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常机械调查小队”的违规行动以及随之而来的严厉惩罚(写检查、扣分、清理管道),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让诺拉和艾莉丝之间的关系重新跌回冰点。相反,共同经历冒险、成功合作制服危险目标的经历,像一种奇特的粘合剂,在她们之间留下了些什么。
管道事件后的几天,一种微妙的默契在诺拉和艾莉丝之间悄然滋生。
在食堂,诺拉会顺手把不爱吃的青豆拨到艾莉丝盘子里(“喂,教条小姐,帮你补充维生素!”),而艾莉丝虽然会瞪她一眼,说着“不要浪费食物!”,却也没有像以前那样严词拒绝,甚至偶尔会把自己餐后水果里诺拉喜欢的那种分给她。 在奥布里的符文课上,当诺拉又一次画得符文濒临崩溃时,艾莉丝会下意识地小声提醒一句:“第三节点能量过载了!”,而诺拉虽然嘴上说着“要你管!”,手指却会悄悄调整。 在莉维娅的魔法实践课上,当艾莉丝因为担心圣光变色而束手束脚时,诺拉会故意在旁边弄出个更大的能量失控动静,把莉维娅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嘴里还嚷嚷着:“妈!快看这个!要炸了!”,给艾莉丝争取调整的时间。
她们依旧会斗嘴,诺拉依旧叫艾莉丝“教条小姐”,艾莉丝依旧称诺拉“混沌之徒”,但语气中的尖锐和敌意明显减少了,反而更像是一种…习惯性的拌嘴。
这天下午,难得的自由活动时间。阳光正好,微风和煦。四个小伙伴——诺拉、艾莉丝、托尔、墨菲——不知不觉间溜达到了学院后方一片僻静的草坪斜坡上。这里视野开阔,可以望见远处连绵的星脉山脉和湛蓝的天空。
托尔舒展了一下健壮的身体,直接在柔软的草地上躺成了一个大字,舒服地叹了口气:“啊~舒服!比凯兰爷爷的石头舒服多了!” 墨菲小心翼翼地坐在托尔旁边,抱着膝盖,安静地看着天空。 诺拉也毫无形象地躺了下来,嘴里叼着一根草茎。 艾莉丝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一个比较优雅的坐姿,就在诺拉旁边。
四人一时无话,享受着难得的宁静。只有风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学院钟声。
过了一会儿,诺拉望着天空中最亮的那颗星,突然开口,声音少了平时的跳脱,多了一丝难得的认真:“喂,你们以后…都想干嘛?”
托尔想也没想,瓮声瓮气地说:“俺要像俺爷爷和爸爸一样,变得超——级——厉害!然后用这身力气,帮所有需要帮忙的人!打坏蛋!保护大家!”他挥舞了一下拳头,眼中闪烁着纯粹的光芒。
墨菲小声接话,声音轻得像耳语:“我…我想像珊瑚前辈那样…虽然我可能做不到那么好…但我希望…能用我的力量,让深海和陆地的联系更好…帮助那些迷失的海洋生物…”他的目光看向远方,仿佛看到了深海的景象。
艾莉丝沉默了片刻,然后挺直了背脊,语气坚定:“我将恪守圣光之道,铲除邪恶,守护弱小,维护秩序与正义。这是我的誓言,也是我的道路。”虽然说着宏大的目标,但她的眼神不再像以前那样只有教条的冰冷,而是多了一丝温度。
诺拉听完,翻了个身,用手支着脑袋,看着他们三个,嘴角勾起一抹标志性的、带着点小狡猾的笑容:“嗯…都不错。不过嘛…格局小了点~”
“嗯?”另外三人都看向她。
“你们说的这些,”诺拉伸出手指,一一指点,“帮人、联系、守护…听起来很棒,但好像都只是在‘这里’打转。”她指了指脚下的学院和远处的王国。
“那你想干嘛?”艾莉丝忍不住问道,带着一丝好奇。
诺拉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有星辰在其中闪烁,她指向那无垠的、繁星点点的苍穹:“当然是那里啊!宇宙那么大!你们不觉得好奇吗?那些连星脉网络都覆盖不到的边缘地带有什么?那些古老的遗迹里藏着什么秘密?那些从未见过的种族长什么样?老是待在一个地方多没劲!”
