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茶社寻踪
滨河路与杂乱喧嚣的批发市场、尘土飞扬的拆迁区截然不同。这里绿树成荫,略显陈旧却干净整洁,沿街开着一些颇有格调的咖啡馆、小花店和独立工作室。“听雨”茶社就坐落在一个安静的拐角,木质招牌经过风雨冲刷已有些褪色,透着一股岁月沉淀的安宁。
沈清辞的心却无法平静。她压低了帽檐,将沾满污渍的工装领子立起,尽可能掩饰自己的狼狈,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挂着风铃的玻璃门。
门内光线柔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和陈旧书籍特有的油墨气味。格局不大,摆放着几张原木桌椅,靠墙是一排顶天立地的书架,上面塞满了各种新旧书籍。一个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的老人正坐在柜台后,就着一盏台灯,专注地修补着一本线装古书。
听到风铃响,老人抬起头,目光透过镜片温和地望过来。当他的视线落在沈清辞身上时,似乎微微顿了一下,但并未流露出过多的惊讶,只是平静地问道:“客人,喝茶还是看书?”
这声音……虽然苍老了许多,但沈清辞依稀辨认出,这正是当年“墨香阁”那位寡言却慈祥的老板,姓秦。
“秦……秦爷爷?”沈清辞试探着开口,声音因为紧张和激动而微微发颤。
老人修补书籍的手停了下来,他仔细地打量着沈清辞,那双阅尽世事的眼睛里渐渐浮现出一丝了然和复杂的情绪。“你是……清辞?”他放下手中的工具,轻轻叹了口气,“很多年没见了。你……和苏晴那丫头,以前常来。”
听到苏晴的名字,沈清辞的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她快步走到柜台前,声音哽咽:“秦爷爷,是我!我……我这次来,是想问问,关于晴晴的事……”
第二节、尘封的托付
秦老板示意沈清辞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他的动作缓慢而沉稳,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这间小小的茶社无关。
“我知道你会来。”秦老板看着杯中袅袅升起的热气,语气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或者说,我知道,总有一天,会有人为了苏晴那丫头来找我。”
沈清辞的心猛地一跳:“您……您知道?”
“那孩子,心思重,看着开朗,心里却藏着事。”秦老板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陷入了回忆,“她去世前大概半年,有一天晚上,店里快打烊的时候,她突然来找我,交给了我这个。”
他颤巍巍地站起身,走到书架最底层,从一个极其隐蔽的暗格里,取出了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巴掌大小的扁平铁盒。铁盒已经有些锈蚀,上面没有任何标记。
“她说,如果她将来出了什么意外,或者……如果有一天,一个叫沈清辞的女孩,拿着一样信物来找我,问起关于她和林兆龙的事情,就把这个交给她。”秦老板将铁盒推到沈清辞面前,目光落在她紧紧攥着的右手上,“她说的信物,是一枚……内侧刻着字的银戒指。”
沈清辞颤抖着伸出右手,摊开掌心,那枚奶奶留下的银戒指静静地躺在那里。
秦老板看了一眼戒指内侧的刻字,点了点头,确认无误。“她没说里面是什么,只说是很重要的东西,关系到……一个孩子的未来和清白。”他深深地看了沈清辞一眼,眼神中带着怜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孩子,你现在的处境,很不好吧?”
沈清辞的泪水终于决堤。她用力点头,紧紧握住那个冰冷的铁盒,仿佛握住了苏晴跨越生死传递过来的最后一丝温暖和力量。“谢谢您,秦爷爷!谢谢您帮晴晴保管了这个!”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打开铁盒,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第三节、铁盒的秘密与突发的危机
铁盒没有锁,只是扣得很紧。沈清辞用尽力气,才“咔哒”一声将它撬开。
盒子里没有她预想中的文件原件,只有两样东西:一个老式的、指甲盖大小的黑色U盘,以及一张折叠起来的、材质特殊的硬纸——那是一张私密性极高的商业银行保险柜租赁凭证副本,柜号被刻意模糊,但银行名称和租赁人签名清晰可见:租赁人:苏晴。银行:瑞丰银行(城南分行)。
U盘!保险柜凭证!
