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六章 酒坊地基下的心跳声
星核之心的红光从酒坊地基裂缝里渗出来时,像极了刚开封的星核原浆,稠得能拉出丝。林澈蹲在裂缝边,指尖悬在红光上方三厘米处,能感觉到那股既熟悉又陌生的能量——熟悉的是和林溪同源的守核人气息,陌生的是藏在深处的狂暴,像头被锁链拴住的猛兽。
“这玩意儿真能酿酒?”联盟助手抱着个加固过的发酵桶,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制服上还沾着早上的麦壳,“我用光谱仪扫过,里面的能量密度是暗星核的三倍,随便漏点就能把整个酒坊炸上天。”
“炸上天才好。”林澈摸出阿铁留的酒曲,粉末撒进裂缝的瞬间,红光突然温顺下来,像被安抚的野兽,“你以为阿铁为啥把星核之心藏这儿?这酒坊的地基用星核母星的水晶粉混的,能锁住能量,就像给烈酒会装个减压阀。”
陈默举着摄像机怼到裂缝前,镜头里的红光中隐约能看到人脸,有星核族的白袍科学家,有泽拉斯扭曲的狞笑,最后定格成林溪微笑的样子。“这玩意儿是活的?它在吸收周围的记忆!”
“不是吸收,是记录。”林溪的全息投影突然出现在酒坊招牌旁,女孩手里捧着星核数据库的终端,“守核人的能量结晶会自动记录星核族的兴衰,就像……就像会呼吸的史书。”她指着终端上的星图,“暗星余孽的飞船已经突破镜像屏障外围了,他们带了‘噬能虫母巢’,想把星核之心当养料。”
“母巢?”莉娅的脸色瞬间白了,手里的长矛差点掉在地上,“泽拉斯当年就是靠母巢控制噬能虫的,那玩意儿能吞噬一切能量,包括星核之心!”
远处的天空传来嗡鸣,暗星余孽的飞船像群乌鸦盘旋在上空,舱门打开的瞬间,黑压压的噬能虫涌了出来,翅膀振动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了望塔上的能量炮开始轰鸣,却只能打散虫群的前锋,更多的噬能虫踩着同伴的尸体往前冲。
“助手,把酒曲倒进发酵桶!”林澈拽过解析仪,屏幕上的星核符文正在重组,“莉娅,让族人把星核麦的秸秆堆在酒坊周围,越多越好!”
“你要干嘛?”助手手忙脚乱地倒酒曲,跃迁草的孢子遇空气膨胀,在桶里形成淡蓝色的泡沫,“用麦秆当屏障?噬能虫能啃穿星核合金!”
“不是屏障,是燃料。”林澈的机械臂酒壶突然飞出,悬在酒坊上空,银白色的原浆顺着壶嘴滴落,在地面组成一个巨大的星核符文,“阿铁的酒曲加星核之心的能量,再配上星核麦秆当引信……咱们给这群虫子酿坛‘送行酒’。”
噬能虫冲到酒坊前的瞬间,林澈按下了解析仪的启动键。酒坊地基的裂缝突然炸开,星核之心的红光与发酵桶里的蓝光交织,顺着原浆符文蔓延,点燃了周围的麦秆堆。
“轰——”
烈焰冲天而起,却不是普通的火,而是带着星核能量的银白色火焰。噬能虫碰到火焰的瞬间就化作了灰烬,连点渣都没剩下。火焰在空中组成一只巨大的手掌,死死攥住那艘载着母巢的飞船,船体在银光中渐渐透明,最后像颗融化的糖球消失在天际。
“成了!”陈默的摄像机差点被热浪掀飞,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刷疯了,有人说要给林澈寄“宇宙最佳酿酒师”奖杯,还有人问那火焰能不能用来烤肉。
助手瘫坐在地上,看着自己被火焰燎卷的制服袖口,突然笑了:“这……这比联邦酿酒协会的任何认证都带劲。”
林澈没理他,走到酒坊的废墟前——刚才的爆炸把“铁溪坊”的招牌炸飞了一半,只剩下个歪歪扭扭的“铁”字。他捡起那块残片,突然发现背面刻着行小字,是阿铁的笔迹:“星核之心的能量用完会变成普通水晶,到时候磨成粉酿酒,味道绝了。”
“这蠢货。”林澈把残片揣进兜里,眼眶有点发热。星核之心的红光已经淡了下去,裂缝里露出块半透明的水晶,表面光滑得像块镜子,映出他身后的众人——莉娅在安抚族人,助手在收拾发酵桶的残骸,陈默举着摄像机对着天空,林溪的投影正对着水晶微笑。
了望塔的警报声再次响起,这次却不是警报,而是联盟新特使的通讯请求。屏幕上的老太太看着酒坊的方向,眼神复杂:“林先生,你用星核之心酿酒的事……全星系都看到了。议会想请你担任星核保护区的荣誉顾问,负责监管所有星核能量的使用。”
“顾问?”林澈挑眉,踢了踢脚下的水晶碎块,“是不是还得天天开听证会,给那帮政客讲怎么用星核麦酿酒?”
