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风，终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开始小心翼翼地舔舐北海道冻僵的土地。积雪在向阳的山坡上悄然退缩，露出底下深褐色的冻土和顽强钻出的点点嫩绿。山涧的轰鸣声中，冰层碎裂的脆响愈发密集。然而，在松明紫藤花之家后方那片被竹林环抱的山坳里，时间仿佛被冻结在深冬最严酷的时刻。
踏入这片区域，空气骤然变得沉重而湿冷，如同踏入一个巨大的冰窖。阳光被头顶茂密交错的竹叶筛得支离破碎，落在地上只剩下惨淡的光斑。脚下踩踏的并非松软的腐殖土，而是覆盖着一层永不融化的、坚硬冰壳的冻土，每一步都发出“嘎吱”的脆响。目光所及，无论新竹老竿，尽皆披覆着厚厚的、如同铠甲般的白霜，在幽暗的光线下闪烁着死寂的寒光。整片林间空地更是如同被冰封的战场，遍布着纵横交错的深刻刀痕、巨大的斩击坑洞，以及无数被冻气侵蚀后呈现诡异结晶状的竹木残骸。这里的寒意仿佛拥有了实体，带着拒绝消融的顽固意志，将外界渐起的春意彻底隔绝。鸟鸣虫嘶在此绝迹，唯有风吹过冰霜竹叶时发出的、如同呜咽般的细微“沙沙”声。
这是白鸟岩用“冰之呼吸”刻下的、独属于他的领域。一个月不间断的苦修，让这片竹林彻底化为冰霜的领地。
清晨，雪见居的纸窗上凝结着细密的冰花。白鸟岩坐在矮几前，面前是一碗热气腾腾的味噌汤。炉火静静燃烧，努力驱散着从门窗缝隙渗入的寒意。他慢慢喝着汤，目光却穿透窗棂上的冰花，投向远处那片在晨光熹微中更显灰白沉寂的竹林轮廓。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开发冰之呼吸的招式，太过于耗费心神！不过，这一个月来的努力也算有了成果。
“白鸟大人，荞麦面好了。”小樱乃的声音带着清晨特有的清亮，她端着一碗热气腾腾、散发着麦香的荞麦面走进来，小心地放在矮几上。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清秀的脸庞。她的目光飞快地扫过白鸟岩搁在膝上的双手——指节红肿，几处新愈合的皮肤还带着粉嫩的痕迹，更有些深色的冻疮疤痕盘踞其上。
“谢谢，樱乃。”白鸟岩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却比平日少了几分疏离。他放下汤碗，拿起筷子。
小樱乃没有立刻离开，她走到壁橱旁，取出一个沉重的陶罐，打开盖子，一股浓烈而苦涩的药草味弥漫开来。“白鸟大人，”她舀出一坨黑绿色、触手冰凉的膏体，装在一个干净的浅盘里，轻轻推到白鸟岩手边，“这是新熬的冻伤膏，川岛医师说效果比之前的要好些。您晚上回来，记得涂上。”她的语气带着关切，却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分寸。
白鸟岩的目光落在药膏上，又抬眼看了看小樱乃带着担忧却努力维持平静的小脸，点了点头：“嗯，知道了。辛苦你了，樱乃。”他拿起筷子，开始吃面。
用过简单的早饭，白鸟岩站起身。他推开雪见居的木门，踏入料峭的晨风。小樱乃站在门内，目送着他深蓝色的身影融入通往竹林的小径，直到完全消失在视线尽头，才轻轻掩上门。这一个月，他就像一头不知疲倦的孤狼，只在傍晚带着一身寒气与疲惫归来。那片竹林，是他的战场。
冰封的竹林一如往常。空气沉甸甸的，吸走肺腑的温度，压迫着耳膜。白鸟岩立于空地中央，双足踏在坚硬的冰壳上，发出轻微的“咔嚓”声。寒意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透过单薄的衣物刺入肌肤。
他没有起势预热，仅仅是调整呼吸。
“呼——”
一股凝实的霜白气流自唇齿间喷薄而出，瞬间在空中凝成细密的冰粉微粒，缓缓飘落。体温似乎随着这一口吐纳流失了一部分，让周围的寒气更显猖獗。
冰之呼吸!
