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她许久,崔昀野松开手,她立马泄力的倒在他修长的小腿上。
看着她毫不顾忌的抱着自己的腿撑起身,崔昀野怔了下,而后搁下茶盏,语气沉了几分。
“你今日冲撞了沈妃,按宫规,当押去掖幽庭受罚。”
“今日沈妃还求朕,要将你领去她宫里当差…”
不等他说完,沈瑜惊恐地摇头,小声又急切的说:“不要不要!!”
“什么?”
崔昀野有些看不明白这人,瞧着唯唯诺诺,却是个新奇又大胆的性子。
沈瑜委屈的要掉下泪来:“我不是宫里的人,不能按宫规处置我!”
她可不想一辈子当宫女,沈曜绝对会救她出去的!
她只是在这乾清宫受几天罚,过渡一下而已。
怎么能真的把她当宫女,送去给沈瑾呢?
崔昀野冷笑:“你确实还未录入宫女名册,可是,即便你不是宫女,冲撞皇帝和妃嫔,也是死罪。”
“你当谁能越过朕赦免你?”
沈瑜不说话了,抬手抹着眼泪,身子也委顿了下去。
崔昀野睨着她:“你与沈妃是亲姐妹,她今日为你求情,还想要走你,那就免了你的刑罚。”
“今日沈妃会来侍寝,待侍寝后,你便跟她回去吧。”
闻言,沈瑜抹泪的手顿住。
瞬间抬头望着崔昀野:“沈瑾要来侍寝?你还要把我送给她?”
福公公立马喝斥:“你怎能跟圣上你啊我的?快改口!”
沈瑜慌张的道:“圣上要招沈瑾侍寝,还要把我送给她?”
福公公眉头紧皱:“也不可以直呼娘娘的名讳!”
沈瑜痛哭着摇头:“我不要!我不要…”
崔昀野微微勾唇,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不要什么?”
沈瑜抽抽噎噎再说:“不要把我给她,我才不要跟她!我恨她!我也不要她侍寝!”
福公公急着急着就不急了,在旁看的新奇。
他们圣上以往可是沉稳肃穆,一字千金之人。
莫说与宫人闲聊,便是后宫娘娘,也甚少能与圣上多说上两句话的。
也就他这个贴身太监,能多得圣上几句交代话。
哪成想,这脑子拎不清的小宫女,倒是能让圣上多话至此,还有种故意搭话的意味。
同时,他也没想到圣上会突然招沈妃娘娘侍寝。
以为圣上因着前朝之事,对这执意入宫的沈妃,早就冷了心去。
他仔细瞧着那小宫女惊慌失措的面容,又看向圣上那颇有耐心的眼神,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
崔昀野眯了眯眼,语带引导:“她是你姐姐,你去她宫里,总比在朕这里辛苦守夜要好。且你姐姐要侍寝,你为何不愿意?”
沈瑜抿着嘴,眼里还含着两大颗泪水,却再也忍不住怒瞪着他。
她都说了,她讨厌沈瑾,恨沈瑾,还要说什么她去沈瑾宫里要比在这儿好。
好个什么?
听不懂人话!
她彻底瘫坐在地上,耍赖般的说:“我不去!我就是不去!”
“守夜就守夜!”
她气呼呼的拧着眉眼:“我告诉你!你也别叫她侍寝,她有花柳病的!”
“我跟你说,她一身的脏病,脏死了!恶心死了!谁碰谁死!”
福公公被这话惊得虎躯一颤,拂尘指着她:“你你你!不许瞎说!”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小宫女和沈妃虽同出一家,可真的是死敌来着。
这种污人清白的话,都说的出口。
可他却不能容忍有人污蔑后妃的清白,那意味着圣上的名誉也会被抹黑。
崔昀野听了这话,同样黑了脸:“你该知道,祸从口出!”
应是他今日话有些多,沈瑜少了许多惧怕,几乎撒泼打滚的说:“不要!她就是脏!就是恶心!”
崔昀野啧啧几声,皱眉扭过头去,不再看她。
“你这番话,朕会让人原封不动的告诉你姐姐,待你姐姐侍寝后,就将你带回去。”
“想来你姐姐会教导好你。”
见此,福公公立马上前,拉起哭闹的沈瑜,扯着她赶紧出了东暖阁。
把她带到自己的值房里。
这里也有张罗汉床,他把沈瑜推到罗汉床上坐下,自个儿在另一边坐着。
他拂尘敲了敲案几:“得了!你当宫里是什么地方?谁允许你这般撒泼吵闹?”
沈瑜一想到沈瑾会侍寝,会春风得意,然后还会把她带走,做她的主子,她就觉得天塌了。
她的天都塌了,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所有人一起毁灭才最好!
福公公见劝不住,就暂且不劝了。
想着圣上那番意味深长的话,他仔细琢磨了会儿。
圣上专门和这人说了几次要招沈妃侍寝,是个什么意思?
圣上突然招沈妃侍寝,他还未下去安排。
这会子仔细一想,估计这事儿还有得变。
用拂尘轻轻敲了敲沈瑜的脑袋,示意她听自己说话。
“别哭了,把你姐姐的福气都哭没了!”
“你姐姐入宫这么久了,圣上还是头一次招她侍寝。”
“你可别把你姐姐的好事给搅和了!”
沈瑜霎时止住抽噎声,小脸又懵又精神:“你说什么?沈瑾先前从来没有侍过寝?”
福公公点头:“估计也是因为你今天闹了这一通,圣上想补偿沈妃吧。”
沈瑜慢慢张大了嘴巴,本来听到沈瑾还没侍过寝,还想幸灾乐祸来的。
可现在那沈瑾因为她而得了好处,她怄得想吐!
沈瑜猛一拍桌子:“不行,绝不能让她侍寝!”
福公公面颊一抽,心道这人干什么把心里话说出来?
藏在心里暗暗使坏不就得了,这说出来,他还得教训。
“不许胡说八道,对沈妃不敬!”
“今日侍寝太监会将你姐姐接去西暖阁,她会先在那处沐浴净身,听嬷嬷教导侍寝的规矩。”
“然后再去西暖阁的龙榻前,等着侍寝。”
“我也交给你个差事,你就在西暖阁的池子旁伺候你姐姐沐浴,再带你姐姐去到龙榻前。”
“等圣上允你姐姐入榻后,你再放下床帐,在榻边跪着等待。”
沈瑜听得眼露凶光。
要她伺候沈瑾洗澡?还给他们放帘子守夜?
福公公受不了她这般锐利的眼神,总感觉她要说出什么粗俗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