老太太笑了:“不用开会,你只需要在关键时刻……酿坛好酒就行。”她顿了顿,语气严肃起来,“暗星余孽虽然退了,但深渊象限的能量波动越来越频繁,议会检测到有艘巨型飞船正在靠近,船身上的标志……和星核母星的守核人徽章一样。”
林溪的投影突然放大了屏幕上的飞船影像,水晶般的船体上,守核人徽章在星光下格外清晰。“是母星的幸存者!”女孩的声音带着激动,“星核族的文献说,当年有艘‘方舟舰’带着守核人逃离了母星,他们一直在寻找能重建文明的星球!”
“重建?”林澈摸了摸腰间的机械臂酒壶,“还是来抢星核之心的残渣?”
“不管是哪种,我们都得准备着。”老太太的影像渐渐消失,“议会会派舰队过来协助防御,但最终的决定权在你手里——毕竟,只有你能酿出能炸飞母巢的酒。”
通讯结束后,林澈看着那块星核之心变成的水晶,突然有了个主意。他让莉娅的族人把水晶运回了望塔,又让助手翻出阿铁留下的酿酒配方,自己则蹲在酒坊的废墟上,用树枝画着新的地基图。
“你要重酿酒坊?”陈默举着摄像机凑过来,镜头里的林澈脸上沾着灰,笑容却比阳光还亮。
“当然。”林澈扔掉树枝,指着远处的世界核心,“阿铁说这水晶磨成粉能酿酒,这么好的原料可不能浪费。新酒坊就叫‘三星坊’,阿铁一颗星,溪溪一颗星,这颗水晶也算一颗。”
助手突然举着个酒坛子跑过来,坛子里泡着块水晶碎片,液体泛着淡淡的粉色:“我按阿铁的配方试了试,加了点守魂花的花蜜……你们尝尝?”
林澈舀起一勺,酒液滑入喉咙的瞬间,他仿佛看到了星核母星的日出,看到阿铁在机甲里对他竖中指,看到林溪在水晶废墟上种下第一株守魂花。
“味道怎么样?”助手紧张地问。
“还行。”林澈咂咂嘴,把坛子递给莉娅,“就是度数有点低,下次多加点跃迁草孢子。”
远处的天空中,联盟的舰队正在缓缓降落,星核蝶群组成的航标在舰队周围飞舞,像在欢迎,又像在监视。林澈知道,方舟舰的到来意味着新的冒险,深渊象限的秘密迟早要揭开,星核族的故事还没到结局。
但那又怎样?
酒坊要重开,新酒要酿,日子要过。
他摸出那块“铁”字残片,对着夕阳举了举。
“敬阿铁,这酒够烈。”
“敬溪溪,这花够香。”
“敬所有还没喝完的酒,和还没写完的故事。”
了望塔的灯光在暮色中亮起,照在酒坊的废墟上,也照亮了那块刻着新酒坊名字的木牌——“三星坊”三个字歪歪扭扭,却在星光下透着股不服输的劲儿。
故事还长,好酒还多,慢慢折腾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