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福结结巴巴,语无伦次,“怎么会在这里?明明……明明都入库了啊……”
“入库了怎么会藏在这下面?”
何雨柱冷声问道,目光如刀,“赵师傅,把入库登记簿和盘点记录拿过来对一对!”
账目和实物很快清晰对照——藏匿的手套不多不少,正好五十副!
人赃并获!
“孙福!你给我解释清楚!”
保卫科长的心腹厉声喝道。
孙福浑身抖得像筛糠,面无人色,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带走!先控制起来!”
保卫科干事毫不客气地将孙福扭住。
何雨柱看着面如死灰的孙福,知道他只是条小鱼。
他上前一步,看似无意地低声道:“孙师傅,有些事,一个人扛不起。想想指使你的人,想想西山那边,会保你吗?”
孙福猛地抬头,看向何雨柱,眼中闪过极度的惊恐,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死死闭上了嘴,低下头去。
何雨柱知道,火候还不够。
但他不着急,孙福被抓,消息传出去,背后的人自然会慌。只要他们动了,就会露出破绽。
“何科长,这次多亏你了!没想到我们厂里竟然出这种蛀虫!”
保卫科干事向何雨柱表示感谢。
“分内之事,维护厂里财产的安全最重要。”
何雨柱谦逊地点头,“后续的调查,就辛苦你们保卫科了。”
丢失的五十副手套终于被找回,内鬼孙福也被当场拿下,消息很快在后勤处和小范围厂区内传开。
何雨柱的威信再次得到提升,人人都知道新来的何科长不仅懂管理,眼里更是不揉沙子。
然而,何雨柱的心情并未放松。
孙福只是被推出来的替罪羊,他背后的人是谁?
西山坳那条线是否因此被惊动?
他们接下来会如何反应?
还有那两枚冰冷的扣子,它们的主人,是否就隐藏在厂里,正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他感觉自己仿佛解开了一个线头,却拉扯出了一个更大、更复杂的线团。
深水下的暗流,似乎因为他的这次出手,开始加速涌动。
回到办公室,他拿起一份需要李怀德签字的文件,准备去汇报工作,顺便探探口风。
刚走到科长办公室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李怀德似乎有些不满的声音:“……西山那边怎么回事?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催什么催!告诉他们,风声紧,最近都给我安分点!……”
何雨柱的脚步猛地顿在了门外。
李科长……和西山……也有联系?!
孙福被保卫科带走时那绝望而恐惧的眼神,如同一个冰冷的注脚,钉在了第三仓库刚刚平息的风波之后。
五十副手套失而复得,蛀虫被揪出,何雨柱在后勤处的声望无形中又拔高了一截。
明面上,众人对他的敬畏多了几分真心;暗地里,某些目光却变得更加复杂难测。
何雨柱站在仓库门口,看着保卫科的人将面如死灰的孙福押走,脸上并无太多喜悦。
寒风卷起地上的雪沫,打在脸上,冰冷刺骨。
“何科长,真是多亏您了!要不然,这亏空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一个参与清点的干事凑过来,带着讨好的语气说道。
何雨柱淡淡嗯了一声,目光扫过周围渐渐散去的人群,最后落在闻讯赶来的老赵师傅脸上。
老赵的眼神里充满了后怕和一丝感激,对着何雨柱微微点了点头。
何雨柱心领神会,没有多言,转身对众人道:“事情清楚了,丢失的物资追回,后续厂里自有处理。大家都回到岗位上去吧,年关将近,各项工作不能松懈。”
他语气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仿佛刚才只是处理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公事。
回到物资科办公室,气氛明显有些不同。
干事们做事更加小心翼翼,汇报工作时语气也恭敬了不少。
孙副科长端着他的搪瓷缸,眼神躲闪,几次想开口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闷头喝水。
何雨柱视若无睹,坐在办公桌后,继续审核那份关于石墨粉替代润滑油的报告,笔尖划过纸张,沙沙作响,一如平常。
但他的心思,早已飞到了别处。
孙福只是个小卒子。
他那句“西山那边”和极度惊恐的表情,说明他背后还有人,而且能量不小,足以让他恐惧到不敢开口。
保卫科能问出多少?
李怀德在这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办公室门外听到的那半句话,像一根刺,扎在心头。
还有那两枚冰冷的扣子……它们的主人,是否就在刚才围观的人群里?
下午,何雨柱拿着几份需要签批的文件,去了李怀德的办公室。
李怀德正靠在椅背上喝茶,看到何雨柱进来,脸上立刻堆起热情的笑容:“哎呀,柱子来了!快坐快坐!第三仓库的事,干得漂亮!雷厉风行,人赃并获!给咱们后勤处,可是立了一大功啊!”
他起身亲自给何雨柱倒了杯水,语气亲切得近乎夸张。
何雨柱双手接过水杯,态度谦逊:“李科长过奖了,分内之事。发现了问题,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国家财产受损失。也是碰巧了,想着清理废旧物资消除隐患,没想到歪打正着。”
他将功劳轻描淡写地归为“碰巧”和“歪打正着”,既符合他低调的行事风格,也稍稍淡化了自己刻意调查的痕迹。
“诶!话不能这么说!”
李怀德大手一挥,坐回椅子上,身体前倾,压低了些声音,“这说明你责任心强,眼里有活儿!现在厂里就需要你这样的干部!孙福这种蛀虫,挖出一个是一个!你放心,保卫科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一定要严肃处理,深挖到底!”
他说得义正辞严,仿佛对贪污腐败深恶痛绝。
何雨柱静静听着,脸上适时露出一点愤慨和赞同:“是啊,这种风气绝不能姑息。只是不知道孙福是初犯,还是……”
他话锋微顿,像是随口问道,“他一个人,恐怕没那么大胆子和能耐做这么周全吧?”
李怀德脸上的笑容似乎僵硬了零点一秒,随即恢复自然,叹了口气:“唉,谁说不是呢!我已经让保卫科重点审问了,看看有没有同伙或者背后指使的人。不过……这种老油子,嘴往往硬得很,就怕问不出什么啊。”
他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眼神似乎不经意地瞟向何雨柱:“柱子啊,这次的事情,你出了大力。但也难免会得罪些人。以后工作上,还是要更谨慎些,有什么发现或者难处,及时跟我汇报,咱们一起商量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