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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果长河的奔流声逐渐低沉,那些被晓晓以意志与源初之力重定的因果光点,如同经历淬炼的星辰,闪烁着更加纯粹而稳固的光芒,汇入无垠的命运洪流,向着未知的远方淌去。然而,晓晓心中并无半分松懈,那笼罩四野、冰冷如亘古冰原的古老意志,并未因第一子的受挫而有丝毫波澜,反而如同蓄势的深渊,酝酿着更加莫测的风暴。

她悬浮于渐趋平复的因果水面之上,九色玉心石神轮在身后缓缓旋转,源初之力如呼吸般在她体内流转,与永恒玉心石的恒定意蕴交织,共同抵御着那无孔不入的、源自更高维度的压迫感。温香玉紧贴胸口,母亲半魂传来的温暖是她锚定“人性”与“情感”的灯塔,在这纯粹理性与法则的战场上,显得弥足珍贵。

【变量,你的‘重构’能力,确系值得纳入演算模型。】古老意志再次响起,依旧是那毫无起伏的调子,【然,法则根基,非仅因果。第二子:法则归寂。】

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没有扭曲时空的伟力。但晓晓周身的一切,开始发生最根本、最令人绝望的变化。

她首先感觉到的是生命玉心石的波动正在减弱。并非力量被抽取,而是其所代表的“生命”概念本身,在这片领域内正在被某种力量稀释、淡化。仿佛宇宙的底层代码正在被修改,“生命”这一行定义被逐渐注释、乃至删除。翠绿的光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连带着她对生机、对成长的感悟都在变得模糊。

紧接着,是智慧玉心石。那些纷繁复杂的运算、推演、洞察的灵光,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去,思维变得迟滞,对法则的理解、对局势的分析能力急剧下降。湛蓝的光辉摇曳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

平衡、力量、纯净、守护、救赎、升华……一块块玉心石所对应的核心法则概念,接连受到冲击!平衡趋向崩溃,力量归于虚无,纯净染上尘埃,守护失去意义,救赎找不到对象,升华失去方向……就连那新生的、代表永恒的意蕴,也在这“法则归寂”的浪潮中,如同沙滩上的刻痕,被不断涌上的浪潮冲刷、磨平!

这并非攻击她的力量,而是在否定她力量存在的根基!是在从根本上,将她所掌握、所代表的一切法则,从这片“棋盘”的规则体系中暂时性地“屏蔽”或“静默”!

八块玉心石的光芒急剧黯淡,连成一片的神轮变得支离破碎,旋转近乎停滞。唯有那缕源初之力,因其本质更在寻常法则之上,尚能维持一丝微弱的流转,但也如同陷入泥沼,举步维艰。

晓晓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虚弱”,不是身体上的,而是概念上的、存在层面上的。她仿佛正在被从这个世界“擦除”,不是因为死亡,而是因为她所依凭的“定义”正在消失。她施展生命之力,周围毫无反应,因为“生命”法则在此暂不生效;她运转智慧,思绪却一片混沌,因为“智慧”的规则被按下静音……

这是比因果逆乱更加彻底的打击!因果尚可重构,但若法则本身不存,一切力量与技巧都将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动态之基,在于法则允许其‘动’。若万法归寂,动态何存?】古老意志冰冷地阐述着它的逻辑,【此乃终极静滞之前奏。放弃无谓抵抗,融入永恒的‘无律之域’。】

无尽的空虚与寂灭感包裹而来。玉心石的光芒越来越暗,晓晓与星域的联系、与亲友的感应、甚至对自我存在的确认,都在随之变得淡薄。她仿佛要化作这归寂法则的一部分,成为这“无律之域”中一个即将消散的幽灵。

就在意识即将被这绝对的“法寂”彻底吞没的刹那,一点极其微弱的、完全不同于玉心石与源初之力的光芒,自她灵魂最深处,那与生俱来的、从未被任何法则定义的本源灵性中,悄然亮起。

那是什么?

是她在将军府幼年时,不依赖任何力量,仅凭直觉画出的预警涂鸦……

是她在绝境中,总会不由自主哼出的、蕴含着深奥预兆的破碎童谣……

是她对美好事物最纯粹的喜爱,对黑暗最本能的抗拒,对守护对象最固执的执着……

是超越了力量、法则、甚至情感的,那一点最初、最本真的“我”之灵光!

