了起来,嘴角也渗出一丝鲜血,但依然挺直腰杆大声控诉道。
砰!
沈重一脚将柳勇踹飞,冷冷一笑道:“一介草民竟然胆敢跟我家小姐理论,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在场的百姓面面相觑,本以为女人做官会讲些情面和道理,结果没想到行事如此冷血。仅仅一个子虚乌有的白莲教窝点的举报,竟然将他们所有人都不当人了。
米商钱三多一直紧紧跟在胡冰身边,此刻满脸讨好地道:“巡按大人,那人进来后便没有离开过,一定还在这里!他不仅假冒身份,还装神弄鬼戴着面具,必定是白莲教徒。”
胡冰的嘴角微微上扬,此次来到宁远关,她就是要让这里不得安宁,最好能够抓到花老将军的把柄,从而一战成名。
只是花老将军正在养伤,加上确实抓不到把柄,只好在这里清查白莲教:“掌柜何在?那位可疑之人在何处?”
沈重站在院中,扯着嗓子大吼道:“即刻给老子滚出来!”
话音刚落,一张长板凳从二楼如炮弹般砸了下来。沈重反应极快,瞬间拔刀怒斩,只听“咔嚓”一声,长板凳顿时四分五裂。
一道红色的身影如鬼魅般从天而降,正是柳娘。
她看到受伤的弟弟,还有被钱三多叫来的这一大帮人,顿时怒目圆睁,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这是无法让自己妥协,结果竟然使出这种不光彩的手段。
胡冰看到如此潇洒身姿的大美人,眼睛闪过一抹嫉妒之色,于是大手一挥道:“来人,将她抓起来!”
沈重的眼睛闪过一抹惊喜,当即递给手下一个眼神,两名手下满脸兴奋地朝柳娘扑过来。
砰!
砰!
柳娘仅是一个回旋踢,便将两个手下打倒在地。
她能够守着这间客栈这么多年,自然不可能是弱女子,实则她的武艺并不低。
沈重看着眼前这个脸色红润的水蛇腰美人,眼睛闪过一抹贪婪:“胆敢对我们动手,你这是公然对抗朝廷,将这个白莲教徒!”
“少吓唬人,你们不过是这位巡按的护卫,根本代表不了朝廷。何况此次是你们擅闯在先,对我弟弟动手在后,你们就是一帮恶奴!”柳娘熟知律法,当即冷冷地反驳道。
在场的住客已经见识到柳娘的伶牙俐齿,亦是纷纷点头认可。
自从这位新任巡按来到辽东以来,可没少打着清剿白莲教窝点或白莲教徒的名义,干了一些其实是敲竹竿的事。
胡冰的眉头微蹙,于是淡淡地道:“他们是不是恶奴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就是白莲教徒!陈捕头听令,将这个白莲教徒拿下,胆敢反抗,格杀勿论!”
“这……”
在场的住客面面相觑,这不就是妥妥的挟公报私吗?
自己的恶奴无法欺负这位武艺高强的柳掌柜,便让随行的官差动手。若是柳掌柜再反抗,那便会被她扣上一顶对抗朝廷的帽子,当真是“官字两张口”,怎么说都有理。
陈捕头带着两名官差上前,就要逮捕无权无势的柳娘。
正在此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
林治已经重新戴上面具,恢复锦衣卫副大统领暗君的冷酷无情。
他的身形矫健,一脚将陈捕头和两个官差踹飞,那三人如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一阵惨叫。
林治冷漠地望向胡冰等人,于是冷冷地道:“本尊是白莲教徒?你们谁的眼睛瞎了,站出来让本尊戳破它!”
胡冰看到来人如此胆大包天,脸上浮起一层寒意。
钱三多看到戴着面具出现的林治,当即指着林治对胡冰欣喜地道:“巡按大人,就是他,假扮锦衣卫!”
胡冰上下打量林治,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和冷漠,于是缓缓说道:“你骗得了其他人,可诓骗不了本官。本官跟你们的大统领和暗凤都有点交情,可从来没有听闻有暗君这号人,你最好束手就擒!”
“如此说来,你这个小小的巡按不认这面天子赐的牌子,对吧?”林治故意扬出自己的身份令牌,显得冷酷地道。
锦衣卫和文官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体系,产生矛盾是在所难免。只是拳头是一方面,关键还得讲道理,所以谁占道理谁能立于不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