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节前七天,黑风谷的空气里开始弥漫着甜香。光结的能量场变得格外活跃,翻译机屏幕上的倒计时数字每跳动一下,光粒的流动就会加速一分,像在跟着心跳的节奏奔跑。
实验室的墙上贴满了各地发来的蜜节海报:云雾山的海报画着秦老割蜜的背影,旁边写着“三十年的蜜,等你尝”;城里的海报用霓虹色勾勒出光晶舞台的轮廓,标语是“让月光甜过所有夜晚”;邻省山村的海报最朴素,只有张烤红薯的素描,配着行歪歪扭扭的字:“光说,这是最好的甜”。
阿念每天都要数一遍海报的数量,现在已经贴满了整面墙。“还差三张就满百了,”她对着翻译机说,“光结,你说最后三张会来自哪里?”
屏幕上跳出:【来自未连接的山谷,它们的信使正在路上,带着野栗子的香。】
“未连接的山谷?”周明调出光网地图,边缘确实有几个灰色的小点,是尚未被光带覆盖的区域,“难道光网已经在自动延伸了?”
答案在三天后揭晓。三个背着竹篓的山民出现在谷口,竹篓里装着饱满的野栗子,还有几株带着陌生纹路的发光草。“我们是从断云谷来的,”领头的汉子黝黑的脸上带着腼腆,“山里的草突然亮了,跟着光一直走,就到了这里。”
他们带来的草,叶片是锯齿状的,光纹呈淡棕色,像裹着层栗子壳的光泽。周明检测后发现,这种草的基因与星星草有60%的相似度,能自发接收光网的信号,属于“野生光草”。
“是光结在‘召唤’它们。”翻译机对着野生光草,屏幕上跳出【新成员报到,建议命名为‘栗光草’,可制作栗子光粒酱,甜中带粉】。
断云谷的山民立刻动手制作:把野栗子煮熟捣成泥,拌上光粒和少量蜂蜜,果然做出种粉糯的酱料,涂在烤红薯上,甜得绵密,像把秋天的阳光都碾成了泥。阿念赶紧给他们补画了张海报,贴在最后三个空位上,凑齐了一百张。
失明的小男孩开始练习蜜节当天的“致辞”。他摸着翻译机的外壳,用轻柔的声音说:“光的味道,是舌头能尝到的暖,是耳朵能听到的甜,是所有看不见的人,都能摸到的光。”
每次练习,光结的震动都会变得格外温柔,翻译机屏幕上的文字像裹了层蜜:【语速78字\/分钟,情感浓度92%,建议加一句‘谢谢火狐’,它会摇尾巴】。
火狐似乎听懂了“谢谢”,每当男孩说到这句,就会主动蹭蹭他的手心,灯牌的蓝光闪得格外欢,像在提前彩排回应。
秦老带着云雾山的孩子们,用牵星草的藤蔓编了条“光毯”,从谷口一直铺到光晶舞台。藤蔓上缀满牵星草的光珠和紫蜜结晶,夜里会发出淡紫色的光,像条通往甜蜜的银河。“晓丫头的蜂箱今年收了十斤蜜,”老人抚摸着光毯上的紫珠,“足够所有来的人都尝一口。”
城里的科技馆派来了直播团队,他们在光晶舞台周围架起摄像机,调试着360度全景设备。“要让全国的人都看到这场光的盛宴,”导演举着对讲机喊,“给光结特写!对,就是那个会‘说话’的光团,它是今晚的主角之一!”
翻译机把这话“告诉”光结,屏幕上跳出个得意的表情:【已准备好高光时刻,建议给火狐多切镜头,它的灯牌是赞助商(自己封的)】。
蜜节前夜,所有人都没睡。实验室的光河泛着金紫色的光,与窗外的月光融在一起,在地上汇成条流动的河。阿念把《星草札记》翻到最新一页,准备记录明天的盛况,却发现光结通过翻译机,提前写下了一句话:
【倒计时结束时,不是终点,是所有光开始合唱的第一个音符。】
林羽看着这句话,突然明白蜜节的意义——不是为了庆祝光网的完成,是为了宣告光的旅程才刚刚开始。那些流动的光粒,那些发酵的蜜,那些奔跑的身影,那些期待的心跳,都只是前奏。
火狐趴在光毯上,灯牌的光与藤蔓的紫蜜光交织,像在给明天的合唱调音。远处的光结在夜色里亮得像颗心,每跳动一下,光毯上的光珠就跟着闪一下,像在倒数,又像在呼唤。
离蜜节还有最后一小时,山谷里的风突然变得香甜,光粒在空气中形成细小的旋涡,像无数双期待的眼睛,望着即将破晓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