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原。
这是一处地带平缓，溪水流淌，草木丰茂，是野马群常来的地方。
而现在这里没有野马，只有三十万对垒的骑兵。
强壮如魔神的张渔歌胸口也有一道伤疤，而身边的战士更是不堪，以四万骑拖住同样是骑兵的五十万大军，这已经是奇迹。
如果不是张渔歌过于难缠，格图尔甚至想绕过他突袭楚州城了。
只是格图尔一旦有离开的举动，张渔歌马上就缠上来，抽冷子就来一下狠的，能杀一个是一个，就连后军的牛羊都被逮着机会砍死数万头，这才逼得格图尔不得不打。
视力很好的张渔歌已经发现了对面同样身穿黑甲的铁浮屠，只有铁浮屠的方阵竖起了战旗，应该是想吸引自己去攻打。
手里的水壶灌满了酒，怼在百吨王嘴里，喝着正起劲。
或许是出于尊重也可能是对方也需要休整，没有第一时间就发起进攻，而是让双方都获得了休息的时间。
马奴给铁浮屠检查好了战甲和给战马喂水，周围的轻骑也在等待进攻的命令。
双方清楚，今天就是定输赢的日子，所有人都在休息，让自己开战前的状态保持最佳。
张渔歌骑着百吨王，在前军和士兵碰击兵器，多处受损的长枪没有失去锐利，反而证明了主人的勇武。
兵器碰撞的声音让战士的血液开始沸腾。
张渔歌激昂的大喊。
“对面就是我们一统天下的第一个强敌，我的要求就是跟随我的脚步，冲散他们！”
“我将带头冲锋！此战务必全歼敌军，车轮放平，一个不留！”
“杀！”
“杀！”
“杀！”
格图尔也在做战前激励，双方不必多言，这段时间死伤的人数太多，只有对方的尸体才能告慰死去的弟兄！
正午当空的太阳下，一声嘹亮的鹰叫声传来。
双方同时扬起马鞭，策马冲锋。
都是身穿重甲的骑兵，没有人愿意低人一等，狂奔的战马发出嘶鸣，面甲下是高涨的杀戮欲望，血色的双眼透着死战的坚决。
轻骑在两翼飞驰，没有人愚蠢到冲入重骑兵的兵锋前，没有铁甲的保护，轻骑和纸做的没有任何区别。
三十万骑兵的冲锋让地面稀碎的石头都跳动起来，平缓的溪水泛起涟漪，连秋风都无法吹散扬起的烟尘。
在烟尘遮挡下张渔歌重新召唤出了新的重骑，减员至三万余的队伍瞬间涨到十万之巨。
而对面毫无知觉，还在疯狂的抽打战马，让速度提到最高。
双飞的重骑兵撞击在一起，巨大的惯性冲击，即使是强化的士兵也无法抵抗，瞬间就出现数千人的减员。
而后面还有更多的战马撞在一起，残酷的近战搏杀开始了。
两翼的轻骑兵开始加入战场，他们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为什么对面三万多人看起来那么多，无边无际。
但是已经没有思考的时间，现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犹豫就会败北！
血液染红了溪流，战马和士兵的尸体堆成堤坝，把殷红的水流堵塞，形成了一片片的血色水洼。
铁浮屠的重锤敲击在黑甲骑兵的身上，一下就能将骑兵击的飞起，在空中吐血，倒地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气息。
铁浮屠都是千挑万选的大力士，是部落中最强壮的人，身披重甲，还要挥舞巨大的兵器，力量不足的人连披甲都费劲，别说作战了。
而黑甲军的长矛也给铁浮屠带来了巨大的伤亡，精铁打造是长矛轻易就能刺穿铁浮屠的盔甲，他们的盔甲防御力不足，全靠厚度堆积来提升防御，而且质量参差不齐，远不如科技点满的系统铠甲。
如绞肉机一样的战场极度混乱，骑兵冲阵之后双方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已经不分彼此。
只管提刀砍人，中间的重骑兵对砍刀刀见血，外围的轻骑射了半天，发现屁用没有，盔甲把骑兵护的严严实实，也拔出乱七八糟的武器近身作战。
在古代可以笑蛮族的粗野，但是要承认他们的勇武，在战场上蛮族的战力绝对是一等一的强悍。
