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没有任何废话,心念一动,身旁的白素衣虚影便飘然上前,素白宽大的衣袖轻轻一拂。
一股冰冷死寂素白鬼气化成牢笼,无声却迅疾地向那对鬼夫妻压去!
那鬼新娘和男水鬼亡魂大冒,尖叫着向两侧急闪!
它们原本站立的水边泥地,被那素白鬼气扫过,瞬间失去了所有色彩和生机,化作一片惨白的纸张覆盖的区域!
然而,攻击并未结束。那些覆盖地面的“纸屑”猛地颤动起来,骤然化作无数把锋利的、边缘闪烁着寒光的素白纸剑,暴雨倒下般腾空而起,朝着刚刚躲避开的两鬼爆射而去!
嗤嗤的破空声不绝于耳。
与此同时,陆离的鬼发也激射而出。
它们并非直接攻击,而是灵巧地穿梭交织,瞬间在两鬼的后方和侧翼布下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墨黑发网。
退路已被彻底封死,敢撞上去,必然被蕴含着凌厉鬼气的发丝切割!
前有纸剑暴雨,后有绝杀发网。
天空之中,由陆离自身磅礴鬼气凝聚而成的墨黑巨掌也已成型,遮天蔽月,带着碾碎一切的恐怖威势,缓缓压下!
更让两鬼感到绝望的是,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构成他们的鬼气,正被一种小虫子在吞噬些什么,自己的鬼气在转变成一些淡黄色的气。
面对陆离和白素衣的配合默契,他们联手对付这种没有自身鬼蜮的特殊规则的恶鬼,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仅仅一个照面,胜负已分,生死已定!
那男水鬼吓得肝胆俱裂,他猛地扭头,气急败坏地就想一巴掌扇向旁边的鬼新娘,腐烂的脸上充满了愤怒和恐惧,似乎在疯狂质问:
你**到底惹来了什么怪物?!为什么要把这种煞星引到老子地盘上来?!
鬼新娘发出一声更加尖锐暴躁的嘶吼,一把攥住男水鬼扇来的手腕,她那不断再生脱落牙齿的血盆大口猛地张开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露出里面黑洞洞,深不见底的喉咙——
然后,一口就将那男水鬼整个吞了下去!
“不!!” 男水鬼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凄厉的尖叫,便彻底化作一团污浊的氤氲鬼气,被鬼新娘强行吸入腹中!
吞噬了男水鬼,鬼新娘的身体剧烈地膨胀起来!
她痛苦地捂住肚子,发出非人的嚎叫,身上原本的鬼气和死气沸腾了一般,疯狂涌动。
她身上猛地冒出大量腥臭的,混合着河底淤泥味的恶心鬼气,气息瞬间暴涨了不少,但也显得极不稳定。
陆离眼睛眯起,寒光一闪。
他可没有那种等着对手消化力量、临阵突破然后反杀自己的坏习惯。
他信奉的是趁你病,要你命!
见这没有防御意识的鬼新娘,陆离所有蓄势待发的杀招,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倾泻而下!
素白鬼气率先侵蚀而上,鬼新娘那件大红嫁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色彩,变得灰白脆弱,最终彻底纸屑化,片片剥落!
鬼发变成了最锋利的黑色长矛,精准地洞穿了她因痛苦而扭曲的四肢、胸腔、头颅等要害!
天空那巨大的墨黑鬼掌轰然拍落,恐怖的力量瞬间爆发,将她全身的骨头捏得粉碎!
在白素衣那漠然空洞的灰眸注视下,鬼新娘膨胀扭曲的身体迅速干瘪、失色,最终彻底化作一堆毫无生气的、纷纷扬扬的素白纸屑,散落一地。
战斗似乎结束了。
但陆离脸上却没有丝毫轻松的表情,反而微微皱起了眉头。
不知何时,他周围的环境已然大变。
哪里还有什么小河、村庄?
他正独自一人站在一条荒凉、空旷、看不到尽头的古老驿道上。
天空阴沉,呜咽的阴风卷起地上的尘土,发出鬼哭的声响。
他的左边,传来喧闹喜庆的吹打乐声,一队望不到头的迎亲队伍正沿着古道走来,所有人都穿着鲜艳的红衣,涂着夸张的腮红,抬着奢华的大红花轿,但他们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吹吹打打地向他走来。
他的右边,则传来悲切哀伤的唢呐和哭丧声,另一队望不到头的出殡队伍正迎面而来,所有人都穿着惨白的孝服,面无表情地抛洒着纸钱,抬着一具巨大的、黑沉沉的棺材。
哭声震天,却听不出丝毫真情实感。
两支队伍,一红一白,一喜一丧,从古道两端同时向站在正中央的陆离逼近。
喜庆的乐声和哀伤的丧乐交织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极其刺耳扭曲、能撕裂人理智的噪音,疯狂地灌入陆离的耳中!
