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废弃的角落里所有痕迹,无一不在告诉来人,这都是一人的来时路,从婴儿时期……
止于孩童!
“白顾问……”顾绝驰欲言又止,他很想问这个人是你吗?可似乎又没有问的必要,白景的神色,还有他对这些东西的反应,无一不是答案。
同时,逻辑道理相背,他有些不理解了,如果他猜的没错,那白景,他又是如何成为卧底的?哪怕有万千选择,应该也轮不到他才对……
“……”
不同的东西对不同的人存在不同的意义,而对白景而言,无疑,现场这些熟悉的物件就是如此,它们如同把把锁住记忆的锁自带的钥匙,脑海深处封锁往昔记忆的门扉上的枷锁被咔嚓一声尽数开启……
随之,模糊过往在眼前重塑!
最外层的自我保险被打开,白景只感觉头越来越疼,疼到他不由本能抬手按在额心,以沉重与刺痛缓解,才勉强令他缓过口气来。
然而,没能等他彻底呼出那口浊气。
砰——!
尘封深处的记忆如满溢的河水终于冲垮坚固的城墙,从裂隙中探出朝外流去,声势越来越大,哗啦一下,城墙倒塌,洪水一刹之间暴涌而出,彻底令青年的脑海宕机。
“小景,快看你爸爸正在做什么?”
“马?”
“对啊,手工木马,怎么样,小景喜不喜欢?”
“嗯……”
记忆定格女子年轻容颜下温柔的笑容,随后是再度混淆错乱的画面与声音。
“妈妈,什么是小王子?”
“小王子就是小王子呀,我们家小景就是妈妈的小王子。”
“我是小王子?”
“对呀,小景!”
“妈妈又在骗人,我分明不是,书上说小王子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
“妈妈可没说错,我们家小景不就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你看啊,小景喜欢的玩具,什么时候妈妈不给你买,对不对?”
“好像也是……”
“好啦乖小景,快睡吧,早睡才能长高高哦!”
“妈妈……”
“嗯,妈妈在,妈妈一直在,小景还有事?”
“我知道你们很忙,但,你们能不能陪陪我,哪怕只是一会也好,小景好久没见过爸爸了……”
“……会的,小景。”
“晚安,小景。”
记忆牵动女子的泪眼,扣动的门扉将一切藏回心底……
纷繁的记忆还在脑海徘徊,或许是太过深刻,尘封的时间过于久远,很奇异地,白景竟然连对方说过什么,都能想起大半。
“原来,是这样。”不知过去多久,始终一言不发的白景缓缓闭上眼,眼角,一抹晶莹的泪珠滚落,顺着脸颊滑下。
顾绝驰没见过这样的白景,情不自禁伸手,却是没落下,他的手在其颚下悬停,稍后,一抹湿润消失在手指缝隙间。
很奇妙的感觉,这一刻,顾绝驰好像能感受到独属于青年的情绪,一滴泪充斥所有,也在落下之际,释怀一切。
青年为何流泪?
或许,这就是原因。
“白顾问……”顾绝驰的声音戛然而止,耳闻声动,目光落向不远一处,容易被人忽视,闪烁幽沉红光的角落。
当即,他顾不上再问什么,上前望去,越近,声音越清晰,心中也越发不安,他沉着脸扒开那看似完全挡住视线,实则只挡住一半的老旧收音盒。
因为,这收音盒明显放置的角度有所偏差,甚至就连位置也并非贴着墙摆放,而是隔开少许,也因此,那反射的红光一目了然。
骤然,顾绝驰瞳孔一缩,只见狭小的红色闪动屏幕上,清晰可见。
6.28,AwS+
然后,就在顾绝驰眼前,屏幕上的数字再度跳动。
6.27,6.26……
“白顾问,很抱歉打扰你回忆,但情况紧急,我们现在必须立刻找到出口离开。”片刻,顾绝驰果断起身,没有尝试去破解这种他早有所耳闻的特殊款式,堪称近年国际上暗网爆破专用炸药,上前又问白景:“既然你想起来了,那是否知道这里的出口在哪里?”
白景摇头,“这地方我没来过,但——”他话锋一转,视线落在上方:“你猜的没错,这里应该有向上的路,而且,不止一条。”
“没错,虽然这里的东西很多都老旧古朴,但有的东西,还是能看出被翻动过,比如那本《小王子》,按理来说这么久上面应该积攒不少灰,但从我们的视角去看,只有薄薄一层,这分明是有人来过的痕迹,而且绝不是从我们进来的那扇单面门。”顾绝驰理性分析道,目光又在这个看似宽阔,实则也挺狭小的空间搜寻起来。
稍后,白景回到铁门前,抬手在身前轻轻浮动,顾绝驰看着有点怪,但还是没说什么,仔细贴着墙壁翻找起来,按理来说这门应该不会很隐蔽才对,可为何找不到?
“嘀嗒嘀嗒……”
3.35,3.34、3.33……
不知不觉时间又过去一半,跳动的猩红数字无时无刻不在扣动顾绝驰的心弦,总算,他松了口气,一扇隐蔽性不错的,与周遭土色近乎一致的铁门被他在偏僻角落里找到。
因为这边显得有点空旷!
同时这也说明他的猜测没错,来往取用物品的人也得给自己营造一个良好的进出环境,方便通行。
“白顾问!”他喊道,白景朝他看来,顾绝驰当即推门,然而,那扇被敲得叮咚作响的铁门不动如山,外边似乎有什么东西挡住了。
当即,顾绝驰用更大,乃至最大的力气推门,然而铁门依旧,他摇摇头:“不行,外边有什么东西堵住了,打不开。”
“白顾问,你那怎么样?”白景摇摇头,指了指上边:“风是从上边传下来的。”
“你的意思是?”顾绝驰瞬间反应过来,视线扫过全场,落在一处处堆叠地有些高的杂物箱子上,带着审视的目光逐一排除,最终定格在一处看上去堆叠地有些节奏,从下到上逐一起伏的杂物上。
白景的视线却落在另一边,一处侧放的木头架子上,显得两人并没有心有灵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