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层防线的能量爆炸声隔着三公里的矿道传来时，铁山正靠在临时据点的钢板工事上，检查手里的能量枪弹夹。据点是用废弃的采矿仓库改造的，墙面上还留着采矿机械的固定螺栓，锈迹斑斑的钢架从天花板垂下来，挂着几盏忽明忽暗的应急灯。地面铺着厚厚的矿渣，踩上去会发出细碎的 “沙沙” 声，角落里的弹药库用粗铁链锁着，门上贴着联盟的红色警戒标识 —— 那是整个据点最核心的区域，也是他们仅存的补给来源。
“队长，东侧的烟雾又浓了！” 负责警戒的士兵小周猫着腰跑过来，头盔上的战术灯照出他脸上的焦虑，“淡绿色的，应该是联邦的基因干扰烟雾，能见度不到十米，探测器根本扫不到改造人的位置。”
铁山抬手推开头盔面罩，露出满是胡茬的脸。他今年三十五岁，左额角有一道长疤，是三年前对抗虫族时留下的，此刻那道疤因为紧绷的神经显得格外狰狞。他接过小周递来的探测器，屏幕上只有一片杂乱的雪花纹，偶尔闪过的红点很快就被绿色的干扰波覆盖。“再试一次联系云队，”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长期在矿场作战留下的厚重感，“用加密频道，看看能不能穿透干扰。”
通讯兵小李立刻蹲在掩体后，手指在通讯器上飞快操作，耳机里传来的却只有刺耳的 “滋滋” 声。“不行，队长！干扰范围至少五公里，全频段都被覆盖了，我们就像被装进了铁盒子，外面的消息进不来，我们的也发不出去。”
铁山的眉头拧成一团。中层防线那边正激战，云铮他们肯定自顾不暇，而这里 —— 临时据点，不过是用废弃仓库和临时搭建的钢板工事组成的防线，40 名士兵要对抗 200 名联邦改造人，根本就是以卵击石。他抬头看向东侧的工事，那里是用沙袋和废弃矿车垒起来的，最外层的钢板已经被能量子弹打得满是弹孔，淡绿色的烟雾正从钢板的缝隙里渗进来，带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
“轰隆！”
突然，东侧传来一声巨响，震得仓库的钢架都在摇晃。铁山猛地站起来，抓起身边的高频战斧 —— 那是他的标志性武器，斧刃上还留着上次战斗的缺口。“东侧怎么回事？” 他对着通讯器大喊。
“队长！改造人攻过来了！他们用能量盾推进，我们的子弹打不穿！” 东侧防线的班长老王嘶吼着，通讯器里还夹杂着能量武器的 “嗤啦” 声，“有三个改造人突破到沙袋后面了！”
铁山立刻往东侧跑，矿渣在脚下被踩得乱飞。刚转过仓库的钢架，就看到令人心悸的一幕：三名联邦改造人展开淡红色的菱形能量盾，像三台推土机一样顶着密集的能量子弹往前冲，他们的中型殖装通体黑色，肩部印着联邦的狼头标识，右手的能量步枪不断喷射着红光。东侧工事的沙袋已经被轰塌了一半，两名士兵倒在血泊里，他们的殖装被能量波击穿，胸口的防护服裂开大洞，鲜血染红了身下的矿渣。
“集中火力打能量盾的衔接处！那里是弱点！” 铁山挥着高频战斧冲过去，斧刃在应急灯下发着蓝光。最前面的改造人察觉到他的动作，突然转向，能量步枪的枪口对准了他。铁山连忙侧身翻滚，躲开了红色的能量束，能量束击中身后的钢架，“滋啦” 一声，钢架上冒出黑烟。
“队长小心！” 小周从侧面开枪，能量子弹打在改造人的能量盾上，溅起一串火花。改造人回头对着小周的方向射出一道能量波，小周来不及躲，被能量波扫中肩膀，殖装瞬间裂开一道缝，他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铁山趁机冲到改造人身后，高频战斧劈向能量盾的衔接处 —— 那里是能量循环的薄弱点，只要破坏掉，能量盾就会失效。“当！” 斧刃砍在金属衔接处，发出刺耳的撞击声，改造人的能量盾闪烁了一下，淡红色的光芒变暗了几分。改造人转身挥拳砸来，铁山低头躲开，战斧横扫，砍中了改造人的小腿殖装。