这灵光,不属于任何已知的法则体系,它先于法则而存在,是生命最原初的能动性,是意识诞生之初的第一缕星火!

与此同时,她胸前那几乎感觉不到温度的温香玉,最核心处,母亲墨清音那半魂,也燃起了最后一点、不计代价的生命之火!这火焰并非玉脉之力,而是最纯粹的母亲对孩子的爱与守护的意志显化!同样,它超越了寻常的能量与法则范畴!

这一点“我”之灵光,与这一点“爱”之生命之火,在晓晓即将沉沦的意识核心中,如同两颗在永夜中相遇的星子,骤然碰撞!

没有巨响,没有爆炸。只有一种无声的、概念层面的创生!

一道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却蕴含着无限生机与可能性的混沌星火,自那碰撞点诞生了!这星火,不属于生命法则,不属智慧法则,不属任何已知的玉心石范畴,甚至与源初之力也似是而非。它更像是一颗种子,一颗蕴含着晓晓所有特质、所有经历、所有情感、所有意志的,独一无二的 “道种” !

在这“法则归寂”的绝对环境中,其他所有力量都被压制,唯有这颗源于她本我灵性与至亲之爱碰撞诞生的“道种”,因其诞生于“法则之外”,反而不受影响!

它太微弱了,仿佛下一刻就会熄灭。

但晓晓抓住了它!用她最后一丝清晰的意志,将这颗新生的、脆弱的“道种”,与那缕尚在挣扎的源初之力,以及八块玉心石即便黯淡却仍未彻底熄灭的本质核心,强行连接在了一起!

不是融合,而是点燃!

以“道种”为火苗,以源初之力为薪柴,以八玉本质核心为底蕴,点燃一场超越现有法则的 “创世之火” !

“我的道……不由天定,不由法则框定!”晓晓的意识发出最后的、斩钉截铁的呐喊,“我便以我这星火玉种,重燃万法!”

轰——!!!

那微弱的混沌星火骤然膨胀!它不是去对抗“法则归寂”的力量,而是以一种更加霸道的姿态,在归寂的法则领域中,强行开辟出一片属于晓晓自身的、临时的 “法则领域” !

在这片微小的、仅能笼罩她周身方寸之地的领域中,生命、智慧、平衡、力量、纯净、守护、救赎、升华、永恒……这些被外界静默的法则,以她晓晓的“道”为蓝本,被暂时性地、艰难地重新定义和激活!

八块玉心石仿佛被注入了全新的动力,光芒虽然不复之前璀璨,却带着一种不屈的、野火燎原般的韧性,重新亮起!源初之力在这“创世之火”的灼烧下,也变得异常活跃,仿佛找到了新的方向。

她周身那破碎的神轮再次凝聚,虽然规模小了无数倍,光华也内敛了许多,但其核心,却多了一点跳跃不定的、混沌色的星火之光,使得这神轮散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充满生机与不确定性的气息。

法则归寂之局,以自身为火种,强行开辟方寸净土,再立临时法则!破!

那笼罩一切的“法则归寂”之力,在这片突然出现的、“非法”的法则领域周围徘徊、冲击,却一时无法将其同化。就像一张绝对空白的纸,被滴上了一滴无法抹去的、自带规则的墨点。

古老意志的沉默,第一次显得有些漫长。

【……基于个体灵性与极端情感变量,于法则真空中点燃‘概念火种’……强行定义微观法则领域……】它似乎在全力运算着这超出所有预案的现象,【此变量……已触及‘奇点’特性。威胁等级重新评估……数据库更新……】

晓晓剧烈地喘息着,脸色苍白如纸,新生的“星火玉种”与临时法则领域的维持,对她来说是巨大的负担,远比之前任何一场战斗消耗更甚。但她那双金银异瞳,却亮得惊人,里面燃烧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更加坚定的道心。

她证明了,即便在法则不存之地,她的意志,她的“道”,依然可以成为规则的源头!

“你的棋……困不住我。”她望着无形无质的虚空,声音虽弱,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力量。

古老意志的回应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或许只是晓晓的错觉?):

【变量,你已证明具备‘创道’潜质。然,此方寰宇,容不得过多‘噪声’。第三子……将关乎存在之基。你,可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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