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严清与有点疑惑，皱了皱眉头。“可以说详细点吗？”
周淮起目不转睛地盯着严清与：“就是我感觉我的心跳的好快，我觉得我需要检查一下。”
“心跳很快？还有吗？你前面说感觉精神领域像……”
“对，像有密密麻麻的针在试图突破我的精神领域。”周淮起老实回答。
严清与低头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问道：“你上一次做疏导是什么时候？”
周淮起摸了摸下巴思索道：“一年前？”
上一次还是在考核没过关的时候被强行押去疏导，但是自己和那位向导契合度太低了，效果并不怎么好。
“一年前？”严清与有些诧异：“你是黑暗哨兵吗？”
黑暗哨兵是哨兵中最为强大的一种，有着极强的自控能力，不需要向导。
周淮起摇摇头：“不是。”
严清与，他看了看房间，唯一一张床被刚觉醒的昏迷的小男孩占着了，于是严清与指了指自己刚刚值班时坐的椅子：“你先坐这休息会。”
苍牙正在扮演一只乖狗狗，蹲坐在周淮起身边，却目不转睛地盯着严清与晃尾巴。
“这是你的精神体吗？”严清与看了一眼苍牙问道。“很可爱。”
听到可爱，苍牙的尾巴晃得更欢了，大有扑上去蹭严清与的意思。周淮起轻咳一声，他才乖乖坐着：“可爱吗，他装的。”
苍牙不满地“呜呜”了几声。
可爱的小动物能让所有人心情变好，严清与微微一笑道：“别这样说它，起码现在看起来很乖。”
周淮起看了一圈房间，试图找到严清与的精神兽，终于在角落的沙发上发现了一团白色的不明毛绒生物，似乎在睡觉。刚想开口问，严清与已经把检查的东西准备好了。
他手里拿着一个小纸片一样的东西，周淮起见过，这是哨兵专用的心率监测仪，比普通听诊器更灵敏。
“你们向导都会医术吗？”周淮起好奇地问。
“并不，只是我恰好懂一些。况且测个心率并不是什么难事。”严清与说着，“请把外套脱掉，这个东西要贴着皮肤放，不然测不了心跳。”
“哦哦！”周淮起听到脱，直接就是干脆利落，严清与一转头的功夫，他已经把外套一扔，拉住衬衫的下摆往上掀了，露出了一截劲瘦的腰腹，和八块腹肌，看起来十分有力量感。
“等一下！我是说外套，不是全部！”严清与眼睛瞬间瞪大，下意识错开目光看向门口，看见没人经过连忙摁住他的手腕阻止他：“你自己拉着就行了。”
“好的。”指尖触碰到周淮起手腕的瞬间，周淮起感到一股微弱的电流感从那处蔓延开来，心跳好像……更快了。
周淮起把衣服拉到胸口，开口道：“抱歉，我们哨兵身体检查都是全脱的，我以为……”
“没事，只是测一下心跳。”严清与脸上没什么表情。
冰凉的金属贴上胸口时，周淮起肌肉骤然绷紧。严清与的指尖为了固定监测仪，不可避免地擦过他的皮肤。
“放松。”严清与低声道，指尖在他胸肌上轻轻一按，“肌肉紧张会影响读数。”
电子计数器疯狂跳动，严清与垂眸看了一眼，忽然抬眼：“紧张？”
“没。”周淮起嗓音微哑。
严清与的指尖稍稍用力，像在确认什么：“可你的心跳很快。”
“可能是你的手太凉，有点刺激。”周淮起低笑。
“不要笑，也不要说话。”严清与没接话，只是指尖沿着他胸肌轮廓滑到肋下，轻轻一按：“这里疼吗？”
周淮起肌肉绷紧，看着认真的严清与，越看越出神，心跳直逼一百二，他喉结滚动，摇了摇头。
严清与察觉不对劲，抬头发现周淮起在看着自己，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试探性地把手放在周淮起的大腿上，整个人往前倾了些，几乎要靠到周淮起的怀里去。
美人突然投怀送抱，一股淡淡的茶香萦绕在鼻头，周淮起下意识地抬起手要扶住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大腿有温热的触感，身体一僵，刚想问这是在干什么，严清与的手就又挪开了，还没等松口气，手又放了上去，又移开。仿佛在逗自己玩一样。
