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的时光在期盼与些许焦躁中缓缓流淌。仁王雅治随网球部前往偏远的合宿基地进行封闭训练,而尤野信子则留在神奈川,开始了没有他在身边的假期。每天例行的邮件和偶尔信号不稳的短暂通话,成了连接两人的唯一纽带。信子数着日子,将日历上距离合宿结束的每一天都画上一个小小的叉,仿佛这样就能让时间过得快一些。
这晚,信子正对着手机屏幕发呆,屏幕上是她和仁王在祭典那天的合影(在她强烈要求下,由路过的好心人拍摄),照片里她穿着粉色的浴衣,笑得有些羞涩,而仁王则懒洋洋地揽着她的肩膀,嘴角是惯有的、带着点坏意的弧度。思念像藤蔓一样,在寂静的夏夜里悄然疯长。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急促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跃着“狐狸先生”的名字。信子几乎是秒接,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莫西莫西?仁王君?”
电话那头传来仁王略带沙哑、似乎还夹杂着轻微喘息的声音,背景音很安静,不像在嘈杂的合宿宿舍。
“喂,迷糊蛋。睡了吗?”
“还、还没有!”信子连忙回答,“你呢?训练结束了吗?怎么有空打电话?”
“嗯,刚结束晚训,溜出来透口气。”仁王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不同寻常,少了几分平日的懒散,多了点莫名的……兴奋?“现在,到你家阳台上去。”
“诶?现在?”信子愣住了,下意识地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
“快点。”仁王催促道,不容置疑,“有东西给你看。puri~”
虽然满心疑惑,但信子还是依言披了件薄外套,轻手轻脚地走上了二楼的小阳台。夏夜的微风带着丝丝凉意,吹拂着她的发丝。夜空如墨,繁星点点,远处城市的灯火如同地面上的银河。
“我…我到阳台了。”她对着手机小声说,“要我看什么呀?”
“抬头,看东北方向的天空。”仁王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低沉而清晰,“天气预报说,今晚有仙女座流星雨,峰值就在现在。你那边的视野应该不错。”
流星雨!信子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连忙按照他指示的方向望去。深蓝色的天幕上,繁星静谧,一时间并没有什么异常。
“好像…还没有……”她的话音未落,眼角余光忽然捕捉到一道极其迅疾的光亮,如同天神执笔,在夜幕上划出一道短暂而绚烂的金色弧线,转瞬即逝!
“啊!流星!”信子忍不住惊呼出声,声音里充满了纯粹的惊喜,“我看到了!刚刚有一颗!”
“嗯。”手机那头的仁王似乎轻笑了一声,“看来运气不错。继续看着,应该还有。”
信子屏住呼吸,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那片星空,生怕错过任何一颗。果然,几分钟后,又一道更亮、更长的银色光痕撕裂夜幕,优雅地坠落,留下虚幻的光影。
“又一颗!好漂亮!”信子激动地低呼,几乎忘了还在通话中。她从未如此清晰地看过流星,尤其是在自家阳台上,这种私密的、仿佛独享的震撼,让她心跳加速。
“听说对着流星许愿很灵。”仁王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意味。
信子这才想起这个古老的传说。她连忙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在心里飞快地、虔诚地许下愿望。愿望的内容,自然与那个正在电话另一端、陪她一起看流星的少年息息相关。
许完愿,她睁开眼睛,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红晕:“仁王君!你许愿了吗?”
“我?”仁王顿了顿,语气又恢复了那种懒洋洋的调子,“我对那种小女生的把戏没兴趣。而且,我想要的东西,通常会自己‘骗’到手。puri~”
信子被他噎了一下,小声嘟囔:“……许愿又不影响你骗……”
电话那头传来低低的笑声。这时,第三颗流星,是一颗带着淡淡绿光的火流星,拖着长长的尾迹,震撼地划过天际,将夜空瞬间照亮了一瞬。
两人隔着电话,同时陷入了沉默,仿佛都在欣赏这难得的天文奇观,又或许,是沉浸在与对方共享这一刻的奇妙氛围里。遥远的距离,似乎被这片共同的星空和转瞬即逝的流星拉近了。
过了好一会儿,信子才轻声问:“仁王君……合宿辛苦吗?”
“还行。就是某个海带头太吵,副部长太严肃,伙食比不上某个笨蛋做的小兔子香肠。”仁王抱怨着,但语气里并没有多少真正的厌烦。
“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信子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
“快了。”仁王的回答言简意赅,却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肯定,“等着就是了。别又迷迷糊糊的,我不在的时候被人骗走了。”
“我才不会!”信子红着脸反驳。
又一颗流星划过。
“喂,迷糊蛋。”仁王忽然叫了她一声。
“嗯?”
“刚才那颗流星,”他的声音透过电波,仿佛带着星空的微凉和夏夜的温度,清晰地传入她耳中,“就算我许愿了。”
信子愣住了,心跳莫名加速:“……许了什么愿?”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仁王带着笑意的、如同叹息般的声音:
“希望某个对着流星傻笑的笨蛋,愿望能实现。puri~”
“……”
信子握着手机,站在夏夜的阳台上,看着流星偶尔划过的深邃夜空,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滚烫的情绪填满了。那个从不信这些的欺诈师,用他特有的、别扭又温柔的方式,为她的愿望加上了属于他的祝福。
夜空下的流星,是转瞬即逝的奇迹。
而电话那端他的声音,才是她心中永恒不变的、最亮的星辰。
这个夜晚,因为这场不期而遇的流星雨,因为那个跨越了空间的电话,更因为他那句藏在玩笑下的、真挚的祈愿,而变得无比浪漫和珍贵。
她知道,她的愿望,一定能够实现。
因为,连那个最不相信奇迹的欺诈师,都为她“许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