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梦凝总觉得自己身上发生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变化。内心深处仿佛燃着一团暗火,时不时涌起一阵嗜杀的冲动,让她难以完全平静。她不得不时常凝神屏息,强行压制这股莫名的躁动。
按住心绪,她缓缓展开那卷名为“万世繁华”的古老卷轴。就在卷轴彻底展开的一刹那——
所有文字仿佛被赋予了生命,纷纷脱离卷面,如流光般飞旋而出,环绕冰梦凝周身流转,宛若一部悬浮于空中的神圣经文。她不禁轻声念出浮现于心的文句:
“阴阳流淌,聚天地之灵气;
次元衍生,集万世之繁华。
御苍穹,逐星辰,逆乾坤;
魂纳百川,包罗万象……”
她顺势静坐下来,沉浸于这玄奥的意境之中,低声自语。
《万世繁华》与其他武幽技截然不同。它并不要求修者必须达到武幽境才能修炼——只不过若修为至武幽,对其领悟将更深,所能发挥的威力也更上一层。
武者自初灵境起始,每一境界都对应不同层次的灵技。灵技本质上是运用灵力发动攻击的法门,其等级直接决定威能的大小。如洛曦最初所使用的,仅能算作低级灵技。
在造化境之前,武者所掌握的灵技普遍被归为“低级”;唯有踏入造化,才有资格修习“中级灵技”。许多人觉得“低级”一词过于粗陋,因此又进一步将其细分为各境界对应的层次。
灵技虽非武者的全部,却直接决定其实际战力。
冰梦凝完全沉醉于《万世繁华》的玄妙之中。祈愿之地人迹罕至,几乎无人打扰,这也正是无数残魂与枯骨汇聚于此的原因——地理位置特殊,魂气凝聚,怨念氤氲。
在绝对的寂静中,冰梦凝终于迈出了修习《万世繁华》的第一步:汇灵。
一切灵技的核心,皆源于灵力。它是演化万般招式的根本力量。
冰梦凝的一举一动,已在不自觉中引动天地气象。四周灵力如受召唤,奔流涌动,随其意念时而化作巍峨山岳,时而如浩瀚海洋,流转不息。
她的周身渐渐浮现出数个漆黑的小型球体,仿佛是一个个初生的微缩世界,随魂力注入缓缓旋转。然而能量极不稳定,不过片刻,所有黑球骤然湮灭,失控的冲击将她狠狠炸飞出去。
第一次尝试,以失败告终。
冰梦凝并未气馁。她早已明白,真正强大的力量从来不是轻易可得的——无论是冰魄寒眸的进化,还是异魂的觉醒,无不是历经艰险。
没有丝毫犹豫,她再度沉入修炼。灵力与魂力不断交织,注入那黑色小球之中。其中所蕴藏的恐怖能量非但未让她畏惧,反而令她心生欢喜——这正是她一直渴望掌握的力量。
即便只是雏形,也足以令她振奋。
失败几十次,她依旧坚信自己的直觉。然而,因异魂觉醒所获得的磅礴魂力,也几乎在反复尝试中消耗殆尽。
她不得不停歇下来。周身环绕的黑色世界,从最初的数个逐渐减少至两个,最终,只剩下一个——而就连这最后一个,她也仅能勉强维持其形。
《万世繁华》对灵力与魂力的需求,堪称恐怖。
那唯一成型的黑色小球悬浮在她身侧,散发出诡异力场。小白狼仅靠近数秒,便仿佛要被拉入另一个空间,慌忙后退——这正是“万世繁华”的可怕之处:修炼至大成,可割裂世界、隔绝万物,是从大道本源中剥离出的无上秘技。
目前的冰梦凝,仅能凝出一个雏形。魂力不比天地灵气,消耗后恢复极缓,除非能找到滋补魂源的天材地宝,或服用如“九幽转魂丹”这类可迅速恢复魂力的丹药。
此番劫后余生,冰梦凝可谓因祸得福。不仅异魂觉醒,更无意间领悟了《万世繁华》的初阶。如今的她,在同辈之中已难逢敌手,实力估计与洛曦持平——可见洛曦的天赋,也同样惊人。
若再遇林山,她虽仍不敢言胜,但绝不会如上次那般毫无还手之力。
“走吧,小白,是时候回去了。”
冰梦凝拍了拍衣上的灰尘。她在此静坐近一月,身形清瘦了些许,却目光清亮、气息沉凝。而她所不知道的是,外界的风云早已因她的失踪彻底变幻——北境动荡再起,坠雪山庄也已倾覆。
“嗷——”
小白狼仰天长啸,抖落一身尘灰,俯身载起冰梦凝,踏上归途。
“爹,娘,你们还好吗……曦曦,芊芊,你们又怎样了?”
冰梦凝并不清楚自己离开了多久,只知此番从鬼门关挣扎而回,实属侥幸。她一路行走,一路沉思自己的前路。
拥有了《万世繁华》这等秘技,她不再愁于力量之源,但其消耗过于庞大,难以常用。她深知,一味模仿前人之路终非正途——她必须走出属于自己的道。
“好饿,得先填饱肚子。”
行进途中,冰梦凝肚子咕咕作响。身为吃货,她绝不愿委屈自己,便从空间戒中取出之前储备的烤肉,与小白狼分食。久未进食肉味的小白狼差点吃撑,一人一狼吃饱喝足,才继续上路。
这方世界灵气充沛,动物灵性极高,小白狼更是聪慧异常,仿佛能懂人言。
冰梦凝并不急于赶回,一路走走停停,不断恢复魂力与体力,同时默默熟悉和掌控“万世繁华”的运用。她周身隐约环绕着一颗黑色小球,看似不起眼,无人知那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只要她心念一动,杀意微起,黑球便能将目标隔离于现实之外——当然,前提是对方实力在她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