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凶未能查到,安平郡王一夜难以安眠,天一亮便起身了。
“王爷,眼下您急也没有用,府衙昨日不是答应会尽快查出真凶么?”安平郡王妃一边帮他整理腰带一边劝道。
安平郡王闻言冷哼一声,“指望那群饭桶?怕是凶手站在他们身前他们都认不出!”
安平郡王妃满面愁容,无奈摇头,“怎么就摊上这种事儿呢......”
“行了,这事你也别在畅儿面前提,免得他更难受。”安平郡王叮嘱一句,“我再去府衙一趟,不给本王抓到凶手之前,本王看他们能不能吃得下饭!”
安平郡王妃点头应下,“王爷放心,妾身都明白。”
出了府,安平郡王坐上马车,准备前往京城府衙。
马车刚刚起步,又倏地急急停下。
安平郡王被晃得差点摔下凳子,他本就心情烦闷,眼下更是生气。
“连个马车都驾不好,一个个的都来同本王作对是不是!”安平郡王怒声道。
外面响起车夫告饶的声音,“王爷恕罪,是有人突然从路边冲了出来,小的一时不察才差点撞到......”
安平郡王更是无奈,“眼珠子真是让狗吃了!赶紧打发人走!”
“是王爷。”
车夫下了马车,想要将摔在地上的男子扶起来,没想到对方竟突然起身,猝不及防朝马车奔去。
“王爷!”
戴着草帽的中年男人“扑通”一声跪在马车前,急急开口,“草民有要事禀报!”
嗤啦——
马车车窗从里面打开,安平郡王不耐烦地看向地上跪着的人。
对方身着寻常粗布麻衣,头戴一顶破旧的草帽,背上还背着一个竹筐,筐里放着斧头等器具。
“你有何事啊?”安平郡王压下心头的怒火,语气勉强平和问道。
男子四下看了看,此时天刚刚亮,路上除了他们再无其他人,他压低了声音颤颤巍巍开口:
“王爷,草民、草民或许......有了凶案的线索。”
安平郡王闻言,目光一凛,“你说什么?!”
男子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昨日草民上山......”
“你上前来说!”安平郡王冷声道。
男子起身走到车窗旁边,小声开口,“草民是一名樵夫,昨日如往常一般去西郊的平山上砍柴,无意间发现了一根带血的棍子......”
男子说着,摘下背着的竹筐,从里面拿出一根被麻布包裹的物件。
“草民昨日听闻王爷在查凶手,便想着此物或许能有用处,就从山上带了下来。”
安平郡王接过男子递来的物件,掀开层层包裹,里面赫然露出一根沾满血的棍子。
想到大夫判定向朗为棍棒所伤,安平郡王眼底变得幽深。
将棍子收好,安平郡王看向站在马车旁的男子,状似无意问道,“为何不将此物交于府衙?”
男子有些害怕地开口,“回王爷话,府衙人多眼杂,万一被有心之人看到是草民送的证据,那真凶在被抓到之前,草民不就危险了么......”
安平郡王冷哼一声,“你就不怕,此事真是安平郡王府所为?”
男子闻言讪讪一笑,“昨日京中都传遍了,安平郡王妃带着京中最好的大夫去向家为向公子诊病,还保证一定会查清楚真相,若真是安平郡王府动的手......王妃何必主动揽下此事?”
男子的话让安平郡王心里的警惕放松了些。
他盯着眼前的男子,心中百转千回。
此人衣着朴素,面庞黝黑粗糙,看起来是常年风吹日晒所致,且他方才给自己递东西时,手掌一层厚厚的老茧,应当是经常握斧头磨出来的,看来他的身份没什么问题。
若真如他所言,这棍子是他无意间捡到的,送来安平郡王府的确是明智之举。
安平郡王府不是真凶,那么这根棍子很有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如若真是安平郡王府所为,那他便是将物证交还给了凶手,左右都会卖王府一个人情。
“你很聪明。”安平郡王突然说了一句。
“啊?”男子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应下,“草民多谢王爷夸赞......”
安平郡王收回视线,朝守在外面的侍从喊了一声,“长林,那些赏钱给他。”
男子一听连连摆手,“不不不,王爷您误会了,草民禀报此事不是为了那银钱......”
侍从上前,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硬塞进他的手中,“给你就拿着,不要惹得王爷不快!”
男子还想推拒,闻言只好乖乖收下了银钱。
安平郡王垂眼扫了他一眼,冷声开口,“本王不想再有其他人知晓此事。”
男子连忙点头,“王爷放心,草民绝对不会多言!草民惜命......”
安平郡王收回视线,“砰”地关上了车窗。
“走,去西郊。”
马车缓缓驶离,男子望着马车的背影,握紧了手里的荷包。
乖乖,还真让昨晚那人猜对了,安平郡王果然没有怀疑,还赏给了他这么多银子......
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男子四下看了看,将荷包收好,压低帽檐快步离开。
与此同时,府衙。
案子一天不能侦破,知府大人便一日不得安生,整晚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天刚亮便顶着两个通红的眼睛来到府衙。
“大人,您喝杯热茶醒醒神吧。”小吏将茶水奉到他手边。
知府大人叹一口气,端起茶杯刚抿了一口,一名衙役快步进了屋。
“大人,造谣之人抓到了!”衙役气喘吁吁道。
知府大人面色一喜,这么多天总算有个好消息了!
“是何人?”知府大人忙不迭问道。
“回大人,是住在城郊鸡毛房的三名男子,他们说有人给了他们一笔钱,让他们在京中散布安平郡王府的谣言。”衙役说道。
“竟敢有人顶风作案!”知府大人恨恨道,“可查到幕后指使之人了?”
“查、查到了,是......”衙役支支吾吾,似乎不敢说出口。
“哎呀你快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知府大人不耐烦道。
衙役抬头看他一眼,低声开口,“是......姜大人家的公子......”
“谁?姜大人?”知府大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哪个姜大人?”
衙役小声嘟哝,“整个京中还有哪个姜大人,自然是镇国公府那位......”
哐啷!
知府大人整个人愣住,手里的茶杯重重摔在地上,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