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深夜的陪伴
城市的霓虹在夜幕中渐次熄灭时，林晓妍书房里的台灯还亮着，暖黄的光晕像一块柔软的绒布，把摊开的《高等数学》《线性代数》和密密麻麻的笔记本裹在其中。墙上的挂钟指针刚划过晚上九点半，她握着笔的手指微微泛白，笔尖在草稿纸上停顿了两秒，又飞快地演算起来，墨痕随着思路延伸，偶尔在卡住的地方画下几道凌乱的横线——期末考试的倒计时牌就贴在书桌右上角，红色的数字一天天减少，像一根轻轻绷紧的弦，时刻提醒着她不能停下。
窗外的风裹着初夏的凉意吹过，卷起窗帘一角，林晓妍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夜空里只有几颗星星隐约闪烁，楼下的街道早已没了白日的喧嚣，只有偶尔驶过的汽车灯光，像流星一样短暂地照亮窗台。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端起桌边的玻璃杯抿了一口，水已经凉透了，喉咙里泛起一阵细微的凉意。刚想把杯子放回原位，耳边突然传来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她的眼睛瞬间亮了亮，握着笔的手也不自觉地放松了些。
“我回来了。”苏逸辰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温和，他换鞋的动作很轻，似乎怕打扰到书房里的人。林晓妍听见他走进客厅的脚步声，接着是冰箱门打开又关上的轻响，然后是热水壶通电的嗡鸣——他总是记得她喜欢喝温水，每次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帮她把凉掉的水换成热的。
没过几分钟，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苏逸辰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温水走进来，他身上还穿着白天的西装，领带已经松开挂在领口，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那块简约的机械表，表盘上的指针刚好指向十点整。“别光顾着做题，先喝口水。”他把杯子放在林晓妍手边，指尖不经意地碰到她的手背，感觉到她手心里的薄汗，又轻声补充了一句，“累的话就歇十分钟，不用逼自己太紧。”
林晓妍抬头看着他，苏逸辰的眼底带着淡淡的红血丝，显然是在公司忙了一天，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她知道这个月是他们公司的项目关键期，他每天要开无数个会，还要盯着项目进度，常常忙得连午饭都顾不上吃。前几天她半夜起来喝水，还看见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处理文件，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神情专注又疲惫。那时候她就跟他说，不用每天特意赶回来陪她，她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己，可苏逸辰却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说“看着你学习，我也能静下心来处理工作，一举两得”。
“你快去歇会儿吧，别在这儿陪着我了。”林晓妍拿起温水喝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舒服得轻轻叹了口气，“我再做两道题就去睡觉。”
苏逸辰没应声，只是从公文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打开电脑时特意把屏幕亮度调暗，避免强光刺激到她。“我还有点文件要处理，就在这儿陪你。”他一边说着，一边指尖在键盘上轻轻敲击起来，声音很轻，像细雨落在树叶上，不会打断林晓妍的思路，却又能让她清晰地感觉到身边有人陪伴，心里莫名地踏实。
书房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键盘敲击的轻响，暖黄的灯光笼罩着两个人，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慢了下来。林晓妍偶尔会抬头看一眼苏逸辰，他正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眉头微微蹙着，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移动，偶尔停下来思考时，会习惯性地用指节轻轻敲着桌面。每当这时候，林晓妍就会觉得，这样的夜晚其实也没那么难熬——以前她一个人备战考试时，总是会在深夜里感到孤独，尤其是遇到难题解不出来的时候，心里又急又慌，常常会忍不住掉眼泪。可现在有苏逸辰在身边，哪怕两个人不说话，只是各自忙着自己的事，她也觉得有了底气。
不知不觉间，挂钟的指针已经指向了十一点半，林晓妍面前的数学题已经做了大半，只剩下最后一道压轴题。这道题她已经看了快半个小时，草稿纸上写满了各种公式和演算过程，可每次算到最后一步，都会发现哪里出错了。她咬着笔杆，盯着题目里的函数图像，眉头越皱越紧，心里的烦躁像潮水一样慢慢涌上来。
“怎么了？卡住了？”苏逸辰不知何时停下了工作，正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关切。
