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柳莲二那指向数据与科学之海的未来在冷静的阐述中落定,廊下的空气仿佛都凝结着一种属于“前辈”们的、尘埃落定的成熟气息。规划、理性、远见——这些词汇盘旋在夜空中,却也像一道无形的墙,将某个一直躁动不安的海带头少年隔绝在外。
切原赤也蹲在廊檐的阴影里,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木地板上的纹路,嘴巴微微噘着。前辈们的道路听起来都那么了不起,那么遥不可及。警察、医生、科学家、艺术家…还有仁王前辈那种要去挑战职业的怪物。那他呢?他除了打网球,除了想变得更强,还想做什么?他不知道。一种前所未有的、混合着迷茫与焦躁的情绪,像藤蔓一样缠绕住他年轻的心脏。
“喂,海带。”
仁王雅治懒洋洋的声音打破了他的胡思乱想。切原抬起头,发现所有前辈的目光,不知何时都落在了他的身上。那些目光里,没有了平日的戏谑或严厉,反而带着一种…他看不懂的、沉甸甸的东西。
“大家都说完了,”仁王用下巴点了点他,“你呢?准备以后干嘛?总不能一直当个四处惹祸的小鬼吧?puri~”
切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要成为世界第一”之类的豪言壮语,但在前辈们那些具体而恢弘的未来蓝图面前,这样的话显得格外苍白和幼稚。他泄气地垂下脑袋,声音闷闷的:“我…我不知道…”
一只手,沉重而有力地按在了他的肩膀上。是真田弦一郎。
“太松懈了!”熟悉的训斥响起,但语气却并非纯粹的责备,反而带着一种近乎托付的凝重,“抬起头来,切原!”
切原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
真田的目光如炬,紧紧盯着他:“我们即将离开立海大。但立海大的旗帜,不能倒!‘常胜’的信念,需要有人传承下去!”
幸村精市柔和却不容置疑的声音接续而来,如同为真田的话语盖下最终的印章:“赤也,从四月开始,你就是立海大附属中学网球部的部长了。”
“——!!!”
如同惊雷在脑海中炸响,切原赤也猛地瞪大了眼睛,血红的色彩瞬间充斥了他的瞳孔(并非恶魔化,而是极度的震惊与激动)!“部…部部部…部长?!我?!!”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难以置信地看着幸村,又看看真田,再看看其他几位前辈。柳莲二微微颔首,柳生比吕士推了推眼镜,仁王雅治则是一脸“果然如此”的戏谑表情。
“怎么?不敢接吗?”幸村微笑着,语气却带着挑战,“害怕承担不起这份责任?害怕无法带领立海大继续前进?”
“谁、谁怕了!”切原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热血瞬间冲上头顶,“我当然敢接!立海大交给我,绝对没问题!我会带领大家继续赢下去!一直赢下去!”
看着他恢复活力、斗志昂扬的样子,前辈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放心的、甚至是带着些许怀念的笑容。这就是切原赤也,单纯,直接,拥有着燃烧不尽的热情和对胜利最纯粹的渴望。
“但是,切原,”柳莲二适时地泼来一盆“数据”的冷水,“根据分析,以你目前的领导能力、情绪控制力以及文化课成绩,新任期内立海大网球部出现管理混乱、部员心理创伤以及被校方警告的概率,高达65.3%。”
切原瞬间蔫了半截:“诶?!!”
“所以,”真田的声音如同洪钟,再次响起,“在离开之前,我会将‘风林火山’的精要,以及作为部长的责任与觉悟,彻底灌输给你!绝不允许有丝毫松懈!”
柳生接话:“必要的礼仪与沟通技巧,我会负责指导。”
仁王挑眉:“puri~至于怎么对付那些狡猾的对手,以及管好手下那群不安分的小子,偶尔可以请教一下前辈我哦?”
连幸村都微笑着说:“遇到无法解决的困境,随时可以联系我们。毕竟,立海大是我们共同的家。”
前辈们你一言我一语,并非只是交付一个头衔,而是将一套完整的“支撑体系”和责任,一同压在了切原尚且单薄,却充满潜力的肩膀上。
切原看着眼前这群他崇拜、敬畏、也深深依赖着的前辈,看着他们眼中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期待,一股前所未有的热流涌遍全身。迷茫和焦躁被这股热流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却让他无比兴奋的责任感。
他用力握紧了拳头,红色的瞳孔中燃烧着坚定的火焰,大声吼道:
“是!我一定会成为像幸村部长、真田副部长一样厉害的部长!不!我会变得更强!立海大网球部,就交给我切原赤也了!绝对,绝对不会让前辈们失望!”
他的吼声在寂静的山夜里回荡,充满了少年人不顾一切的决心与勇气。
立海大的未来,就在这片星空下,完成了它的交接。金色的权杖,从神之子与皇帝的手中,传递到了恶魔的手中。前路必然充满挑战,或许会有混乱,会有挫折,但那份属于王者的骄傲与不屈,已然在这位新晋部长的咆哮中,得到了最炽热的传承。切原赤也的立海大,即将启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