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夜风,与柔星冷月交缠。
而他手中的碎砖块,来来回回与人类智慧的高地打交道。
一股夜风,吹掉礼帽。
死不瞑目的徐良友,双膝跪在洋车脚踏上,整个身子趴在坐垫上。
和尚看着眼前,不规整的大光头,他掀起对方长袍。
包裹住对方已经开始流血的脑袋。
和尚看了一旁呆傻的胭脂红,他脱掉自己外套。
然后给已经死亡的徐良友,包个阿三一样的头型。
和尚弯腰捡起脚踏上的碎砖,随后装进口袋。
他拉着洋车,往半开门的宅子里走。
夜色弥漫,星光阑珊的胡同里,虫鸣声与喘气声互相焦灼。
和尚拉着洋车,回头看了一眼呆傻的胭脂红。
他压着声音骂了一句。
“别愣着,过来帮忙~”
六神无主的胭脂红,如同一个无头苍蝇一般,在和尚的指挥下,打开大门,拿掉门槛。
和尚把装着尸体的洋车,拉进院子里。
随后他把大门关上反锁。
和尚走回院子里,看着瑟瑟发抖的胭脂红。
当他想安抚对方一下时,胭脂红被吓的后退两步。
和尚叹息一声,借着月光,看向被他逼到影壁墙边的女人,
“把心放到肚子里,爷没想杀人灭口。”
乌漆麻黑的院子里,人类肉眼能见度,不超过一米。
小二进院。
一进院倒座房影壁墙边。
和尚把洋车上的尸体搬到地上。
喘着粗气的和尚,从坐垫下拿出一个公文包。
他看着面前神色有些恢复过来的女人。
“甭害怕,爷讲规矩,说了不杀人灭口,就不会对你动手。”
他把公文包拿出来,看着面前的胭脂红。
“跟我来~”
心惊胆战的胭脂红,双腿都有点抖。
她扶着墙,踏着小碎步,颤颤巍巍,跟着和尚走到二进院北房。
和尚打开房门,从公文包里掏出手电筒。
在手电筒的光亮下,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小银盘,一根蜡烛。
他把蜡烛点燃,接着用小银盘当蜡烛坐垫。
原本漆黑一片的北房,因为一支点燃的蜡烛,有了可见光源。
双腿发软的胭脂红,面色还带着一些惊恐的神情。
和尚坐在中堂八仙桌边,对她招了招手。
心神未定的胭脂红,磨磨蹭蹭好一会,在和尚的注视下,坐到八仙桌右边座位上。
和尚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卖身契。
随即又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块大黄鱼,跟五百美刀。
接着他把所有东西,放到胭脂红面前桌子上。
和尚看了一眼有些颤抖的胭脂红
“你的卖身契被我赎回来了~”
“五百美刀,两块大黄鱼,是封口费。”
“明天有人送你去香江~”
神色不安的的胭脂红,偷看一眼和尚,随即拿起桌子上的卖身契。
她认认真真看了几眼卖身契。
随即侧头看向身旁的和尚。
“你真的放我离开?”
烛光晃动下,两人残影在墙上拉长摇曳。
和尚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把匕首,又从裤腿下拿出一把手枪。
背椅上的胭脂红,看到桌子上的两件物品,神情立马紧张起来。
和尚侧头看着紧张不安的女人。
“我要想杀人灭口,刚才就弄死你了。”
“哪还费这么大力气~”
和尚把枪跟匕首,收起来。
他站起身看着背椅上的女人。
“在这等我~”
一句话过后,和尚走出房门,身影慢慢融合夜色中。
没过一会,和尚肩头扛着一具,被衣服包裹脑袋的尸体。
肩头有重物的和尚,进门后,把尸体轻放在地上。
随即他从腰间掏出匕首。
在胭脂红惊恐目光中,她看着和尚,把匕首一寸寸,捅进已经没有余温的尸体里。
徐良友被布衣包裹脑袋,平躺在地上。
和尚左手压着尸体胸口,右手抓住插在对方胸口上的匕首握把。
完事后的和尚,起身走到面带恐惧感的胭脂红身边。
他居高临下俯视胭脂红,看着她那姿态动人,面带恐惧感脸蛋。
他轻轻用手指挑起胭脂红的下巴。
暗黄的烛光下,胭脂红白皙的皮肤,反射珍珠白光。
两道柳叶弯眉下,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她的眼神带着两分楚楚可怜,三分惊恐,五分不知所措的神情。
俏丽鼻尖微微上翘,鼻孔偶尔抽搐一下。
和尚用大拇指,轻轻在胭脂红嘴唇上抚摸两下。
在她不知所措的神情里,和尚牵起对方的手,带她来到尸体旁。
和尚走到胭脂红背后,左手搂住她的细腰,脑袋贴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
“慢慢蹲下~”
如同表演双人舞的两人,前胸贴后背,慢慢蹲下。
蹲在尸体面前的两人,此时如同一对雕塑。
