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的风带着麦香,刚吹到虹吻石畔,就撞进了一片热闹里。妞妞还没到土垄边,就先看见竹架上飘着的粉——昨天半开的花苞,今天竟全绽了,淡粉色的花瓣层层展开,淡黄的花蕊顶着细粉,像缀在绿蔓上的小喇叭,风一吹就晃出细碎的香。
“全开啦!比我梦见的还好看!”妞妞扔下竹篮就冲过去,手指轻轻碰了碰花瓣,软得像云朵。张爷爷提着竹篮走来,里面装着刚采的薄荷,笑着说:“这花选在芒种开,正好赶上年景好,连风里都带着喜气。”他把薄荷放在石畔,“晚上用来泡水,能祛祛这阵子的暑气。”
秦叔和老周搬来一张小木桌,放在虹吻石旁,又摆上几个粗瓷碗。“等会儿落日下来,咱们就在这儿喝茶看花,让落日好好‘吻’吻这花和石。”老周一边擦碗一边说,眼神落在藤蔓与红石的交汇处——有几朵花就开在石边,花瓣几乎要碰到石面,像在等着和红石贴贴。
顾念苏早支好了画板,这次她特意调了更浓的粉与橙,先勾勒花瓣舒展的弧度,再用朱红晕染虹吻石被阳光晒暖的肌理,最后留白等着捕捉落日的金光。“今天落日肯定能落在花和石中间,到时候粉花、红石、金霞掺在一起,就是书名里‘落日吻过红裸时’的真景。”她笔尖顿了顿,又添了笔——妞妞踮着脚摸花瓣的模样,得留在画角,才够热闹。
林晓打开食盒,里面是刚做的梅子糕,酸甜甜的气息混着花香飘开:“芒种吃梅子,酸能开胃,甜能配花,等会儿就着薄荷茶吃正好。”妞妞咬着梅子糕,眼睛却没离开花架,忽然指着虹吻石顶端喊:“你们看!有蝴蝶!”
众人抬头,果然见一只粉白的蝴蝶绕着石顶的花飞,翅膀上的花纹在阳光下闪着光,偶尔停在花瓣上,像是在帮花传递要等落日的消息。顾念苏赶紧把蝴蝶画进画里,连翅膀扇动的弧度都细细描出,生怕漏了这灵动的细节。
夕阳渐渐沉得低了,金色的光慢慢铺满石畔。先是竹架上的粉花被染成暖橙,接着虹吻石的朱红变得更艳,最后落日的光晕正好落在石顶与花簇之间,像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拢住了红石与粉花。蝴蝶似乎也被这暖光吸引,停在石边的花瓣上,一动不动地望着落日。
“落日吻上去啦!”妞妞拉着林晓的手跳起来,声音里满是雀跃。顾念苏抓紧时机,迅速用金红调出新色,把“落日吻石抱花簇”的景象定格在画纸上——粉花绕着红石,落日贴着石尖,连蝴蝶翅膀上都沾着金光,像把整个石畔的暖意都收进了画里。
张爷爷翻开《虹吻石记》,将新画的“芒种绽花图”贴在“小满绽苞图”旁边,提笔写下:“芒种花开满架香,红石映霞裹暖光,落日轻吻花与石,册页藏得好时光。”妞妞立刻拿出彩笔,在画旁画了个大大的太阳,旁边歪歪扭扭写着“最喜欢今天”。
离开时,妞妞特意把小木桌上的薄荷茶倒了些在土垄边:“给花也喝点,明天落日来的时候,还要开得这么好看。”她回头望了眼虹吻石,落日的余晖还留在石面与花瓣上,像撒了层碎金,藤蔓在晚风里轻轻晃,像是在跟她约定——只要落日还来,花就会一直开,石就会一直暖,这石畔的好时光,也会一直藏在《虹吻石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