沈清辞的心脏狂跳起来!苏晴果然留下了后手!她预感到可能会出事,所以将最重要的证据(很可能是孕检和生产记录的原件,甚至可能更多)存放在了银行的保险柜里,而开启保险柜的凭证和可能记录了关键信息的U盘副本,则交给了绝对信任的秦老板保管!这枚戒指,就是取信于秦老板的“钥匙”!
这才是真正的“13#”所指!不是门牌,而是保险柜的编号!或者“13”本身在苏晴和奶奶之间有着特殊的含义!
她必须立刻去瑞丰银行城南分行!
“秦爷爷,大恩不言谢!我……”沈清辞站起身,激动得语无伦次。
秦老板却摆了摆手,脸色凝重地打断了她:“孩子,快走吧。从你进门,我就觉得不太对劲。外面……好像有人盯着。”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茶社的玻璃门外,一道黑影一闪而过,虽然迅速,但那刻意回避的姿态和锐利的视线余光,让沈清辞瞬间如坠冰窟!
被跟踪了!是之前港口那些人?还是……一直在滨河路守株待兔的人?
她猛地将U盘和保险柜凭证塞进贴身口袋,铁盒都来不及处理。
“后门!”秦老板当机立断,指了指茶社深处一个挂着布帘的小门,“穿过后面的小院,能通到旁边的巷子!快!”
第四节、亡命奔袭
沈清辞不再犹豫,对着秦老板深深鞠了一躬,转身就冲向了后门。
几乎在她掀开布帘的同时,茶社的前门被猛地推开,风铃发出急促刺耳的乱响!两个穿着黑色夹克、面色冷峻的男人闯了进来,目光如同鹰隼般瞬间锁定了正在往后门跑的沈清辞!
“站住!”
“别跑!”
厉喝声在身后炸响!
沈清辞头也不回,用尽全身力气撞开后门,冲进了那个狭小、堆满杂物的小院。她按照秦老板指示的方向,手脚并用地翻过一道低矮的隔墙,跌进了旁边一条更窄、更阴暗的背街小巷。
身后传来了追赶的脚步声和秦老板故意提高音量、带着怒意的阻拦声:“你们干什么?!私闯民宅!我要报警了!”
“老东西,滚开!”
追赶声短暂地被阻隔,但很快又逼近!
沈清辞在小巷中发足狂奔,肺部像破风箱一样嘶吼,脚底的伤口彻底崩裂,每一步都留下一个模糊的血脚印。但她不敢停,不能停!
瑞丰银行城南分行!那是她唯一的希望!
她凭借着对城市街道残存的记忆,拼命朝着大概的方向跑去。身后追赶的脚步声如同跗骨之蛆,越来越近!对方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成年男性,体能远胜于受伤疲惫的她。
眼看就要被追上,沈清辞猛地拐过一个街角,看到路边停着一辆刚刚卸完客、司机正准备关门离开的出租车!
天无绝人之路!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扑过去,在车门即将关上的瞬间,猛地拉开车门,跌了进去!
“师傅!快!去瑞丰银行城南分行!快开车!”她声音嘶哑,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急迫。
司机被她狼狈的样子和后面明显不怀好意的追兵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踩下了油门!
出租车猛地窜了出去!
沈清辞瘫在后座上,透过布满灰尘的后车窗,看到那两个男人追出街角,气急败坏地记下车牌号,并迅速掏出手机打电话。
她知道,危机远未解除。对方很快就会通过车牌号追踪到这辆出租车!
她必须在他们拦截之前,赶到银行,拿到保险柜里的东西!
出租车在城市的车流中穿梭,朝着城南方向疾驰。每一秒都关乎生死,每一刻都充满变数。
沈清辞紧紧握着口袋里的U盘和凭证,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眼神决绝。
最终的答案,就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