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夜星的光芒穿透舰桥的舷窗，在“破晓号”的控制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凯的星图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原本标注为“和平区”的星域边界，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红色警戒线吞噬——那是“破界者”的舰队，一群信奉“纯粹种族论”的极端分子，主张光暗必须分离，任何混血、共生的存在都该被抹杀。
“他们攻陷了光暗联合前哨站。”凯调出实时影像，前哨站的残骸在星空中燃烧，光族士兵的金色战甲与暗族士兵的墨色战衣纠缠在一起，不是并肩作战，而是互相厮杀，破界者的洗脑声波正透过影像传来：“光只能是光，暗只能是暗，混杂即是亵渎！”
格纳的拳头重重砸在控制台，震得桌上的共生矿石都跳了跳。“这群混蛋把矿场的规矩都忘了！”他指的是矿场最老的规矩——光族负责引火，暗族负责控温，缺了谁，矿石都炼不成锭。屏幕上的前哨站突然发生二次爆炸，是暗族士兵引爆了自己的能量核心，想与光族敌人同归于尽，却误伤了更多正在劝架的同伴。
“破界者用的是‘极化声波’。”莱昂的分析仪显示，声波频率能放大光暗两族的生理差异，“光族听了会狂躁，暗族听了会抑郁，再加上他们散布的‘纯血优越论’，就成了把刀，逼着人互相砍。”
林晓的星尘水晶突然变得滚烫，水晶里浮现出前哨站站长的脸——是他们在新矿脉认识的光族上尉，曾笑着说“我的暗族副手比亲弟弟还靠谱”。此刻上尉正举着光刃，对着自己的副手嘶吼，副手的暗影里渗出暗红色的血，显然已被声波影响。
“必须切断声波源。”林晓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星尘水晶投射出破界者舰队的分布图，旗舰“纯光号”悬浮在星域中央，像个发光的毒瘤，“声波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破晓号”的引擎咆哮着冲向战场，沿途的破界者战舰纷纷开火，激光束擦着舰身飞过，留下焦黑的痕迹。格纳操控着舰炮，炮口的共生矿石能量闪烁，每一发炮弹都拖着光暗交织的尾焰，击中目标时不只是摧毁，更能中和对方的极化声波。“这叫‘混熔弹’，”他咧嘴笑，“俺爹当年在矿场对付矿石结晶，就用这招，硬的怕软的，纯的怕混的。”
进入战场核心时，眼前的景象令人心头发紧：光暗联合舰队已经分裂，光族战舰追着暗族战舰打，暗族的暗影鱼雷在光族的能量护盾上炸开，护盾的碎片里都能看到扭曲的人脸。破界者的舰队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在混乱中穿梭，时不时补一枪，把小冲突变成大混战。
“他们在等我们也分裂。”墨的暗影顺着通讯线路蔓延，侵入一艘光族战舰的控制系统，“这艘舰的舰长被声波逼疯了，正撞向暗族的运输舰。”
星澜的光能顺着墨的暗影流淌，在战舰的主控室里织成光网，网住那个狂躁的舰长。“看清楚！”她的声音透过光网传出，带着安抚的力量，“你撞的不是敌人，是载着伤员的运输舰，里面有光族也有暗族，都是你要保护的人！”
舰长的瞳孔渐渐聚焦，看到运输舰舷窗里的孩童——光族女孩正抱着暗族男孩，两人吓得缩成一团。他猛地回打方向盘，战舰擦着运输舰掠过，留下两道平行的光轨。“对不起……”舰长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好像做了噩梦。”
“不是噩梦，是有人在给你灌迷药。”墨的暗影从控制台升起，化作一面镜子，照出舰长背后的破界者微型声波器，“摘了它，就醒了。”
就在这时，“纯光号”突然发出强光，极化声波的强度提升了十倍，战场上的混乱瞬间升级。一艘暗族战舰的舰长突然调转炮口，对准了“破晓号”：“都是你们！是你们带来了光暗混杂的邪说，才让我们落到这步田地！”
炮弹呼啸而来，林晓却没有躲闪，反而将星尘水晶推向舰桥前方，水晶在舰身外织成巨大的光盾，炮弹撞在盾上，像水滴进了大海。“你看看你的船员！”她对着通讯器喊，“那个光族医生正在给你的暗族炮手包扎，你的暗族大副正帮光族导航员修正坐标，他们用得着你替他们分种族吗？”
暗族舰长愣住了，透过舷窗看向船舱——果然如林晓所说，伤员不分种族互相照顾，操作台前光暗的手碰在一起，比任何命令都默契。他突然捂住耳朵，暗影能量爆发，将舰上的声波器全部震碎：“老子不干了！破界者才是挑事的混蛋！”