“滋啦！” 金属碎裂的声音响起，改造人的小腿殖装裂开一道口子，蓝色的能量液流了出来。改造人发出一声闷哼，动作慢了半拍，老王趁机从侧面开枪，能量子弹穿透了改造人的头盔视窗，红色的液体溅了出来，改造人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但更多的改造人涌了进来。铁山抬头望去，东侧工事的缺口已经扩大到三米，至少有十名改造人踩着同伴的尸体往里冲，他们的能量步枪不停射击，仓库的钢架被打得千疮百孔，应急灯一个接一个地爆裂，黑暗开始吞噬战场。
“小王！带你的班去补东侧缺口！用手雷炸他们的能量盾！” 铁山对着通讯器大喊。西侧防线的小王班立刻赶来，五名士兵每人手里拿着一枚高爆手雷，拉开保险栓后扔向改造人密集的区域。
“轰隆！” 手雷炸开，蓝色的冲击波扩散开来，几名改造人的能量盾被震碎，老王趁机带领士兵开枪，又解决了两名改造人。但好景不长，联邦改造人很快调整了战术，他们组成三人一组的小队，互相掩护着推进，能量盾连成一片，像一堵红色的墙，把联盟士兵的火力完全压制住。
“队长！小张牺牲了！” 一名士兵大喊着，指向工事后面 —— 小张的胸口被能量波击穿，手里还紧紧攥着没扔出去的手雷，脸上凝固着不甘的表情。这是第五名牺牲的士兵了，铁山的心脏像被重锤砸了一下，那是个刚满二十岁的年轻人，昨天还跟他说，等这场仗打完，要回家给父母修房子。
但现在没时间伤感。东侧的改造人已经冲进了仓库前厅，小王班只剩三个人，他们退到钢架后面，靠着零星的掩护反击。铁山刚想调西侧的士兵来支援，西侧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 改造人竟然分兵进攻西侧了！
“队长！西侧工事被轰塌了！改造人冲进来了！” 西侧的通讯兵大喊，声音里带着恐慌，“我们的掩体没了，只能退到仓库内部！”
铁山的后背瞬间冒出冷汗。东侧被突破，西侧又告急，40 名士兵现在只剩不到 30 人，还被分成了两部分，根本无法形成有效防御。更糟的是，基因干扰烟雾还在弥漫，通讯完全中断，他们就像被孤立的孤岛，没人知道这里的危机，也没人能来支援。
“所有人退到仓库大厅！放弃两侧工事！” 铁山果断下令，“老王，你带东侧的人往大厅撤，注意掩护伤员；西侧的人跟我走，我们断后！”
士兵们开始有序撤退，老王扶着受伤的小周，往大厅的方向移动。铁山带领西侧的五名士兵，在仓库的通道里设下临时掩体，高频战斧和能量枪交替使用，延缓改造人的推进速度。一名改造人冲过来，铁山用战斧挡住他的能量刃，另一名士兵趁机开枪，击中了改造人的胸口殖装，改造人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就不动了。
但改造人的数量太多了，他们像潮水一样涌过来，通道里的掩体很快就被摧毁，一名士兵的右腿被能量波击中，殖装完全断裂，他咬着牙，用左手开枪，直到子弹打光，才被同伴拖走。
当最后一名士兵撤进大厅时，铁山才发现，他们只剩 25 人了，其中还有 7 名伤员。大厅是仓库的核心区域，空间宽敞，中间有几根巨大的承重柱，连接着天花板的钢架。铁山靠在承重柱上，喘着粗气，高频战斧的斧刃已经有些发烫，他的左臂殖装被能量波扫中，裂开了一道缝，鲜血顺着手臂流下来，滴在地上的矿渣里。
“队长，改造人快到大厅门口了！” 小李跑过来，手里的通讯器还是一片杂音，“我们怎么办？弹药只剩不到两成了，伤员也没办法再撤了。”
铁山环顾四周，目光落在角落里的弹药库上。那是整个据点唯一的补给来源，里面存放着足够支撑一个小队作战三天的弹药和炸药。如果把弹药库炸了，不仅能摧毁联邦的补给，还能让仓库的天花板塌下来，掩埋一部分改造人，为他们争取撤离的时间。但这样做，他们就彻底失去了弹药补给，而且爆炸的冲击波可能会伤到自己人。
