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太虚之体在这里仿佛一个被投入冰水的烙铁,发出无声的尖啸,吸引着黑暗中无数贪婪、恶意的注视。
“吱嘎……”黄十七把整个身子缩进背包最深处,声音发抖,“俺滴个亲娘嘞……这地方……俺感觉俺老祖宗来了都得栽跟头……张闲,咱现在跑还来得及不?”
张闲握紧了手中似乎恢复了一点微光的板砖机(玄霄子声称“充能”了一晚上),以及那本微微发热的无字书,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仿佛通往地狱的大门。
医院内部的光线极其昏暗,只有零星的光斑从破窗透入,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地上散落着废旧的医疗器械、病历本,墙壁上布满了深色的、难以名状的污渍。
张闲按照玄霄子给的简易地图,试图前往地下停尸房。但很快,他发现不对劲。
他明明沿着走廊直走,却第三次回到了那个有着半截护士雕像的楼梯口。
“鬼打墙?而且比往生公寓的厉害多了!”他试图集中精神破障,却发现周围的空间仿佛胶水一样粘稠,他的意念难以穿透。
无字书自动浮现,上面的地图混乱不堪,线条扭曲蠕动。
“不是单纯的幻术,”张闲心惊,“这里的空间结构……是乱的!”
就在这时,他前方走廊的尽头,一个推着输液架、穿着破烂护士服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滑过。她没有脚!
在尝试了多个方向都失败后,张闲在一个标着“儿科”的废弃诊室里,意外地遇到了另一伙人。
两男一女,穿着专业的冲锋衣,身上带着各种法器、符箓和强光手电。他们似乎也困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脸上带着疲惫和警惕。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为首的一个高大男子沉声问道,手按在腰间的铜钱剑上。
张闲心中警铃大作,这些人看起来是专业的“同行”。他不想暴露太多,含糊道:“我来找点东西,迷路了。”
那个唯一的女性,看起来二十多岁,眼神锐利,她盯着张闲,忽然开口:“你的体质……很特别。这里的怨念都在向你汇聚,但又似乎在排斥你。你是‘钥匙’?”
张闲心中骇然,这女人好厉害的眼力!
经过短暂而紧张的交流,张闲得知他们是一个民间寻宝小队,代号“拾荒者”,目标是医院里可能遗留的某件实验法器。他们声称有办法突破这里的空间迷宫,但需要张闲的“特殊体质”作为引导,吸引大部分怨灵的注意力。
利益当前,张闲暂时选择了合作。
在“拾荒者”一种特制罗盘的指引和张闲体质吸引火力的双重作用下,他们终于找到了通往地下层的楼梯。
越往下,空气越冰冷潮湿,墙壁上开始出现大片大片的、仿佛霉菌又仿佛血肉融合的诡异斑块。低沉的、无数人混杂的哭泣和呓语声,开始在脑海中直接回响。
地下二层,停尸房巨大的双开门出现在眼前。铁门上布满了爪痕和撞击的凹陷,门缝里渗出黑色的、粘稠的液体。
“就在里面了,”拾荒者的女人低声道,“你要的草,还有……我们要的东西。”
就在张闲的手即将触碰到门把手时,一个清晰的、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脑海:
“样本……7号……你……终于……回来了……‘医生’……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