这艘舰的倒戈像推倒了多米诺骨牌，越来越多的光暗战舰清醒过来，调转炮口对准破界者。格纳趁机发射了所有的混熔弹，炮弹在破界者的舰队中炸开，光暗能量像病毒一样扩散，中和着极化声波，被影响的破界者船员纷纷捂着头，脸上露出痛苦又迷茫的表情——他们中很多人原本也是光暗共生的拥护者，只是被洗了脑。
“纯光号”的舰长见状，启动了最后的疯狂计划：旗舰开始解体，核心部分化作一颗巨大的纯光炸弹，目标是整个星域的光暗能量节点。“既然不能纯，那就都别活！”他的嘶吼透过声波传来，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
林晓突然有了主意，她让凯将“破晓号”的能量核心与所有清醒的光暗战舰相连，组成一个巨大的能量网。“星澜，墨，用双生能量引它！”她喊道，“纯光怕什么？怕暗，也怕过强的光，咱们把所有能量聚成一点，让它自己烧起来！”
星澜的光能与墨的暗影在能量网中交织，形成螺旋状的通道，像条光暗拧成的巨蟒，张开大口对准纯光炸弹。格纳将“破晓号”的共生矿石能量全部注入，凯同步校准所有战舰的能量输出，阿玲则用调律师的能力，让所有能量的频率保持一致——就像无数乐器合奏一首曲子，缺一个音都不行。
纯光炸弹冲过来时，能量网突然收紧，将炸弹裹在中央。光暗能量疯狂涌入，炸弹的光芒越来越亮，亮到让人睁不开眼，就在即将爆炸的瞬间，光芒突然向内塌陷，像个被戳破的气球，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洒向战场的每个角落。
“这叫‘光暗湮灭’。”莱昂的分析仪显示，光点落地的地方都长出了细小的共生花，“纯到极致的东西，遇到互补的另一端，不是爆炸，是新生。”
战场渐渐安静下来，幸存的光暗战舰开始互相救援，光族的能量护盾保护着暗族的伤员，暗族的暗影能量修复着光族的战舰。破界者的残余势力被围在中间，他们的战舰失去了动力，像群断了翅膀的鸟。
格纳跳上一艘破界者的战舰，发现舰长竟是个熟人——是当年矿场的光族监工，总爱说“暗族矿工手脚笨”。“你当年可不是这样的。”格纳的矿工斧指着他，“你还帮暗族老王抬过伤腿，忘了？”
监工的脸涨得通红：“那是以前！后来听了‘纯光论’，觉得以前是糊涂！”
“糊涂比装明白强。”格纳把一块共生矿石扔给他，“拿着，摸摸这石头，光里有暗，暗里有光，比你那套纯的舒服多了。”
清理战场时，林晓在一艘破界者的运输舰里，发现了一箱子未拆封的玩具——光暗孩童手拉手的模型，是联盟去年发行的纪念品。“他们连自己都骗。”她拿起一个模型，模型的光暗孩童手臂是活动的，能摆出拥抱的姿势，“明明心里知道该怎么相处，偏要装看不见。”
星澜和墨在修复一艘暗族战舰的暗影引擎，引擎的核心部件坏了，星澜的光能却能暂时替代，墨的暗影则负责稳住能量流，两人的配合比战舰原本的光暗工程师还默契。“其实光暗就像这引擎，”墨笑着说，“光能太烈，要暗影来柔；暗影太沉，要光能来提。”
当“破晓号”准备离开时，战场上的光暗战舰自发组成了护航队，舰身都涂上了新的标志——光暗交织的花环，中间是颗共生矿石。前哨站的站长，那个差点砍了副手的上尉，在通讯里哽咽道：“谢谢你们没放弃我们……我们重建前哨站时，要修个光暗共生的纪念碑，就用你们的混熔弹碎片。”
格纳望着舷窗外的护航舰队，突然哼起了小调，是他爹教的矿场老调，哼着哼着，星澜和墨也加入进来，林晓和莱昂打着拍子，连凯的电子音都跟着节奏跳动。小调没有歌词，却比任何战歌都有力量，像条温暖的河，流过每个人的心里。
离开战场很远后，莱昂的分析仪还在工作，屏幕上的星域正在被绿色覆盖——那是共生花的生长范围，从战场中心一直蔓延到边缘，像块巨大的绿毯子，盖住了所有的硝烟和伤痕。
“你说破界者还会回来吗？”阿玲轻声问。
林晓望着玄夜星，星光正透过云层洒下来，照亮了新的航线——航线的尽头，光暗联合舰队的驻地已经在望，那里的庆典正等着他们。“回来也不怕。”她笑着说，“只要我们记得怎么一起唱歌，怎么一起拆炸弹，怎么让光和暗握着手，就总有办法把他们的‘纯’变成‘混’，把‘分’变成‘合’。”
格纳突然指着前方，驻地的塔楼上亮起了光暗交织的信号，像在招手。“快看！”他的声音里带着孩子般的兴奋，“他们在放‘混熔烟花’呢！”
烟花在星空中炸开，光的璀璨与暗的深邃缠在一起，落下时变成无数光暗孩童的剪影，在星河里追逐嬉戏。“破晓号”的舷窗反射着烟花的光芒，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像刚打完一场值得的仗，也像刚赴了一场温暖的约。
战争或许永远不会结束，但只要还有人相信光暗可以共生，相信仇恨能被和解融化，相信最硬的炮弹，终究敌不过最软的拥抱——那这场仗，就永远有赢的希望。就像此刻星空中的烟花，炸开的是光，散落的是暖，落在心里，就成了不会熄灭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