壹之型·垂冰斩！
心意至，“降灵”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至斜上方的起始位。身形一动，动作快如电光石火，却又带着冻结时空般的沉重感！刀锋撕裂凝固的空气，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冰晶碎裂声——“咔嚓”。
一道纯粹的、仿佛冻结了光线的霜白色轨迹划破幽暗！轨迹末端，一道深蓝寒光宛如嵌入冰层的闪电，在刀尖凝结、喷薄！
轰！
斜前方一株碗口粗的青竹应声化为漫天呼啸迸溅的深蓝冰晶！碎冰砸地的清脆爆音连绵不绝，地面冰壳随之裂开蛛网。冰冷的竹腥气弥漫开来。冰屑在落地前仿佛还保留着被斩开的瞬间姿态，闪烁着刺骨的锋芒。
一息收刀，白刃上覆盖的薄霜更厚了几分。没有丝毫停顿，刀尖下垂，如同引而不发的寒冰长针。
贰之型·碎玉折竹！
“嗤！”
第一刺！降灵化作一道极致的惨白寒线，精准地没入十步外另一竿青竹主干。刺入无声，但那被刺中的竹节瞬间由内而外，呈现出一种诡异脆弱的半透明感，内里冰蓝色光芒疯狂闪烁。白鸟岩身体仿佛因这一刺的全部力量而向前倾倒。就在刀尖离体的前一个刹那——
“唰！”
第二击！拔出的刀刃几乎在零点一秒内划出一个绝对冷硬的横切！干净利落！咔——嚓！
被横切开的竹身上半段应声斜滑、坠落！断口处光滑如镜，但断裂瞬间，那原本刺入点周围凝聚的冰蓝光芒骤然爆发！整段下落的竹身内部发出无数细密到令人牙酸的“噼啪”爆裂声！仿佛万千冰晶玻璃在同一瞬间粉碎！那些半透明的竹肉和纤维，就在落下不到一人高的过程中，由内而外化为一蓬夹杂着尖锐冰碴的深青色爆碎冰尘！簌簌落地，像一场残酷的玉石雨。冰粉弥漫中，能看到地面上散落着无数尖锐如棱刺的碎冰竹片碎片。
白鸟岩收势，刀身上弥漫的白雾短暂遮蔽了刀刃的光泽。他微微喘息着，白气在空气中凝成长长一道。
叁之型·寒霜踏！
这一次，重心微沉，整个人如紧绷的弓弦。面对的是前方高低错落生长、覆满厚厚坚冰的数根斜竹！
动了！身体瞬间化作一道贴着地面疾掠的冰蓝魅影！
“嗒！”
脚尖点在左侧冰封竹干底部——接触点白霜疯狂蔓延，几乎瞬间凝结出一块碗口大小、平整光滑的冰晶踏板！借助这不存于世的一踏之力，身体斜向上拔升！
“嗒！嗒！嗒！”
三个连续爆发的落脚点诡异地出现在三株不同竹干表面，冰晶踏板如昙花一现般凝实又炸裂，支撑着他不可思议地在错综的冰竹丛中以近乎九十度直角连续变向疾冲！每一次蹬踏，都留下一团迅速扩散的、凝而不散的刺骨冻雾屏障。人已掠至最高点，身体回旋。
肆之型·雪风十字！
降灵在旋身半途已然出鞘！一刀自左向右上方横切！
身体落下的刹那，另一刀自右向左下方斜扫！动作快得几乎重叠！
刀锋交汇之处，空间仿佛被冻结又强行撕裂！一个纯粹由凛冽寒风与急速旋转的冰粒构成的十字风暴瞬间咆哮成形！
呜——轰！
这带着冰刃碎屑的风雪十字，瞬间席卷了白鸟岩下方一片扇形区域！风雪之中，无数细小的冰粒如同被赋予了生命般疯狂切割、撞击！下方的几竿细竹和堆积的落叶枯枝，几乎是瞬间就被卷入了这高速旋转的白色绞肉机！细密的“哆哆”切割声不绝于耳，枯枝碎叶化为齑粉，覆冰的细竹在风雪中疯狂摇曳、悲鸣，表面的硬冰被硬生生刮削掉厚厚一层，露出底下被冰粒切割出无数细小划痕的翠绿竹表！风雪的范围不大，但其中视线受阻的程度，足以制造绝佳的遮蔽和杀伤。
风雪十字缓缓消散，留下被搅碎、切割得狼藉一片的地面，还有竹竿上遍布的白色刻痕与新鲜暴露的翠绿伤痕。白鸟岩落地无声，脚尖点在冻雪上，只留下浅浅印痕。呼吸有些急促。
伍之型·千山凝冰！
白鸟岩深吸一口气，那吸气声沉重地像是拉动一扇冻僵的巨门，缓缓后退三步，随即做出一个惊人的动作——将降灵刀尖朝下，双手紧握刀柄末端，如同持杵捣臼，悍然将闪耀着凝实寒芒的刀锋狠狠贯入脚下覆盖冰层的大地！
嘭！
刀锋没入坚冰土壤的瞬间，刀锷周围一圈冰晶猛然炸开！一股肉眼可见的、带着深蓝光芒的极寒洪流以刀身为通道疯狂涌入地下！
地面……在颤抖！
隆！隆！隆！