“这是？”周淮起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手不上不下的，和他的心一样。
严清与没有回答，只是弯下腰在本子上记录数据：“没什么大事。”
“真的吗？诊断出什么结果了？”周淮起撑着桌子起身，侧面看好像把严清与圈在怀里。他居高临下看着写记录的严清与，发现他耳朵后面有个小痣，不自觉地乱想，他自己看得见这个小痣吗？
“我认为这不是病理性的原因，是心理性的原因。”
严清与笔尖在纸上顿了顿，眼尾微挑，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你心跳……在我碰到你的时波动格外明显。”
他的声音像浸了温水的茶，清润里带着点若有似无的钩子，“比如现在。”
严清与说着便将手掌覆上周淮起的胸口。
周淮起呼吸一滞，刚刚的衣服没拉下去，他的胸口好像什么东西点着了烧起来了一样，瞬间紧绷，尽管严清与只是一触即离，但还是烧的他胸口发烫，心跳得好像要跃出胸膛。
“一百四了。”严清与说道。“你看，又加快了。”
周淮起玩味地勾起唇角：“医生，我该怎么办。”
严清与垂下眼眸，看着蹭到自己身边的苍牙，硬是忍住了伸手摸一下的欲望，抬头开口道：“这情况只要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不需要怎么治疗，你要是放心不过的话可以打一针镇定剂。”
两人的距离很近，周淮起没回答，转而开口：“它好像很喜欢你。”
苍牙一直在绕着严清与转圈，时不时用湿润的鼻头顶一下严清与的腿。
窝在沙发上的白团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这边，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晃着脚步朝这边走了过来。
“这是？”周淮起侧目。
“我的精神体，雪球。”严清与介绍。雪球是一只雪狐，他高傲地仰起头，但是似乎还没睡醒，一头撞到了椅子上，呜了一声，分不清东南西北。
“这……”周淮起轻咳一声。
严清与叹了口气，开口道：“雪球，过来。”
听到了主人的喊话，雪球晃晃悠悠地朝着这边过来，苍牙好奇地想上前去，被周淮起抓着后颈往旁边一丢：“去，别骚扰人家，没出息……”
苍牙委屈地守在门口。
严清与忍俊不禁，重新说道：“虽然心脏没什么问题，但是我还是要给你做一个全面的检查，包括精神领域。”
周淮起很好说话：“没问题，我本来今天也想做一个疏导的。”
“那就好，我们先做一个契合度测试。”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严清与看着报告上的96陷入了沉思，抬头看了一眼周淮起，又看了一眼报告，思索片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周淮起。”周淮起笑眯眯：“怎么样，可以做疏导吗？”
严清与的指尖微微缩紧，看着报告上的96，眯了眯眼睛，这个数字在向导与哨兵之间几乎意味着命中注定的伴侣。
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十分里面有八分不正经，头发还染成红色一看就十分显眼包的哨兵，竟然就是他素未谋面的未婚夫，而且他好像还不认识自己。
“可以。”严清与不动声色地把报告收好，声音平静：“疏导需要安静的环境，我们去隔壁疏导室吧。”
“好。”周淮起没说什么话，拎着门口的狗子，强行把他收回精神图景，跟着严清与进了疏导室。