张渔歌枪杆横扫，将一个骑兵从腰腹扫断，血肉带着内脏飞的到处都是，这恐怖的一幕没有让敌军畏惧，反而激起了他们的凶性，纷纷悍不畏死的冲上来。
被拦下的张渔歌看着不远处的将领目眦欲裂，无论如何都冲不过去，这群凶悍的家伙实在是烦不胜烦。
把偷袭百吨王肚子的流星锤打掉，几个大开大合的招式扫清身边的敌军。
抓住断了一截长枪的手青筋暴起，瞄准了铁浮屠的将领用力的投掷过去。
长枪发出尖锐的呼啸，一下子就洞穿了对方。
在他倒下的时候眼中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在两百米开外被人用长枪射死了。
将领的死亡引起了一阵骚乱。
趁着这个空档，百吨王撞开失去主人的战马，带着张渔歌就往军旗的方向冲。
和黑甲军绞杀在一起的草原战士绝望的看见自己的军旗被砍倒了。
在古代倒下的军旗说明自己的中军已经失守，将领阵亡，对士气的打击极大。
原本焦灼的战况瞬间出现一边倒的态势，失去战意的士兵开始怯战，最后演变成溃逃。
格图尔大怒，命令督战队处死后退的士兵。
然而溃败如大坝决堤，一发不可收拾，他绝望的看着背向敌军的士兵被砍翻在地，战马踏碎他们的身体。
而更可怕是事情是那个一人一马砍断军旗的魔鬼朝这个方向过来了。
他压下内心的恐惧，拔出长刀，带着亲卫向张渔歌冲锋，他不能后退，如果全面溃败他将会彻底失去铁浮屠。
现在铁浮屠还在作战，只要将这个魔鬼杀死，就能挽回士气！
杀了他！
必须杀了他！
格图尔直到脑袋飞起来，脑中还在回荡着个声音。
接住格图尔下落的脑袋，张渔歌让百吨王开始往回冲，刀光之下没有一合之敌，人马俱碎。
大溃败开始了，外围的轻骑开始逃亡，蔓延至全军，而铁浮屠也死伤惨重，被牵制住无法脱离战场，只能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
而溃逃的士兵丢盔弃甲，减轻重量，希望自己能跑的快一些，不需要跑的最快，只要快过友军就行。
然而他们即使把水壶都丢了也无法逃脱追杀，反而因为没有武器盔甲死的更快。
张威带着一万骑脱离战场，绕后堵住敌军北上的道路。
还有五千骑返回死人谷，封锁南下的道路。
敌军要么上高原穿越上千公里的山川返回阴山脚下，要么就要去西边的沙漠碰碰运气了。
而张渔歌更希望他们能战到最后一个人。
......
绞杀持续了数日。
端坐在金帐之中的张渔歌，看着下面跪着的几个首领，语气淡淡的说道。
“拉出去砍了，人头硝制好，带回风谷镇，用来祭奠死去的弟兄。”
想开口求饶的首领被一刀背敲碎礼物满嘴的牙，哀嚎的被拖出去。
身后嘤嘤的啜泣声传来。
张渔歌没回头，一边查看军报一边说：“我会杀死每一个见过你样貌的蛮子，我的士兵补货不会透露这里的消息。”
“回到风谷镇你和你的姐妹们是去是留由你们自行决定，委身敌寇不是女人的过错。”
“我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好好活下去吧。”
身后的女子马上跪下来，哀求道。
“将军，我等已然是残花败柳之躯，已没有容身之地，也无法面对外面的流言蜚语。”
“只求将军收留，我等愿在军中扫洗做饭，离开将军的庇护我们都会死去。”
“将军垂怜啊，求将军垂怜。”
下跪的女子赫然是被巴图尔赏赐给哈丹巴特尔的美妇人，在哈丹巴特尔死了之后又被巴图尔收了回去。
几经屈辱流落在军妓营，供士兵泄欲。
在张渔歌攻破金帐之后获救。
因为同情她的遭遇，就让她暂时管理同样境遇的女人，而人数有数百人之多。
但是总要返回风谷镇的，她们的去留成为了大问题，身心遭受了巨大折磨的她们已然无法适应正常的生活。
样貌俱佳的她们如果放任不管，必然最终走向悲剧。
思考片刻，张渔歌说道：“我会在风谷镇划分一块独立的区域安排你们，之后让人教你们医术，以后随军出行吧，最后如何就看天意了。”
美妇磕着头，“贱婢王氏替姐妹谢过将军。”
“谢过将军。”
“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