一息之后，在白鸟岩前方扇形区域，十几块形状嶙峋不规则的巨大冰岩如同破土而出的史前巨兽，狰狞地拔地而起！这些冰岩通体呈现一种不透明的深蓝或青黑，边缘锋利如锯齿，高的足有一人半，矮的亦有齐胸。它们彼此交错矗立，构成一堵混乱而冰冷的嶙峋冰壁！冰岩与地面接触之处寒气蒸腾，凝结出更多锋利的霜棘！
轰！
几乎在冰岩群完全成型的同时，白鸟岩猛然拔刀！残留的深蓝冻气被他身体带动，牵引着冰壁前方的寒气形成一股更强的寒流爆发！
前方两米外，一竿不幸处于扇形区域边缘、需两人合抱的粗壮老竹，正面对着这堵拔地而起的冰壁寒流。只过了两三个呼吸的时间，一股浓重灰白的寒霜就以惊人的速度爬满了它整个竹躯——不止是覆盖，霜层厚度正肉眼可见地疯狂累积变厚！竹干明显开始向内凹陷收缩，竹节连接处传来令人牙酸的木质纤维冻结扭曲、濒临碎裂的吱嘎声。它的姿态肉眼可见地变得僵硬、迟滞，仿佛每一寸都承受了千钧重压！一片厚重的冰层正被那纯粹的寒气“雕刻”覆盖其上，且向内侵蚀。
那巨大的竹子如同被石化冻结的巨蟒，在寒冷和重压中一点点凝固、濒临崩塌。这便是迟滞万物、封冻万物的领域壁垒！
完成伍之型，白鸟岩的脸色比那深蓝冰岩还要惨白一分，刀拄在地，发出轻微的颤音。他望着前方那堵狰狞的冰岩壁垒和被逐渐活埋的巨竹，胸膛剧烈起伏。然而眼神中的光却异常执着。
他缓缓抬起头，望向空地更远些的一处相对开阔区域，那里是几棵老竹的稀疏地带。手腕一振，霜花覆满的“降灵”扬起，刀尖指向那片空间。
冰之呼吸 陆之型·雾水龙！
这一次，没有疾冲，没有斩击。他双足前后开立站定，如同扎根寒冰的孤峰。刀身开始以一种奇特的韵律、由缓至急在身侧小幅度地水平划圆！
呼……呼……呼……
刀锋切割气流，气流中竟然被扯出了缕缕白雾！那并非单纯的寒气，而是大气中的水汽被不可思议的力量硬生生析出、汇聚！
圆越划越快，刀尖汇聚的水汽白雾越来越浓密，旋转越来越剧烈！
“凝！”白鸟岩喉咙深处爆发一声低沉的叱喝。
刹那间，所有围绕刀尖旋转的浓重湿白雾气骤然向内塌缩！随即发出一声奇异的、低沉如龙吟的嗡鸣！
嗡——！
一道巨大的、由千万粒细小冰晶和翻涌浓雾构成、形貌凶悍的冰霜龙形凭空凝聚！它长达数丈，躯体轮廓尚有些模糊流转，但那凝聚的寒冰头颅、森然的空洞龙眸和向前噬咬姿态的巨口，却带着一种活物般的威压与狰狞！冰晶在龙头、龙爪、背脊这些关键部位凝结得更密集清晰，闪着锐利寒光！
刀尖猛然向前直刺！
“去！”
那凝结成形的雾水冰龙仿佛得到号令的囚笼猛兽，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巨大的身躯猛地向前方暴窜而出！
它在几棵覆冰老竹之间的空隙中灵巧穿梭、游动！带起一股猛烈、冻彻心扉的寒流！
龙躯所过之处，两侧的冰封竹干表面，发出连续不断的“嗤嗤”脆响！一道道由深蓝色冰碴组成的扭曲“爬行”轨迹瞬间烙印其上，宛如被剧毒冰蛇啃噬过的灼热铁板！这些冰蚀轨迹如同活着的伤口，不断向内渗透，腐蚀着覆盖的冰层与坚硬的竹身！深蓝的腐蚀范围正急剧扩大蔓延。同时，冰龙游弋过后的路径上，浓厚的冻雾久久不散，如同留下的冰蓝色瘴气区。
巨大的冰龙带着无可阻挡的势头，一头狠狠撞击在空地尽头那片稀疏竹林后方的、一块半人高的深灰色嶙峋巨石上！
轰隆——咔嚓嚓！
没有剧烈的爆炸。巨大的龙首猛地向内塌缩、向内旋绞！无数冰晶和极致的寒气如同亿万根锋锐钢针瞬间钻入岩石！
巨石体表先是被厚厚的坚冰覆盖了一层，随即冰层内部和岩石本身发出密集恐怖的龟裂爆响！裂纹瞬间爬满整块巨石！下一刻，整块巨石从核心位置无声崩溃！化作一摊混杂着无数细小碎石粒和厚重冰屑冰块的齑粉！深沉的蓝黑色冰粒在崩解的粉尘中格外刺目。
冰龙崩解，但它游动穿梭而过所留下的那片由雾气构成的、泛着不详蓝光的冰蚀路径区域却并未消失，依旧散发着令空气为之扭曲的极致深寒。几缕细小的蓝黑色冰雾仍在缓慢升腾。
雾水龙终焉。白鸟岩以刀拄地，单膝重重跪下。
“咳……！”
压抑不住的剧烈咳嗽从他喉咙深处喷涌而出，每一次都如同要将肺腑都震出来。每一次喘息吐出的气息，都带着浓得化不开的白雾和几乎可见的冰粒碎屑。他身上那件单薄的练功服早已被汗水浸透，又在刹那间冻得僵硬板结。汗水没有蒸发，只是在皮肤和冰冷衣物之间凝结了一层薄薄的碎冰，刺骨的冷意不断向内渗透。
