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屈指一弹。
那缕紫金色的电光,无声无息地,印在了厚达十米的巨门之上。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以那缕电光为中心,深海沉金铸造的门体,开始出现一种诡异的“融化”。
不是被高温融化,而是从物质的最基本层面,被分解,被湮灭,被还原成了最原始的虚无。
门上那些闪烁着毁灭光华的符文,在接触到紫金色电光的瞬间,就如同遇到了克星的冰雪,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泛起,便彻底熄灭,溃散。
一个针尖大小的孔洞,出现在门上。
紧接着,孔洞迅速扩大。
一秒。
两秒。
三秒。
“嗡……”
一声轻微到几乎无法听见的颤鸣。
那扇号蒙卡称能抵挡武圣五星强者全力一击、耗费了蒙卡无数心血与资源的宝库大门,中央部分,出现了一个直径两米,边缘光滑如镜的完美圆形空洞。
透过空洞,能看到里面那几乎要溢出来的、璀璨夺目的宝光。
洛星河吹了吹指尖上那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迈步走了进去。
……
与此同时,迷雾山脉外围。
蒙卡正狞笑着,驱使着大军朝着山脉深处碾压而去,想象着将那个不知死活的秃鹫首领揪出来,捏爆脑袋的场景。
突然!
他的身体猛地一僵!
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剧痛,毫无征兆地爆发了!
那感觉,就像是自己身体里最重要的一部分,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硬生生地、活活地给挖了出去!
“噗——!”
蒙卡一口黑血喷出,染红了身前的地面。
他那庞大的身躯剧烈颤抖着,双目瞬间布满了骇人的血丝。
“不……不可能!”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
那扇宝库大门,他当年在上面留下了一缕自己的本命魂印!
那是他最核心的防御,也是最根本的警报!
魂印不破,大门永固。
魂印一破,代表着……
家,被偷了!
“啊啊啊啊啊——!”
蒙卡仰天狂啸,声浪化作实质的冲击波,将周围的地面都掀起了一层!
他身后的三千碎骨卫队,被这股狂暴的气息冲击得齐齐后退一步,所有人都惊骇地看着状若疯魔的城主。
他们从未见过蒙卡如此失态!
“是谁!是谁!”
蒙卡的面容扭曲到了极点,那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倾尽四海之水也无法洗刷的怨毒与疯狂。
他感觉到了。
感觉到自己的宝库,那个他奋斗了半生,用无数人的鲜血和尸骨堆砌起来的财富圣地,正在被人肆无忌惮地侵犯!
那个小偷!
那个该死的秃鹫!
调虎离山!
他从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什么黑石矿场,而是自己的老巢!
自己的宝库!
“吼!!!”
想通了这一切,蒙卡肺都快气炸了,他猛地转身,那双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来时的方向。
他手中的巨斧,因为主人狂暴的力量而嗡嗡作响。
“全军!调头!”
“回城!!”
“用最快的速度!给老子滚回去!!!”
他咆哮着下达了命令,然后整个人再也无法抑制那股焚心的怒火,双腿猛地发力,“轰”的一声,地面炸开一个巨坑,他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颗黑色的炮弹,以远超之前的速度,朝着碎骨城的方向疯狂冲去。
他甚至顾不上去管身后的军队!
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抓住那个小偷!
把他碎尸万段!不!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轰隆隆——”
三千碎骨卫队,这支刚刚还气势汹汹要踏平山脉的战争巨兽,在短暂的错愕之后,立刻执行了命令。
黑色的钢铁洪流,在荒原上划过一个生硬而仓促的拐角,掀起漫天烟尘,带着比来时更加狂暴、更加急切的气势,朝着碎骨城,全速回援!
……
城主府,宝库之内。
这里面的空间,远比外面看起来要大得多。
一座座由极品灵晶堆砌而成的小山,散发着令人心醉的光芒。
各种珍稀的矿石、炼器材料、灵草丹药,被分门别类地堆放在由万年寒铁打造的货架上,琳琅满目。
角落里,甚至还有几具散发着强大气息的巨兽骸骨,以及一箱箱码放整齐的、刻画着神秘符文的兵器铠甲。
这就是蒙卡半生的积累。
足以让任何一个武圣强者都为之疯狂的财富。
【可以啊,蒙卡先生。】
【家底挺厚实嘛。】
【辛苦了半辈子,就为了给我当这个运输大队长,你真是个好人。】
洛星河站在宝山之间,脸上露出了丰收般的喜悦。
他没有一件件去拿。
太慢了。
他只是张开了自己的右手。
“嗡——”
一股无形的吸力,从他掌心爆发。
整个宝库内的空间,开始剧烈地扭曲。
那些堆积如山的灵晶、材料、丹药、兵器……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失去了重量,化作一道道五光十色的洪流,被强行撕扯着,疯狂地涌入洛星河的掌心,然后消失不见。
其景象,宛如长鲸吸水,又似黑洞吞噬万物。
【资产清点中,请稍后。】
【嗯,不错,这批货成色很好。】
【蒙卡的奋斗,就是我的奋斗。】
不到十个呼吸的时间。
原本琳琅满目、宝光冲天的巨大宝库,变得空空荡荡,连一粒灰尘都没有剩下。
干净得像是被狗舔过一样。
“搞定,收工。”
洛星蝗虫河,满意地拍了拍手。
他转身,准备从那个完美的圆形洞口离开。
可就在他即将迈出宝库的瞬间,他的动作,却突然停住了。
他缓缓转过身,重新看向这间已经被搬空的、家徒四壁的库房。
【就这么走了,是不是有点不太礼貌?】
【毕竟拿了人家这么多东西。】
【所谓盗亦有道,来都来了,总得给主人留个纪念品吧?】
他摸了摸下巴,似乎在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
片刻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他重新走回空旷的库房中央,伸出一根手指,以指为笔,以大地为纸,开始在光洁的黑曜石地面上,龙飞凤舞地刻画起来。
他的动作很快,指尖流淌着淡淡的雷光,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深刻而清晰的痕迹。
一行充满了艺术气息,又带着浓浓嘲讽意味的大字,很快便成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