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霁赶忙捂住自己的胸口,“不要,我都带习惯了。”
宋钰不理解,“你为什么要换走我的坠子?”
周霁撇嘴,“一个小子送给我的有什么好,这整日带在身上总觉得别扭。
你这个就不同了。”
宋钰不解,“哪里不同,都是魏止戈刻的字,都是清欢送出来的。”
周霁扬了扬唇角,“小娘子带过,天生带着股香味。”
宋钰翻了个白眼,“喝多了吧你。”
戴哪个坠子,宋钰倒是不怎么在意。
他不愿给,便罢了。
宋钰收回了手,狼牙没地儿放干脆又带回了脖子上。
“说起来,你最近在哪儿高就?”
虽说周霁帮过清欢,但他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只留在一人手下做个幕僚客卿的人。
宋钰不知他所求,但也明白,他这手眼通天的本事,又怎么可能是寻常人?
只是,原主的记忆中,京中好似并没有姓周的世家大族。
还是说,他背后之人,才是那手眼通天之人?
周霁依旧望着明月,
“我这总是帮别人做事儿,攒够了资本自然也要为自己谋些好处。
不过论咱们两人的交情,你若是有事需要帮忙,我还是乐意效劳的。”
说着,他探头靠近宋钰,
“我十分好奇,你为何会懂得火器改良,又如何懂得制作军弩的?”
在咏安府的山界岭上,周霁就见过宋钰那外形略显奇特的弓。
只是那时关州军的弩还未问世,他也不曾将她与魏家人联系到一处去。
后来虽知道她与关州军关系匪浅,却依旧想不通,她一个文臣闺阁养大的女娘,为何能做出醉心军械数十年的工部匠师都做不到的改良。
只是喜欢琢磨拆卸研究便能成的吗?
他不信。
不只是他不信,或许京中没多人会信,只是他们要的是结果。
只要这东西是宋钰做的,且有足够的利益驱使,能够让这结果达到令自己所满意的目的便够了。
但他,更想探究的是宋钰这个人。
以及她脑海中的一切。
宋钰撇嘴,“我都没问你是谁,你倒来我这儿寻根溯源来了。”
摆明了没有和对方交流的意思。
周霁见状也只能收起好奇心来,他还颇为受伤的感慨一句,
“慕卿之切,愿探卿心之幽微;奈何君设藩篱,使吾心无所栖泊。
可悲,可怜。”
宋钰:……
“说人话。”
周霁却是马上换了另一副面孔,他好奇问道:
“你与清欢关系不错,为何到了这京中,却不见他来上门?”
宋钰蹙眉看他,“上门做什么?
我出手帮的是关州军,帮我争取到这功劳的是魏止戈。
关他清欢什么事儿?
难不成是要告诉所有人,我与皇长孙关系匪浅,引人瞩目吗?
“我虽然好奇最后谁当皇帝,也希望有个爱国爱民的人坐上皇位。
但却并不想牵扯其中。
能远离,过好自己的富贵日子,便不错了。”
说罢,目光落到了周霁那细长冷白的手腕上。
一个男人,瘦到他这般模样不说,整个人还一副常年不见光的苍白。
若非宋钰知道他确实有些功夫在身上的,怕是会觉得,下一刻这人便要入土为安了。
再看一眼自己的手,虽说也白却比之他却还是弱了一些。
周霁没再说话,时不时与宋钰碰杯。
直至一瓶浓香的桃花酿饮罢,这才晃晃悠悠的起身。
“我与京中也算是比较熟悉,知道几家不错的酒楼,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
宋钰挑眉,“没喝够?”
眼看周霁点头,宋钰无奈,“今儿不成。”
“为何?”
周霁刚出声,院外突然响起金钏儿的声音:
“女娘,可睡了?”
宋钰看向门外,用口型对他道:
看到没?
说罢,冲着亮灯的屋子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进去躲一下。
周霁蹙眉,却依旧不太情愿的进了房间。
“进来吧。”
宋钰话落,木门声响,金钏儿自竹林中走了进来。
她看到宋钰坐在石桌旁愣了一瞬,目光又落到了石桌上的两个酒瓶子上。
“可是有事儿?”
三更半夜,除了周霁这种夜半敲门的家伙,金钏儿过来想必是有要事。
“这两日送进府中的礼品都已经按着姑娘的吩咐退了回去,那些拜帖原本也都是要拒了的,但嬷嬷收拾的时候看到了这个。”
说罢,金钏儿将一张请柬递到了宋钰面前。
院中光线昏暗。
宋钰稍稍侧了个身,借着屋内透过门窗的光亮打量那请柬。
绣着荷花的绸缎包裹的外壳,打开便是一张压了荷花纹样的砑花纸。
上面写的是三日后,二皇子匪在天香苑,设芙蕖宴的请帖。
宋钰随后还了回去,摇头,
“我是来当官的,这场合不适合我。”
金钏儿被宋玉这一句当官的,惊得嘴巴张了又张。
最后还是劝道:
“可姑娘还是新封的郡君啊,这二皇子妃的面子,总不好拂了去。”
宋钰看着金钏儿,“如此说,我理应去看看?”
金钏儿笑得尴尬,“我知道姑娘不愿抛头露面。
但既来了京中,您又是个女娘和各府夫人、娘子打交道也是必不可少的。
京中人再见到您也是早晚的事儿,为何不趁此机会让大家知道您是谁?”
说罢,又将那请柬轻轻放在了石桌上。
“只是时间稍紧,明日一早,我去寻绣娘来,给您赶制一身衣裳出来。”
皇后赐下的布料很多,但量身制衣,三日时间已经很赶了。
是以在发现这请柬时,刘嬷嬷才等不及的让金钏儿拿过来问宋钰的意见。
金钏儿说的没错。
她既进了京,不能日日躺在府中挺尸,总得出门抛头露面的。
与其见一个认识原主的人都要解释一遍,不如趁此机会让众人知道她是谁。
宋钰点头,“好,你们来安排。”
金钏儿开口劝说,还生怕宋钰会责怪她多事儿。
但见她肯应下,赶忙笑着道:
“那姑娘早些休息……”
说着又看了眼石桌上的酒瓶子。
一瓶已空躺在那儿,另一瓶一直被宋钰攥在手中。
可见喝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