膝下的冰壳因他的重量向下凹陷。降灵插在坚冰覆盖的冻土中，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一层厚重的青蓝色霜花如同铠甲般覆盖了整柄长刀。那握刀的手，早已失去知觉，只有麻木的刺痛。
整片冰封竹林一片死寂，唯有他剧烈的喘息和咳嗽声在冰冷的空气中回荡。空气里弥漫着新鲜冰屑、爆碎竹石的微尘。
他深深吸了几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肺腑的灼痛。汗水浸透又被冻硬的衣物贴在身上，带来阵阵刺骨的寒意。他尝试着，极其缓慢地，让力量重新流回冻僵的手指，紧握刀柄。支撑着身体，缓缓站起。霜雪从他僵硬的衣物上簌簌落下。
他没有再看那片被雾水龙的冰蚀路径覆盖的地面，也没有看那堵狰狞的冰岩壁垒和被冻结的巨竹。目光扫过这片被自己彻底改造的冰霜领域，疲惫如铅，却也沉淀着一种沉甸甸的满足。他收刀入鞘，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转身，踏着脚下碎裂的冰壳，一步一步，朝着竹林外走去。
当他踏出那片冰封竹林的界限时，外界相对温和的空气扑面而来，竟让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夕阳的余晖给远处的松明城镀上了一层暖金色，与身后那片死寂的冰白形成鲜明对比。
刚踏上通往紫藤花之家的碎石小径，一个娇小的身影便如同等候多时般，从回廊的转角快步迎了上来。是樱乃。她手里捧着一个温热的陶罐和一个用干净布巾包好的饭团。
“白鸟大人！”樱乃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雀跃和担忧，快步走到他面前。她仰着小脸，目光飞快地扫过他略显苍白的脸色、被汗水浸透又冻硬的衣襟，以及那双依旧红肿、带着冻疮痕迹的手。“您回来了！累坏了吧？这是刚温好的热茶，还有饭团。”她将陶罐和饭团递上，声音清脆，“您的手……冻伤好像又严重了些。”她的目光落在他手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心疼。
白鸟岩停下脚步，看着眼前这个总是细心周到的小丫头。一个月朝夕相处，那份最初的敬畏早已化作了战友般的亲近与信赖。他接过温热的陶罐，指尖传来的暖意驱散了一丝寒意。“还好。”他声音依旧低沉，却比在竹林里时多了几分温度，“辛苦你了，樱乃，每次都麻烦你。”
“不麻烦不麻烦！”樱乃连忙摆手，脸上绽开笑容，“能帮上白鸟大人的忙，樱乃很开心！”她指了指他手中的陶罐，“您快喝点热茶暖暖身子。饭团是刚做的，里面夹了腌梅子和鲣鱼碎，健司大人说您消耗大，要多吃点。”
白鸟岩点点头，拔开陶罐的木塞，一股清雅的茶香混合着热气扑面而来。他仰头喝了几口，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瞬间驱散了肺腑间残留的冰冷刺痛感，带来一阵舒适的暖意。他咬了一口饭团，米粒的香甜和梅子的微酸在口中化开，补充着消耗殆尽的体力。
“对了，”樱乃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那个装着新冻伤膏的扁圆锡盒，“药膏在这里。您吃完饭，我帮您涂上吧？川岛医师说这个要趁热涂效果才好。”她仰着小脸，眼神里满是认真和期待。
白鸟岩看着手中的饭团和茶罐，又看了看樱乃手中那盒散发着苦涩药香的膏药，沉默了片刻。他并不习惯被人如此细致地照料，但樱乃的关心纯粹而温暖，如同这杯热茶，让人难以拒绝。
“……好。”他低声应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等我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