疏导室很简单，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人一把面对面坐下。雪球一跃跳到了严清与的怀里窝好，蓬松的大尾巴一扫一扫的。
“开始吧。”严清与说着。
周淮起很配合地把手放在桌子上，嘴却没停下来，故意问道：“需要脱上衣吗？”
严清与目光闪烁欲言又止：“不用，坐好就可以。”
他轻轻握住周淮起的手。向导为哨兵梳理精神丝时需要肢体接触，战场上最常见的方法就是握手。
身边的茶香突然浓郁起来，周淮起感觉到柔软的精神触须正在缓缓渗入他的精神图景，严清与温润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放松。”
周淮起闭上眼睛感受自己的精神图景，这里常年是火山，滚烫的岩浆在龟裂的地面下涌动，好像随时会喷发一样。
严清声音低缓：“放松，别抵抗我的精神丝。”
周淮起闭着眼，唇角却微微上扬：“遵命。”
严清与抿唇，他深吸一口气，精神丝缓缓探入周淮起的精神图景。 两个人的契合度很高，周淮起几乎没什么抵触，他自己也感到有些惊讶。自己的精神图景竟然直接接受了严清与。
虽然进入得很顺利，但图景的情况可一点都不好，严清与蹙眉。
普通哨兵的精神领域通常都是具象化的安全区，最常见的就是森林，平原，大海，精神世界比较丰富的人还能在精神领域修座城堡出来，而周淮起的精神图景竟然是座随时会喷发的火山，严清与感到十分诧异。
这不该是一个正常哨兵的精神图景。黑烟笼罩在这片大地，热浪滚滚，灼得人有些难受。这里的精神丝简直如同一团乱麻，随意的纠缠在一起。
火山深处好像有一片黑雾笼罩，严清与想看看那是什么，他试探性地放出一缕精神丝，慢慢地靠近那片黑雾。
“唔……”周淮起闷哼一声，额角渗出细汗，肌肉绷紧。
他在抵触，严清与连忙停住，低声道：“放轻松。”
看来没办法靠近那，他抓住一缕暴乱的精神丝，一点点梳理、安抚。
苍牙已经回到了精神图景，露出了他的真身，一只体型巨大的捷克狼犬，浑身上下冒着火焰，他趴在火山旁，尾巴一下一下地拍打着地面，静静地看着严清与梳理精神丝。
两个人的契合度很高，周淮起也配合，很快便被严清与梳理出来一小块区域。苍牙起了身来到严清与身边，如同巡视领地一样，走了两圈，在新的地方趴下。
但毕竟有一年时间没疏导了，而且周淮起天天都在高强度训练，这些陈年旧账还是太多，清理出来的这小块区域还是杯水车薪。
“乱成这种地步，你竟然还能保持理智，不可思议。”严清与闭着眼睛，触碰到周淮起的手感觉有些粗糙。
周淮起轻笑：“习惯了。”
什么样的人才能把如此混乱的精神领域当成日常？严清与不敢细想。
疏导正在地有条不紊地进行中，严清与动作迅速，又清理出一片区域。虽然是把纠缠在一起暴走的精神丝分开了，但是精神图景的环境并没有改变，仍然是一片灼热的焦土。
忽然，周淮起感觉到不对劲，一股巨大的能量在冲击他的精神屏障，并且他已经开始在强行往内渗透了。这股诡异的能量波是从隔壁传来，严清与也察觉到不对劲，脸色一变，精神图景的地面开始剧烈颤动，晃得他险些摔倒。
周围的精神丝暴走一般，随意乱窜，像是陷入了某种狂躁状态。
“周淮起！深呼吸，放松。”
进入哨兵精神领域是可以跟哨兵共感的，他现在算是切实的感受到周淮起所说的如同细密针扎的感觉了，严清与吃痛，迫切想知道隔壁的小孩发生了什么，但他现在不敢强行断开链接，周淮起的精神图景太不稳定了，现在离开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不行……”周淮起双眼赤红，呼吸粗重了起来，精神有些恍惚，手不自觉地使劲，力度大得几乎要捏碎严清与的骨头。
严清与咬牙，抽出自己的一只手，忽然起身，一腿跪在隔开两人的桌子上，倾身向前，捏住周淮起的下巴。
“看着我。”他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