和尚下巴垫在胭脂红脖颈处,贪婪嗅着她的发香。
而她,双眼都是无助又恐慌的神情。
和尚蹲在她的背后,下巴垫在她的脖颈处,用右手抓住胭脂红的右手腕。
随后他抓着她的手腕,握住插在尸体胸口处的匕首握把上。
和尚嗅着她的体香,轻轻在她耳边说道。
“别怕,保持这个动作,等我拍个照片~”
一句话让不知所措的胭脂红,全身一僵。
他站起身,拿起桌子上的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一个小型相机。
和尚把相机挂在脖子上。
随后解开包裹在尸体头上的衣服。
接着把蜡烛放到桌子边。
随即站在不同角度,拍摄胭脂红。
和尚举着相机,看着面色僵硬的胭脂红。
“给个笑脸,看镜头~”
和尚如同拍照师傅一样,指挥胭脂红拍照。
拍了十多张不同角度的照片,和尚收起相机。
他对着桌子上的卖身契拍了一张照片。
随即他整理了一下现场。
“收拾一下,我送你回去~”
“明天下午,有人会去接你,然后送你到津门,坐船去往香江。”
和尚费劲做这一切,就是不想磨灭良心,杀人灭口。
盗亦有道,他从不杀,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幼。
更不会为了杀人,而对其他人灭口。
为了给自己一个保障,他只能用一些手段,把胭脂红用这种方式,拉到自己这条船上。
随后借助门内弟兄,把人送到香江。
这一场行动,他谋划三个月,今日总算来到尾声。
和尚把人送回去后,马不停蹄回到南半截胡同十一号。
气喘吁吁的和尚,背着一包洛阳铲,走进院子。
他反锁上大门后,来到北房。
经过一番摸尸,他从徐良友皮鞋里,找到一双纯金鞋垫。
从对方长袍内夹兜里,掏出五百美刀。
又从对方手腕上,取下一块带着洋码字的手表。
最关键的事,他在对方裤子口袋里,找到两把铜钥匙。
摸完尸的和尚,把尸体错骨分筋,绑成粽子模样。
他把两条腿向上,扭曲到胸口,用绳子绑好。
完成这项工作,和尚开始在中堂打洞。
他把身上的工具放在一边,开始在中堂撬地砖。
把中堂地砖撬开一个,直径长宽四十公分的尺寸,然后开始拿起洛阳铲打洞。
废了大半夜的功夫,全身都快湿透的和尚,看着面前,深一米五,宽四十公分的洞。
杵着洛阳铲,擦着汗的和尚站在坑边,自言自语。
“玛德隔壁,累死老子了。”
“狗日的,哪个讲得,几个小时就能挖一个埋人的洞。”
和尚看着手里的洛阳铲,一副感慨的模样。
他要是用铁锹挖这个土坑,踏马的就算吃饱喝足,一天挖十个小时,都得挖上一天半。
还好他弄来了洛阳铲这种挖洞神器,就这样都把他累的够呛。
休息过来的和尚,把尸体塞进深坑里。
洞的尺寸刚刚好,但塞的时候有点磕碰。
和尚组装好洛阳铲,对着洞里下不去的尸体乱捅一器。
如同捣蒜一样的和尚,看着卡在坑里的尸体,汤汤水水流到坑底。
随即他拿着铁锹开始填坑。
忙活半个点,时间快到凌晨三点。
和尚全身是土,把中堂地砖恢复好。
不放心的和尚,在地砖上来回跳把土压实。
他看着旁边多出来的土,只能拿着簸箕扫把开始清理。
把所有多余的土,全部倒在院子后墙水井里。
和尚清理完现场,又在水井边洗个澡。
早就安排好一切的和尚,换身衣服,把脏衣服,洛阳铲,藏在院子里。
随即一身干净的和尚,带着翻墙探路工具,向法源寺出发。
两地之间,两百多米的距离,和尚两分钟就抵达。
他从口袋里,掏出两把铜钥匙,在法源寺后门开锁。
其中一把,还真是打开后门的钥匙。
和尚关上后门,按照自己规划路线,很快来到后院。
徐良友由于一些原因,单独住在后院偏房。
因此给和尚带来了方便。
他借助月光,站在偏房门口,拿出铜钥匙捣鼓。
咔哒一声,铜锁应声而开。
和尚如同江洋大盗一般,十分有目的在房间里打量。
在手电筒的光芒下,和尚寻找有可能藏暗室的地方。
墙壁,衣柜,床底,房梁,地砖。
经过二十多分钟的探查,以他个人经验,两间偏房没有暗室。
他又在房间里寻找一圈,把最有可能藏东西的地方,搜了个遍。
结果搬开衣柜后,发现几块不同寻常的地砖。
他蹲在墙边,动作熟练,轻松把地板砖撬开。
果然如他所料,六块地砖被撬开后,底下有个铁盒子。
和尚把长四十五公分,宽二十公分,高二十五公分的长条铁盒子抽出来。
他没有功夫查看里面的物品。
又浪费了一点时间,把两间房内检查一遍。
随后和尚把墙上的画,各种摆件给包好。
完事后的他,又开始玩火龙烧仓的把戏~
以他的推算,两间房被烧完,也不会对别的地方造成损失。
这两间房主要太偏,根本不可能作为火源点,把寺庙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