“老赵，你过来。” 铁山喊来老兵老赵，他是队伍里最有经验的爆破手，之前在矿场工作过，对建筑结构很熟悉，“弹药库的承重柱在哪里？如果用塑性炸药炸了，能不能让整个大厅的顶塌下来？”
老赵愣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铁山的想法：“队长，你想炸弹药库？承重柱在弹药库里面，有四根，只要把炸药贴在柱子底部，延时五分钟，肯定能让顶塌下来，至少能埋住门口的改造人。但这样一来，我们的弹药就全没了，而且冲击波可能会波及大厅里的人。”
“没时间犹豫了。” 铁山的眼神变得决绝，“现在不炸，等改造人冲进来，我们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中层防线还在修，云队他们需要时间，我们必须拖住联邦的人。” 他看向身边的士兵，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但眼神里没有退缩，“老赵，你跟小林一起去，带十块塑性炸药，贴在承重柱上，设定五分钟延时，记住，必须贴紧，不能出任何差错。”
老赵敬礼：“是！保证完成任务！” 小林是刚加入队伍的年轻士兵，听到命令后，立刻拿起地上的炸药包，眼神坚定地跟着老赵往弹药库走。
“剩下的人，跟我组成断后队。” 铁山举起高频战斧，“大厅的入口窄，适合近身战，我们守住这里，等老赵他们炸完弹药库，就从秘密通道撤离。” 他顿了顿，看向受伤的士兵，“伤员先往通道口撤，小王，你负责掩护他们，通道在大厅后面的储物间里，是之前打通的矿道侧巷，能直接通到中层防线。”
“队长，那你怎么办？” 小王问道，声音有些哽咽。
“我断后，你们先走。” 铁山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一定要把伤员安全送到中层防线，告诉云队，联邦牵制组有 200 人，我们炸了弹药库，可能能拖延一段时间，但他们剩下的人很可能会去汇合主攻组。”
士兵们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点头。断后队的十名士兵拿起武器，在大厅入口处站成一排，高频匕首、能量短刃、战斧，他们的武器虽然简陋，但每个人的眼神都像淬了火一样坚定。伤员们互相搀扶着，往储物间的方向移动，小李走在最后，手里拿着能量枪，警惕地看着身后。
“轰隆！” 大厅门口传来一声巨响，改造人已经突破了通道，开始往大厅里冲。最前面的改造人举着能量盾，后面的改造人拿着能量步枪，枪口的红光在黑暗中闪烁，像一双双饥饿的眼睛。
“杀！” 铁山大喊一声，率先冲了上去。高频战斧劈向改造人的能量盾，“当” 的一声，火花四溅。改造人挥拳砸来，铁山侧身躲开，战斧横扫，砍中了改造人的腰侧殖装，蓝色的能量液流了出来。后面的士兵立刻跟上，高频匕首刺向改造人的头盔视窗，一名改造人来不及躲，被匕首刺穿，倒在地上。
但改造人的数量太多了，他们源源不断地冲进大厅，断后队的士兵很快就陷入了苦战。一名士兵的后背被能量波击中，殖装裂开一道大口子，他闷哼一声，却没有后退，反而转身用匕首刺中了改造人的喉咙。另一名士兵的能量短刃被改造人打飞，他捡起地上的矿渣，狠狠砸向改造人的头盔，虽然没造成致命伤，却为同伴争取了反击的时间。
铁山的左臂越来越痛，殖装的裂缝越来越大，鲜血已经浸透了防护服。他连续砍倒三名改造人，高频战斧的斧刃已经有些卷边，但他不敢停，只要一停，改造人就会冲过去，伤到撤退的伤员。
“队长！炸药装好了！还有一分钟！” 老赵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喘息，“我们已经到通道口了，你们快撤！”
