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别胡闹了!”何大清一把抢过睡裙,手都在发抖,“这是……这是证物!”
白玲突然“噗嗤”笑出声来,从公文包里取出个牛皮纸档案袋,“老何,没必要藏着掖着了。”她抽出两份盖着大红印章的文件,还有两张奖状样的东西,递给何雨柱,“组织批准了。”
何雨柱接过一看,是保城市委签发的《干部结婚审批表》和住房分配通知,落款日期都是四天前。
那两张奖状样的纸,就是两人的结婚证,颁发日期是三天前。
“爸,这……”何雨柱瞪大眼睛,手指轻轻抚过文件上鲜红的公章。
何大清挺直腰板,声音却有些发颤,“组织上研究决定的。白玲同志政治过硬,历史清白,完全符合领导干部配偶标准。”
白玲抿嘴一笑,从衣柜里取出个红布包,“这是给雨水做的棉袄。”她抖开一件蓝底白花的夹袄,“用的局里发的布票,我熬了两个晚上赶出来的。”
“白阿姨手艺真好!”雨水欢天喜地地接过棉袄,在身上比划着。
“要叫白姨。”白玲蹲下来给她系扣子,抬头看了眼何大清,声音突然轻得像蚊子哼,“随便吧……”
何大清突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取出个信封,“对了,这是你的粮油关系转移证明。组织上考虑到雨水……”
“爸!”何雨柱打断他,把信封推回去,“雨水户口在四九城挺好的,我带她已经习惯了。上次我忘了告诉你,雨水在府学胡同小学上一年级了。”
屋里突然安静下来。白玲轻咳一声,打破沉默,“老何,先让孩子试试衣服合不合身。”
“对对对。”何大清搓着手,眼睛却一直往窗外瞟。
何雨柱注意到父亲反常的举动,“爸,您怎么了?”
没...没什么。何大清刚说完,窗外就传来吉普车的喇叭声。他掀开窗帘一角,“是厅里一处的车,估计有急事。”
白玲立刻站起身,利落地把长发挽成发髻,“我去看看,”她犹豫了一下,从枕下取出个红绸包塞给何大清,“你……你给他们看吧。”
等白玲匆匆离开,何大清才小心翼翼地打开红绸。里面是两枚崭新的红星,底下压着张字条:【祝新婚快乐,共同进步——保城市委组织部】
“组织上给的贺礼。”何大清摩挲着像章,眼圈发红,“白玲她……她父亲是抗战时牺牲的,出于纪律,组织上决定现在不办婚礼,小范围知道两人结婚就行。”
何雨柱注意到父亲的手在微微发抖。这个在特务面前都不皱眉的铁血局长,此刻竟像个毛头小伙般局促。
“爸,那什么时候办仪式?”何雨柱轻声问。
“五一劳动节。”何大清声音突然洪亮起来,“但是……”他搓着手,压低声音,“不能超过三桌,烟酒都要自备。”
雨水突然举起小手,“爸,我要吃喜糖!”
“有!有!”何大清从柜顶取下个铁皮盒,“上海大白兔,你白姨……你白姨特意……”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
何大清接起电话,表情渐渐严肃,“什么?……好,我马上到。”挂掉电话,他歉疚地看着儿女,“越是节假日,安全越是一刻不能放松,我要出去了。”
何雨柱理解地点头,“那您快去吧,我们收拾屋子。”
何大清套上制服,在门口突然转身,“等开春……等开春我回四九城,带你们去八达岭好好玩玩。听说就要换毛熊国的火车头了,以后四九城到保城就快多了。”
门关上后,雨水仰起小脸,“哥,爸爸是不是很开心?”
何雨柱望向窗外的飘雪,想起刚才父亲眼中久违的光彩,“嗯,从妈走后,第一次这么开心。”
雨水皮了一天,累得直打盹,何雨柱就安顿好,让她先睡了。
半小时后,白玲匆匆赶回,警服上沾着雪花,“老何去现场了?”
“嗯,刚走。”何雨柱递过一杯热茶,“白姨,您歇会。”
白玲接过茶杯,手指有些发抖,“柱子,有件事得告诉你。”她深吸一口气,“组织上可能要调我去魔都工作。”
“什么?”何雨柱手中的抹布掉在地上,“那爸怎么办?”
“这就是我要说的。”白玲从公文包取出一份文件,“部里要成立特别侦察处,点名要你爸当处长。但……”她咬了咬嘴唇,“他舍不得保城的工作。”
“特别侦察处?”何雨柱突然恍然大悟,“不就是特事办嘛!自己的建议,组织上采纳了,还让自己的便宜老爹当首任主官?!”
何雨柱不禁兴奋起来!熟知历史的他明白,何大清如果一直单身,靠着母亲是烈士,他是烈士遗夫的身份,大概率会一路平稳。
但他同白玲结婚,大风暴时难免会受到冲击。
这也是何雨柱担心的事。
现在好了,如果何大清是工安部特事办的首任,那今后几十年大可高枕无忧。
而且,他回四九城主持特事办工作,调白玲回四九城,很easy嘛!
不过,保城他现在是一把手,肯定比当特事办的主任(处长)爽,也威风的多!
“我想让你劝劝他。”白玲声音轻柔,“你们兄妹在北京,他也该……”
话没说完,电话铃突然响起。白玲接起来,脸色骤变,“什么?老何受伤了?”
何雨柱一把抓过外套,“哪个医院?”
睡的迷迷糊糊的雨水也一骨碌爬起来,“我也去!”
保城市人民医院里,何大清躺在病床上,左臂缠着绷带,却还在跟医护人员发脾气,“轻伤不下火线!我还能……”
“何大清!”白玲冲进病房,眼泪夺眶而出,“你不要命了?!”
何大清顿时蔫了,“没事,就……就蹭破点皮……”
医生在一旁解释,“何局长为了保护群众,扑倒了一个可疑包裹。幸好是虚惊一场,只是轻微擦伤。”
何雨柱看着父亲窘迫的样子,突然笑了,“爸,您这英雄救美的戏码,是不是跟白姨学的?”
“臭小子!”何大清作势要打,却扯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白玲赶紧按住他,“别乱动!”她转向医生,“需要住院观察吗?”
“最好住一晚。”医生笑着离开,“床位紧张,家属陪护只能留一位。”
何雨柱识趣地拉起雨水,“我们先回去。爸,白姨,你们~~好好休息。”
走到门口,他听见父亲小声说,“玲子,那个调令……我签字。”
雪越下越大,覆盖了院里的脚印。
但有些痕迹,注定会越走越远,越走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