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王浩全是凭着多年锤炼的强大肉身,以及那股不服输的意志力,才勉强吊着最后一口气。
可即便如此,他的右手还死死攥着一颗极品灵石,灵石表面的灵光随着他的呼吸微微波动——没人知道,这不过是他掩人耳目的手段。
他碎衣下贴着心口的那枚黑色石头,此刻正泛着淡淡的幽光,一股温热的气流源源不断地涌向全身,断裂的筋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
若不是这黑色石头在暗中发力,他根本不可能吸收灵石的灵气。
随着筋脉渐渐接续,极品灵石的灵气终于被他引入体内,王浩总算恢复了一丝气力。
他那被血污糊住的双眼微微睁大,目光扫过眼前几位神色震惊的大能,最后定格在楚澈身上。
他张了张嘴,鲜血顺着嘴角不断往下流,声音模糊却坚定:“楚府主……三招已过……你可信守承诺?”
楚澈看着眼前这副惨状却仍未倒下的王浩,心中竟生出几分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不解,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佩服。
他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青阳道长,见对方也正看着自己,终究是长长叹了口气:“三招已过,本府信守承诺。但……”
他话锋一转,语气又冷了下来,“你我之仇并未消除,本府只是今日放过你而已!”
王浩又咳嗽了两声,每一次震动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剧痛让他的意识阵阵模糊,仿佛随时都会晕过去。
但他还是强撑着,从储物戒里摸出一个瓷瓶,颤抖着拔开塞子,将里面几颗恢复灵力与元气的丹药倒进嘴里,艰难地咽了下去:“既然……如此……那便……告辞。”
说完,他踉跄着转过身,右脚断骨摩擦着地面,发出“咯吱”的轻响,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踩过,留下一串暗红的血印。
他朝着与几人相反的方向,一步一步艰难地挪着,右手攥着的极品灵石,已在无人察觉时换成了一颗泛着绿光的圆珠。
没人阻拦他。
纵然是与他结怨的楚澈,此刻也被他那股不屈的毅力震撼,竟生不出再动手的念头,反而开始重新审视今日之事,以及对上官玉的处置。
王浩都能扛住他三招不死,加上鎏金影杀令,这背后若没有更强的依仗,谁信?
王浩心里清楚,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虽然没能直接救出上官玉,但经此一闹,楚家必定会忌惮他扯出来的背后势力,绝不可能再同意与卫家的亲事。
至于楚家之后如何对待卫家、上官家,他暂时顾不上了,他只在意一件事——若是楚家敢对上官玉动半分手脚,他必回来将楚家搅得天翻地覆!
几位大能站在原地,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
青阳道长捻着胡须,眼中露出几分赞叹,今日自己卖他一个善念,或许来日便有回报,轻声感慨:“此子心性、毅力皆是顶尖,未来不可限量!”
洪峰听了,也连连点头,显然深以为然。
就在这时,两道身影飞快地从远处奔来,落在了王浩身边——正是上官彦和旺财。
旺财此刻将身形涨到了一丈左右,用那只还完好的翅膀小心翼翼地扶着王浩的胳膊,声音里满是焦急:“老大,你怎么样?撑住啊!”
上官彦也捂着胸口的伤口,另一只手扶住王浩的腰,眼神里满是关切:“王浩……”
王浩抬眼扫了两人一眼,声音虚弱却带着几分安定:“先……先离开这里。”
两人不再多言,一左一右扶着王浩,旺财用翅膀护在他身后,三人一虎相互搀扶着,走向远处的密林里。
崖壁前,楚澈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眼神复杂难辨;其余几人也各有心思,没人再说话,只有风卷着残留的烟尘,在空地上打着旋儿,仿佛还在回味刚才那一场惊世骇俗的对决。
罡风卷过崖边古木,徒留一地狼藉,就在楚澈挥手散去周身护体灵光,示意这场因王浩而起的争端暂歇之际,一直默立在众人身后的晏逐云,眼尾的寒芒突然如淬毒的冰棱般刺破平静。
谁也未曾留意这位神虚期大能何时敛去了周身气息,更没人料到他会对一名重伤的晚辈痛下杀手。
身影如鬼魅般窜出的刹那,空气被撕裂出细碎的爆鸣声,连青阳道长都没反应过来。
几位大能瞳孔骤缩,神识尚未捕捉到轨迹,晏逐云已然抬手,一道凝练如实质的青色流光破空而去,直指王浩后心要害,那速度快得仿佛跨越了咫尺距离,显然是蓄力已久的杀招。
“铛——”
金铁交鸣的脆响震得周遭灌木簌簌发抖,紧接着一道熟悉而急促的声音穿透灵力波动:“王浩,小心!”
王浩只觉后颈发凉,尚未转身便见一道素袍身影凭空出现在身后。
发须皆白的老者神情肃穆,枯瘦的手指掐着法诀,身前悬浮的白色小盾牌骤然亮起温润的灵光,堪堪将那道青光挡在三尺之外。
正是本该坐镇太玄宗的风玄上人,谁也不知他竟一路暗中跟随,直到此刻才破隐现身。
青光散去,露出一柄寸许长的匕首,刃身青绿交织如毒蛇盘踞,未散的毒气让周遭草木瞬间枯萎——显然是淬了剧毒的凶器。
晏逐云见偷袭被阻,眉峰拧成冷硬的弧度,脚下步法陡然变幻,身影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眨眼间已欺至白色盾牌前。
“咔嚓!”
他掌心凝起青光,重重拍在匕首柄端。
本就承受不住神虚期灵力冲击的盾牌瞬间布满裂痕,匕首如离弦之箭般洞穿防御,带着凛冽的毒风直刺风玄胸口。
鲜血溅落的瞬间,风玄面容骤然失色,难以置信地低呼:“血枯散之毒?晏逐云,你果真阴险!”
这毒名一出,连远处的几人都不禁皱眉。
血枯散一旦入体便会迅速侵蚀经脉血肉,让修士的血液逐渐枯竭,散去修士生机,端的是阴狠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