林晓妍摇了摇头，把笔往草稿纸上一扔，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这道题我算了好几遍，每次都不对，明明老师讲过类似的题型，我怎么就是想不起来。”说着，她的眼圈微微泛红，这段时间的压力一下子涌了上来——白天要上课，晚上要熬夜刷题，有时候连做梦都在解数学题，可偏偏遇到这种卡壳的情况，让她觉得自己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苏逸辰见状，立刻合上电脑，起身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像安抚小孩子一样温柔：“别急，慢慢来，咱们一起看看。”他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拿起她的草稿纸仔细看了看，又低头看了眼题目，然后指着其中一个步骤说：“你看这里，这个变量替换是不是有问题？其实可以换一种思路，先把这个复杂的函数拆分成两个简单的部分，再分别求导，可能会容易些。”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耐心地帮她梳理思路，手指在草稿纸上轻轻画出辅助线，把复杂的公式一步步拆解开来。林晓妍原本烦躁的心情，在他温和的讲解中慢慢平静下来，她盯着草稿纸上的步骤，突然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之前卡住的地方一下子清晰了。“哦！我知道了！我之前把这个公式记错了，应该是这样的对不对？”她拿起笔，按照苏逸辰的思路重新演算起来，笔尖在纸上飞快地移动，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
苏逸辰看着她认真的侧脸，眼底泛起温柔的笑意，他想起自己上学的时候，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那时候他备战考研，每天泡在图书馆里，有一次遇到一道很难的专业课题目，算到凌晨两点都没算出来，当时也是又急又气，差点把书扔了。后来还是同宿舍的室友陪他一起分析，才找到了解题思路。“其实我以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他笑着跟林晓妍分享，“那时候我跟你一样，急得差点哭了，后来我室友跟我说，遇到难题别慌，先把题目放一放，喝口水，或者出去走两步，说不定回来就有思路了。”
林晓妍听着他的话，忍不住笑了出来：“没想到你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她低头继续做题，笔尖流畅地在纸上书写，没过多久，就把这道压轴题解了出来。当她把写满答案的草稿纸递给苏逸辰看时，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光，像得到了糖果的孩子一样开心。
“对了，就是这样，做得很好。”苏逸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里满是赞许，“你看，其实你很厉害，只是有时候太紧张了，反而容易出错。”
林晓妍心里暖暖的，抬头看了眼挂钟，才发现已经是凌晨一点了。长时间的专注让她感到一阵疲惫，打了个哈欠，眼泪都快出来了。“都这么晚了，你快去睡觉吧，明天还要去公司呢。”她起身想收拾书桌，却感觉眼皮越来越重，身体也有些晃。
苏逸辰见状，连忙扶住她，发现她的眼睛已经快睁不开了，显然是困得不行了。“别收拾了，先去睡觉。”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打横抱起来，林晓妍下意识地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心里觉得无比安心，没过几秒就闭上眼睛睡着了，呼吸变得均匀而轻柔。
苏逸辰抱着她，脚步放得极轻，慢慢走进卧室，把她轻轻放在床上，然后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仔细地帮她掖好被角，生怕她着凉。他坐在床边，看着她熟睡的脸庞，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嘴角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显然是刚才解出难题的喜悦还没褪去。他忍不住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轻声说：“晚安，我的小笨蛋。”
回到书房，苏逸辰看着书桌上散落的笔记本和草稿纸，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开始帮她整理。他把用过的草稿纸一张张叠好，放进垃圾桶里，又把笔记本按照科目分类放好，然后拿起她的错题本，仔细地把今天她做错的题目抄在上面，还在旁边用红笔标注出错误的原因和正确的解题思路，甚至把一些类似的题型也整理了出来，方便她以后复习。
台灯的光映在他的侧脸上，他的动作很认真，每一个字都写得工工整整，仿佛在完成一件重要的工作。窗外的天渐渐泛起了鱼肚白，远处传来了第一声鸟鸣，苏逸辰放下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看着整理好的错题本，满意地笑了笑。他把错题本放在书桌的最显眼处，又帮林晓妍把第二天要用到的课本和笔记本整理好，才轻轻关掉台灯，转身走进卧室。
他躺在林晓妍身边，小心翼翼地把她揽进怀里，感受着她温热的呼吸落在自己的胸口，心里满是踏实。虽然明天还要早起去公司，虽然此刻他也很疲惫，但只要能这样陪着她，看着她为了自己的目标努力，看着她一点点成长，他就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得。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房间，落在两个人身上，温暖而柔和。林晓妍在睡梦中轻轻动了动，往苏逸辰的怀里靠了靠，嘴角扬起一抹甜甜的笑意——她不知道，在她熟睡的时候，有人为她整理了错题本，有人陪着她度过了又一个深夜，而这份深夜里的陪伴，就像一束光，照亮了她前行的路，也温暖了她整个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