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过后,虹吻石畔的泥土渐渐松软。妞妞提着小水壶跑过来时,一眼就看见石边的金盏花籽发了芽——嫩绿的小芽顶着豆瓣,从土里探出头,沾着晨露,在阳光下闪着亮。“顾念苏姐姐!金盏花发芽啦!”她蹲在花畦边,声音里满是雀跃,“奶奶说过,金盏花开的时候,她就来,现在芽都冒了,奶奶是不是快到了?”
顾念苏正蹲在木架旁,给《虹吻石记》换新鲜的干花,听见喊声立刻凑过来。玻璃灯里的蜡烛换了支新的,暖光落在嫩绿的芽尖上,把细小的绒毛都照得清晰。“应该快了,”她指尖轻轻碰了碰芽叶,“昨天镇上的邮递员说,老奶奶已经买了来村里的车票,说不定这两天就到了。”
说话间,秦叔扛着新做的竹凳走来,凳面上刻着小小的金盏花图案:“我想着奶奶来的时候,能坐在石边看花,特意做了这个凳子,跟旁边的竹椅凑一对。”张爷爷也来了,手里拿着卷新写的宣纸,上面是他为金盏花写的小诗:“石畔新芽破土出,遥盼归人踏春来,落日若知相思意,再吻红石待君开。”
林晓提着相机跑回来,镜头里还存着清晨拍的金盏花嫩芽:“我拍了好多芽叶的特写,等奶奶来了,咱们一起放进《虹吻石记》,让她看看从发芽到开花的过程。”她还从包里掏出个小小的玻璃罐,里面装着去年晒干的金盏花粉:“这是去年收的花粉,等花开了,咱们混在蜂蜜里,给奶奶冲茶喝,她肯定喜欢。”
大家围着石边的花畦忙碌:妞妞用小铲子给芽苗松了松土,顾念苏在花畦边插了个小木牌,上面写着“奶奶的金盏花”,秦叔则把新竹凳放在石前,刚好能看见落日吻石的方向,张爷爷和林晓则把小诗和照片整理好,准备补进《虹吻石记》。
中午的太阳暖融融的,落在红石上,把石面染成淡红色。风里带着泥土的清香,还有远处田里麦苗的气息。妞妞坐在新竹凳上,手里捧着《虹吻石记》,翻到老奶奶寄来的照片那页:“石头,你说奶奶看见发芽的金盏花,会不会很开心?会不会想起她和哥哥小时候,在石边种金盏花的事?”
顾念苏坐在她旁边,望着远处的村口:“肯定会的,奶奶心里一直记着红石和金盏花,就像咱们记着她一样。”正说着,就看见村口的小路上,有个熟悉的身影慢慢走来——老奶奶提着个布包,头发梳得整齐,手里还攥着个旧怀表,正是她之前信里说的,哥哥留下的那只。
“奶奶来啦!”妞妞立刻跳起来,抱着《虹吻石记》就往村口跑。大家也跟着迎上去,老奶奶看见他们,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手里的怀表轻轻晃着:“我总算赶上了,还怕来晚了,看不见金盏花发芽呢。”
一行人陪着老奶奶往石畔走,她一边走一边看,眼里满是怀念:“还是老样子,石头还这么红,连旁边的竹架都没换。”走到石边,她先蹲下来,指尖轻轻摸了摸红石的表面,又看向石缝里的军徽和信笺:“这些物件还好好的,你们费心了。”
妞妞拉着老奶奶坐在新竹凳上,翻开《虹吻石记》:“奶奶你看,这是你寄来的照片,这是张爷爷写的诗,还有金盏花发芽的照片,我们都记在里面啦!”老奶奶一页页翻着,眼里慢慢泛起泪光,翻到她写的旧信复刻版时,轻轻念出了声:“那年夏天,我和哥哥在槐树下捡槐花……”
傍晚的时候,落日慢慢沉下来,金色的光漫过红石,把石面染得通红。金盏花的嫩芽在光里泛着绿,老奶奶手里的旧怀表放在石面上,表盘反射着落日的光,像是和红石一起,接住了这场温柔的吻。“快看!落日吻石头啦!”妞妞指着石顶,兴奋地喊。
老奶奶望着落日与红石相拥的画面,轻声说:“还是这么好看,跟我小时候看见的一模一样。”顾念苏把冲好的金盏花蜂蜜茶递给她,林晓举起相机,拍下了这一幕——老奶奶坐在竹凳上,手里捧着茶杯,红石在落日里泛着暖红,金盏花嫩芽在旁边轻轻晃,《虹吻石记》摊开在石桌上,满是岁月与温柔的交融。
夜风掠过石畔,带着金盏花的清香。大家围坐在石边,听老奶奶讲她和哥哥的故事,讲小时候在石边种金盏花、看落日的日子。玻璃灯的暖光裹着红石,也裹着围坐的人影,像是把所有的牵挂与期待,都融进了这场落日与红石的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