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花在光网各地扎根后,人们发现了个奇妙的现象——光纹会跟着季节变换模样。
春天来临时,黑风谷的牵星草光纹最先变了。原本温润的金色里渗进了淡淡的粉,像撒了把桃花瓣,光粒流动的速度也变快了,带着股活泼的劲儿。秦老说这是“光在抽芽”,他种下的光稻种子,在这种光纹的滋养下,比往年早发芽了三天。
光带旁的糖纸草也跟着热闹起来,光丝抽出新的枝条,缠成个又一个嫩绿的光结。孩子们最爱扯着新抽的光丝荡秋千,光粒在他们身下飘成粉金色的云,荡到最高处时,能摸到光纹里藏着的春天——带着泥土腥气的风,还有花苞炸开的轻响。
夏天的光纹是最张扬的。沙漠光洲的光稻光纹变成了炽烈的橙红,像把把小火焰在沙地上跳动,光粒蒸腾着,在半空凝成薄薄的光雾,给赶路的人挡去几分暑气。巴图的羊群在光雾里吃草,羊毛都染上了淡淡的金,像披了层防晒衣。
光海的潮汐纹在夏天会泛出清凉的蓝,退潮后留在沙滩上的光粒带着海水的凉意,踩上去像赤脚踩在冰水里。阿潮的妹妹发明了种新游戏,把光粒装进贝壳里,埋在沙里做成“光冰窖”,藏进去的西瓜半天就变得透心凉,咬一口,甜汁里都带着光的清爽。
秋天的光纹是位温柔的画家。断云谷的栗子树光纹染上了焦糖色,光粒坠在枝头,像一串串会发光的栗子,风一吹就簌簌往下掉,落在地上化成片光毯。陈老农在光毯上晒谷,光粒会帮着把谷粒里的水分蒸干,晒好的谷子装袋时,能听到光纹里藏着的秋声——谷穗碰撞的脆响,还有候鸟飞过的鸣唳。
雪山的冰光草光纹在秋天会掺进点暖黄,像给冰棱镶了圈金边。扎西说这是光在“囤冬粮”,冰光草的根茎在这种光纹里会积蓄更多能量,冬天时挖出来,光胶的黏性比平时强三倍,正好用来修补牧民的帐篷。
冬天的光纹最安静。黑风谷的双生结光纹变成了柔和的银白,光粒像细雪般缓缓飘落,落在秦老的屋顶上,竟积起层薄薄的“光雪”,看着冷,摸上去却带着暖意。老人坐在火塘边烤红薯,光雪就在窗外轻轻晃,像怕惊扰了屋里的暖。
光海的冬天光纹会结成透明的光冰,海浪拍上去,碎成千万颗光钻,在雪地里滚出很远。渔民们踩着光冰出海,船板与光冰摩擦时,会发出风铃般的脆响,那时光在说:慢点走,冰下面藏着春天呢。
失明的小男孩能“听”出季节的光纹。春天的光纹像童谣,夏天的像号子,秋天的像牧歌,冬天的像摇篮曲。他把不同季节的光纹录进录音石,串成串挂在脖子上,想听哪个季节了,就摸出对应的石头——光纹在他掌心流动,像把四季都揣进了怀里。
火狐的毛色也会跟着光纹变。春天沾着粉金,夏天带着橙红,秋天染着焦糖,冬天裹着银白。它似乎很满意这种变化,每次换毛季都要在光纹里打滚,把新颜色蹭得均匀些,然后带着一身季节的光,去巡视自己的领地。
林羽在《星草札记》里画了四幅光纹图,春天的粉金、夏天的橙蓝、秋天的焦糖、冬天的银白,每幅图里都有火狐的身影,毛色跟着光纹变,眼神却始终亮晶晶的。她写下:“所谓时光,不是冰冷的流逝,是光纹里藏着的春芽、夏雾、秋穗、冬雪,是所有季节的故事,都被光轻轻记下,然后在某个清晨或黄昏,悄悄告诉你——日子在走,光在变,可温暖,从来都没离开过。”
光纹还在跟着季节慢慢变,春天的粉金刚褪,夏天的橙红就接上了;秋天的焦糖还没散尽,冬天的银白已悄悄降临。就像光网里的日子,周而复始,却总有新的故事藏在季节的褶皱里,等着被光纹轻轻翻开,说给每个认真生活的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