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芷安静立在破碎的光海之中,身后的幻灵风声早已寂灭,脚下的命纹如蛛网般龟裂,从她心口的那一点微光开始,七道缝隙同时向外绽裂。
那是“无情之种”觉醒的征兆。
她的灵魂在那一瞬,仿佛被撕成七份——每一份都带着她的一种“情”。
喜。怒。哀。惧。爱。恶。欲。
每一念都带着她的面容,却散发着截然不同的气息。
风声骤止,天幕像被利刃劈开,一重重幻域从裂缝中升起。那七个“她”,站在七道光门之后,目光彼此交错,如镜中之影,却各怀杀机。
“原来,这就是你的‘心’。”
一个声音在命界深处响起,低沉而冷漠。那是来自她自身的“无情之种”的意识。
沈芷安抬头,心神几乎被震碎,额间的灵印闪烁出血色莲纹。
她缓缓开口:“你要夺我之魂?”
那声音淡淡一笑:“不,我要你看清自己。——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又凭什么与命争?”
话音未落,天幕骤然碎裂,七道光流从她胸口冲出,分别化作七片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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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道,是花海。
花开无尽,喜气盈天。那是“喜”的世界。
第二道,是焰狱。
烈火翻腾,天怒轰鸣。那是“怒”的领域。
第三道,是忘川。
流水逆行,悲声不绝。那是“哀”的所在。
第四道,是冥镜。
万影生灭,死气森然。那是“惧”的幽域。
第五道,是梦境。
温柔如初,虚幻似真。那是“爱”的轮回。
第六道,是魔火。
血光漫天,恶意横生。那是“恶”的化身。
第七道,是幻海。
浮光万象,无限欲望。那是“欲”的终界。
七界同时开启,命界在她脚下崩塌成无尽漩涡,仿佛要将她整个灵魂吞噬。
?
沈芷安强行稳住心神,周身灵光震荡,黑发无风自扬。
她知道,若此刻再分心片刻,她将被七情反噬,灵魂永远碎散——成为“无情魔尊”的躯壳。
“我不会让命运再次操控我。”她低语,语气冷静而决绝。
然而,那七个“她”几乎同时动了。
“喜”抬手,万花齐开,笑意纯净:“你该欢喜呀,沈芷安,何必再受苦?我们可以让一切永远明媚。”
“怒”冷笑:“欢喜?她明明该怒!该焚尽那些欺她、辱她、背叛她的命格!”
“哀”低泣:“不……她早已承受太多悲伤,她不过想哭一场,却连泪都不敢落。”
“惧”在阴影中颤抖:“不要再战了……你不懂,命运从不会输,它会让你一次次死去。”
“爱”温柔地微笑,伸手抚向沈芷安的脸颊:“别怕,我会让你回到风夜的怀里,那里才是你的归宿。”
“恶”讥讽:“归宿?那种软弱的情感只会让你再一次失去一切。毁灭——才是救赎。”
“欲”则轻叹:“何必抗争?若你放弃执念,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权、力、爱、永恒。”
七道声音同时回荡,震得命界如鼓,沈芷安只觉心口如裂。
她的双目逐渐染上一抹诡红。
——那是“无情之种”开始掌控她的征兆。
?
“原来,命中最强的敌,不是别人……”
沈芷安的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吞没,
“而是我自己。”
下一刻,她拔剑。
“玄命剑”出鞘,光芒如瀑,斩断花界与焰狱的交界。剑气化作天河,贯穿七界虚空,硬生生将自己与那七个幻身隔绝。
鲜血顺着她的唇角滑落。
她知道,这一剑,是“七情分魂”彻底定格的印记。
她将不得不——一一面对它们。
命界的中心,光海逐渐沉寂,七道界门在虚空悬浮。每一扇门后,都有她的一段命念在呼唤。
“若你连自己都不认得,又如何认我?”
那熟悉的低语,再度在她耳畔响起。
沈芷安抬头,眼底闪烁出微光。那声音属于——风夜。
可当她循声望去,却只见虚无。
命界的尽头,只剩一道燃烧的莲纹,宛如血焰。
“好,若命要我碎心,那我便以七心破命。”
她的唇角微扬,剑锋指向第一界的光门——梦界。
花瓣飞舞,光流回旋,梦界之门缓缓开启。
沈芷安深吸一口气,踏入其中。
她知道,这是一场与“心”之战。
赢,则觉醒七情,破无情命格。
败,则永坠心劫,沦为魔尊。
命界风息尽歇,只有那朵血莲在虚空中悄然盛放,花中隐隐浮现出一句无声的箴言:
“情之所起,命之所动;若无情,则命无根。”
沈芷安的身影,消失在梦界之光中。
而在命界残破的天幕深处,一双眼缓缓睁开,映出她的背影。
那双眼,正是——风夜的真灵。
他看着那一抹倔强的身影,低声呢喃:
“阿安,若你真的能走出这心劫……我,便不再是命的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