她坐起身,语气越来越兴奋:“所以,我的目标是——加入星脉突击队!像我爸妈,像石磐叔叔他们那样!开着星穹飞船,去所有未知的地方冒险!解决最棘手的麻烦!那才叫刺激!”
星脉突击队!这个名字让其他三人都为之一震。
艾莉丝的眼睛也瞬间亮了,她几乎是脱口而出:“星脉突击队!那也是我的目标!”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和诺拉目标一致,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还是坚定地补充,“那里才是践行圣光之道、对抗真正威胁的最前线!”
托尔也猛地坐起来,用力点头:“俺也要去!俺这身力气,肯定能派上大用场!保护队友!捶烂那些敢来找麻烦的坏蛋!”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在星海中战斗的场景。
墨菲看着兴奋的三人,小声地、但却清晰地说:“我…我也想去…虽然我可能帮不上大忙…但是…突击队一定需要能理解不同能量、和不同存在沟通的人…我可以…可以努力试试…”他想起了珊瑚前辈,眼中充满了憧憬。
四个孩子,四个截然不同的性格和能力,此刻却因为同一个梦想而联结在了一起。
诺拉看着艾莉丝,第一次没有带着嘲讽,而是露出了一个真正的、带着挑战意味的笑容:“哟?教条小姐,你也想去啊?那可是很危险的,规矩可没那么多哦~” 艾莉丝迎上她的目光,下巴微扬,一如初见时的骄傲,但眼神却不再冰冷:“真正的秩序源于内心的信念,而非死板的教条。我能适应。倒是你,混沌之徒,别在关键时刻掉链子,用你那不稳定的符文把飞船炸了。” “哼,谁掉链子还不一定呢!说不定下次你的圣光能变出彩虹独角兽呢!” “诺拉·暗焰!你!”
眼看两人又要开始习惯性斗嘴,托尔连忙打圆场:“哎呀,都好都好!咱们一起去!多厉害!” 墨菲也轻轻点头。
诺拉和艾莉丝对视一眼,忽然同时笑了起来。那是一种释然的、带着理解和竞争意味的笑容。她们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也很艰难,她们的性格依旧南辕北辙,但至少,她们有了一个共同的方向。
“那就说定了!”诺拉伸出手,“为了加入星脉突击队!” 艾莉丝犹豫了一瞬,也伸出手,放在诺拉的手上:“以圣光之名。” 托尔的大手立刻覆盖了上去:“算俺一个!” 墨菲的小手也怯生生地放了上去:“嗯…”
四只手叠在一起,在星空下许下了共同的梦想。
然而,这温馨励志的一幕,并没有持续太久。
“哦?都想着加入星脉突击队了?”一个带着戏谑笑意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
只见阿斯特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草坪上,他优哉游哉地躺在不远处,双手枕在脑后,嘴角挂着那抹熟悉的、玩世不恭的笑容。“志向很远大嘛!不过…”他话锋一转,看向诺拉和艾莉丝,“就凭你们俩这天天吵架,一个乱扔符文,一个圣光变色的水平,怕是连第一轮选拔都过不去哦~到时候别说是我女儿和我女儿的室友,太丢脸了~”
诺拉:“……” 艾莉丝:“……”
刚刚升起的友谊小船和雄心壮志,瞬间被阿斯特泼了一盆冷水。
诺拉气得跳起来:“臭老爸!你又偷听!” 艾莉丝也气得脸颊鼓鼓的:“阿斯特先生!请您严肃一点!”
阿斯特哈哈大笑,身影逐渐变淡,如同星光般消散,只留下一句话在空中回荡:“加油吧,小菜鸟们~顺便说,你们刚才的梦想宣言,我已经用逻各斯镜片录下来发给莉维娅了~让她也欣慰一下~”
诺拉&艾莉丝:“!!!”
一想到莉维娅听到“星脉突击队”这个危险词汇时的反应,两人刚刚建立的友谊瞬间变成了同病相怜的恐慌。
“阿斯特!!!”诺拉的怒吼声响彻草坪。
看来,通往梦想的道路上,不仅充满了挑战,还充满了不靠谱的爹和即将到来的…母亲的怒火。
(阿斯特的星穹笑话)
“什么是真正的朋友?就是当你惹麻烦时,她一边骂你‘笨蛋’,一边帮你收拾烂摊子的人!——而当你有一个共同的、不靠谱的梦想时,你们还会一起被更不靠谱的家长嘲笑,并共同面对随之而来的‘混合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