铁山抬头看了一眼大厅门口，改造人还在往里冲，至少有三十名改造人已经进入大厅，断后队的士兵只剩五人，每个人都带着伤。“撤！往通道口撤！” 他大喊着，一把推开身边的改造人，带头往储物间跑。
剩下的士兵立刻跟上，改造人发现他们要逃，纷纷加快速度追过来，能量步枪的子弹在他们身后呼啸而过，击中了大厅的承重柱，钢架发出刺耳的扭曲声。
“还有十秒！” 老赵在通道口大喊，手里拿着引爆器。
铁山冲到通道口，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大厅 —— 改造人已经追到了储物间门口，最前面的改造人伸手就要抓他的肩膀。“老赵，引爆！”
“轰隆 ——！”
巨大的冲击波从身后传来，铁山感觉后背被重锤砸中，整个人往前飞出去，撞在通道壁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回头看去，仓库的天花板塌了下来，钢架和矿渣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堵住了储物间的入口，后面传来改造人的惨叫和金属碎裂的声音。
“队长！你没事吧？” 小林扶着他站起来，铁山的胸口剧烈疼痛，他低头一看，胸口的殖装碎了一块，能摸到肋骨的凹陷，应该是断了。
“伤员…… 都还好吗？” 铁山喘着气问。
小王走过来，脸色沉重：“队长，伤员都没事，但断后队的兄弟…… 只有我们五个撤出来了。”
铁山闭上眼睛，心里一阵刺痛。断后队的十名士兵，最后只活了五个，还有那些牺牲在东西两侧工事的士兵，他们都是为了拖延时间，为了中层防线的修复，为了联盟的胜利。
“走…… 去中层防线。” 铁山被小林和小王扶着，走进秘密通道。通道是狭窄的矿道侧巷，墙壁上的应急灯昏黄的光线下，每个人的脸上都沾满了灰尘和血迹。通道里很安静，只有士兵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还有远处传来的隐约的能量爆炸声。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前方终于传来了熟悉的能量波动 —— 那是中层防线的能量护盾。小王兴奋地大喊：“是中层防线！我们到了！”
士兵们加快了脚步，走出通道时，正好遇到巡逻的联盟士兵。看到铁山他们，巡逻兵立刻跑过来：“是铁山队长吗？云队正找你们呢！”
铁山被扶到临时医疗点，医生立刻给他检查伤势：“肋骨断了三根，胸口殖装完全损坏，还有严重的震荡伤，需要立刻手术。”
铁山摆摆手，看向身边的士兵，清点人数：“老赵、小林、小王…… 一共十八人。”40 人的队伍，最后只剩 18 人，还都是伤员。他看向中层防线的方向，那里的能量爆炸声还在继续，云铮他们应该还在和联邦的主攻组战斗。
“告诉云队……” 铁山的声音很虚弱，“临时据点丢了，弹药库炸了，联邦牵制组还有大概 150 人，他们可能会绕过来汇合主攻组。我们…… 没能守住据点，但争取了时间。”
巡逻兵点头：“我立刻去汇报！”
铁山闭上眼睛，胸口的剧痛让他几乎晕厥。他知道，自己现在重伤，暂时无法指挥，联盟又失去了临时据点这个重要的补给点，接下来的战斗会更加艰难。而且，联邦牵制组的剩余力量如果真的和主攻组汇合，云铮他们面对的就是近 800 名改造人，中层防线能不能守住，还是个未知数。
他睁开眼，看着远处中层防线闪烁的能量光刃，心里充满了焦虑：铁山重伤影响指挥，联盟失去重要补给点，联邦牵制组剩余力量是否会与主攻组汇合？这个疑问，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上，也压在整个联盟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