两种极端对立的情绪力量,要将他从中间彻底撕成碎片。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普通人瞬间疯掉的恐怖幻象,陆离脸上却没有任何恐惧的表情,只有一丝无语的表情。
他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啧,”他冒着墨黑鬼气的手随意地一挥:“对我使用幻术鬼打墙?想吓死我这个‘阴阳眼’?吓死我这个看透虚妄‘阴阳眼’?”
“你这半吊子的、靠吞噬同类勉强撑起来的残缺鬼蜮,连白素衣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啊,徒有其表,漏洞百出!”
随着他的话语和挥手动作,那两支庞大的、诡异的迎送队伍被恐怖又巨大黑色鬼掌狠狠拍飞,它们瞬间变得模糊,然后如同泡影般轰然消散!
眼前的景象瞬间恢复正常,陆离依旧好端端地骑在纸牛背上,白素衣安静地侧坐在他身后。
而前方不远处,那个吞噬了男水鬼、正处于痛苦蜕变过程中的鬼新娘,根本没有被击杀。
她此刻正被白素衣的灰眸死死“锁定”,身体正在极其缓慢地、却又不可逆转地纸化!
她的半边脸和一条手臂已经变成了惨白的纸屑,剩下的部分也在艰难地抵抗着侵蚀。
她看到陆离的眼神瞬间恢复清明,破掉了她耗尽心力构建的幻境,那双仅充满怨毒和痛苦的眼睛里,终于露出了绝望。
她张开那张还在不断再生牙齿的嘴,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作响的哀嚎,似乎想要求饶,又想解释什么。
但陆离根本懒得听。
他想起了刚才那个喜娘抛洒“喜糖”,抽取生人阳气的邪恶一幕,早已在心中给这鬼东西判了死刑。
“懒得听你的恩怨情仇。”陆离的声音淡漠如水:“有什么苦楚,等受完应有的刑罚,再去向‘因果’诉说吧。”
他抬起的右手猛地握紧!
那只一直悬浮在鬼新娘头顶、蓄势待发的墨黑鬼气巨掌,也随之狠狠一握!
“噗嗤!”
鬼新娘残存的躯体在那绝对的力量下瞬间被捏得粉碎,化作漫天飞溅的污血和碎肉!
白素衣的灰眸微微一闪,那些飞溅的污秽之物被无形的力量约束,瞬间全部化为素白纸屑。
一阵微风吹来,所有这些纸屑百川归海,被吸入了白素衣摊开的纤纤素手之中。
纸屑在她掌心汇聚压缩,最终化作一本素白色的薄薄书册。
书页里,两个墨黑色的名字缓缓浮现:
【于惜霜】
【秦泽洋】
隐约间,似乎有无数痛苦、悔恨、绝望的无声哀嚎从那书页的缝隙中渗出,但随着白素衣的手指轻轻将书册合拢,一切声响又归于死寂。
与此同时,鬼新娘被捏碎后逸散出的精纯鬼气,被陆离伸手一招,尽数涌向他身上的道袍,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进去。
“嗯?”陆离微微一怔,感受着道袍传来温热感,他却有些意外。
‘居然……就这么吸收了?没有变成鬼发或者晦气虫蜕那样的特殊物品?就只是纯粹的鬼气?’
他思索了一下,得出了一个自己也不太确定的答案:
“是因为它们本身……就‘不值钱’吗?
就像古董,并非年代久远就珍贵,而是其本身材质、工艺、历史蕴含决定了价值。
这两个鬼物,除了怨气深重、会些害人伎俩外,并无什么独特的‘规则’或‘特质’?
所以,对于没有特殊能力的鬼神而言,最终就只配成为我道袍里……一根微不足道的线?”
这个认知让他感觉有些微妙,感觉自己好像站在了一个更高的视角来审视这些“东西”。
不过,也并非全无收获。
陆离心念再次一动。
一股不同于白素衣那冰冷死寂的素白鬼气,而是带着些许哀婉静谧的墨黑鬼气从他道袍心口的补丁处涌出,在他身前迅速凝聚。
一个穿着鲜艳红嫁衣、盖着精致红盖头、身姿窈窕安静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正是‘萧满’。
陆离看着眼前这位安静的红衣新娘,又想起刚才那个恶心的鬼新娘…
“还是你看着顺眼点。”他低声嘀咕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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