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晚星听说过伏地魔,也见过伏地魔,她深知这种伏地魔你跟她说什么都已经没有用了。
她们早就已经被家里给洗脑洗得深入骨髓了。
“啊啊啊啊啊啊!!!”章大姐被打得嗷嗷叫,孙晚星满脸冷凝,并不停手。
“问你话呢,你都嫁鸡随鸡了,你男人十年前去世的时候,你怎么不跟着他去?”孙晚星打到后面都有点累,用桌子上的尺子拍了拍她的脸。
章大姐自打结婚以后就没有被打过了,这么多年养尊处优,靠着每个月的工资和烈士补贴活得好好的。
皮子被养得格外细嫩,孙晚星几巴掌过去,她的脸早就肿起来了。
她不回孙晚星的话,只是捂着脸哭:“我要告到部队去,我要骂你们侮辱烈士遗孀。”
孙晚星根本就不带怕的,抓起电话就拨到了三十八团的电话。
在听到苏晚星的话以后,楚政委立马表示会带着负责这类事务的军官过来。
孙晚星坐在椅子上:“状我给你告了,你有天大的委屈,你就等着跟部队那边来的人说吧。”
孙晚星拍了拍手:“小满,你去一下章大姐家,把她女儿带来。”
张小满站起来就走,姚大姐眼睛一转,跟了出去,“张干事,我给你带路啊。”
张小满是孙晚星的心腹这一点,整个青山县政府的人都知道了。姚大姐马上就要去街道办外派了,在这种情况之下,她觉得交好张小满这个主任跟前的红人大有可为。
她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但还是有一颗进步的心!
以前彭香荷主任在的时候,对本职工作并不关心,还爱听好话。
时间一长,会奉承的都加官进爵了,就她们这些想搞点实事的被排挤到了边边角角去。
这好容易来了个干实事的领导,她可得好好的跟着!
章大姐的脸色在红肿的巴掌印下都能看出来变得惨白。
孙晚星笑了:“看你现在的这副表情,你也知道你在虐待烈士子女?”
章大姐站起来,扶着桌子的手格外用力:“我怎么虐待她了,我这么多年没缺她吃没缺她喝,她好好的长大到了现在,我怎么虐待她了?”
两句怎么虐待她了前后呼应,给人一种虚张声势的感觉。
“虐不虐待的,总要等人来了才知道。梁姐,看好她,别让她趁机跑了。”梁姐叫梁玉荣,比孙晚星大了四五岁,闻言,她慢吞吞的走到门边站着。
本来想跑的章大姐看到她,整个人都不敢动了。
因为梁玉荣的爷爷早些年是镇上镖局的镖师,功夫不错,梁玉荣从小开始就跟着他学功夫。
早些年章大姐亲眼见过梁玉荣在街上一个人毒打四五个街溜子。
梁玉荣是孙晚星上任以后才收罗进来的。
章大姐本来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人物,每次来办公室开会,都会离她远远的。
看到章大姐这老鼠见到猫一样的神色,那股老白莲的既视感又来了。
现在她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和刚刚那炫耀自己怎么帮衬娘家的伏地魔反差不可谓是不大。
孙晚星深深感慨,章大姐她爹娘的pUA干得可真成功啊,要是把pUA女儿的这份功力拿去考个心理咨询师的证,还不得开山立派?
梁玉荣盯着章大姐看,一只手在面前无意识的比划,似乎在衡量章大姐的脸盘子能不能落下她的手掌。
眼瞅着就要到晚上下班的时间了,孙晚星再次打了个电话到三十八团,这一次她是找周向阳的。
她今天要加班,作为她的丈夫,周向阳得知道一下。
挂了电话,张小满和姚大姐拉着一个高挑但瘦弱的女孩子来了。
和姚大姐穿着光鲜亮丽的样子相比,她还穿着以前的棉袄,孙晚星甚至还能在她的衣裳上看到好几块做得漂亮的补丁。
“方舒竹?”
方舒竹看了一眼被打得脸颊红肿的章大姐,朝孙晚星打招呼:“孙主任你好,我是方舒竹。”
方舒竹的声音很小,有气无力。孙晚星猜测她的有气无力恐怕是饿出来的。
这样的女孩子,孙晚星见过太多太多了。
原主在北方当知青吃不饱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孙晚星点了点头,看向方舒竹:“是这样的方舒竹,你妈章大姐刚刚跟我说,要我去部队帮你要回你父亲留给你的抚恤金。这是你的真实意愿吗?”
方舒竹再次看向章大姐,章大姐这个时候都已经顾不得脸上的疼痛了。
她期待地看着方舒竹,期待方舒竹会点头,然后随了她的心愿。
这两百块钱,她娘已经写信来催了好几回了。话里话外已经在对她有所不满了。
她哥哥在信中还隐晦的表示过,要是再不给钱回去,他就要让她的侄子过来跟她过了。
章大姐是想在娘家当个有用的人没错,但她根本不就不想让她侄子到她家来。
她侄子来了,她的生活能有现在自由?
半晌,方舒竹在章大姐期待的目光中闭了闭眼,再次睁眼,她柔弱却坚定的道:“我不愿意,主任,我不愿意。”
“那是我爸爸留给我的最后一道保障,是我安身立命的根本,我不会给我妈。”从她爸爸走了以后,方舒竹对章大姐的情感从依赖、孺慕到现在的失望,冷淡,用了整整八年的时间。
她早就认清楚了她在章大姐心中的地位,“如果没有了这两百块钱,我的人生将惨不忍睹。我妈一定会把我卖掉的。”
方舒竹在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很冷静,“我太清楚我妈了,为了我姥姥家那一家子,我妈是什么都愿意做的。我大舅家三个儿子,我二舅家两个儿子,那是一个永远也填不完的无底洞。”
“等穷途末路的时候,我就是她讨好她娘家人的最后手段。”
“你个死丫头,你在乱说什么?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章大姐脸色大变,她迅速朝周围看一眼,在看到别人的鄙夷的神色的时候,她浑身都在发抖。
“我是在乱说吗?沪市二棉厂那个爱打媳妇的主任不是你和黄春草要说给我的吗?”
章大姐脸上挂不住,呵斥:“我什么时候要说爱打人的男人给你了?”
正当孙晚星以为章大姐在众人面前还会要点脸完全否认这个事情的时候,章大姐开口了:“那都是人家的谣传!再说了,挨打的人不也得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吗?男人打女人肯定是对女人有意思啊,要不人家怎么光打你不打别人?”
“老话都说了,打是亲骂是爱。”
“草。”孙晚星再次忍不住了,上前来对着章大姐的脸又来了两巴掌:“章大姐我真爱你。你再好好的感受一下我对你的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