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自由星域的边境哨卡
“夜隼号”的舷窗外，太空从深邃的黑渐变到淡紫——那是自由星域边境特有的“暗尘带”，无数细小的小行星碎片像漂浮的锈铁屑，被恒星的微光镀上一层冷荧。云铮靠在控制台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能量手环，淡绿光透过矿工工装的袖口泛出，与舷窗外的暗尘带形成奇异的呼应。三天前矿星崩塌的震动仿佛还在骨髓里残留，此刻飞船的平稳飞行，反而让他生出一种不真实的紧绷感。
“还有30分钟抵达灰礁哨卡。”王铁的声音从导航舱传来，机械手套敲击键盘的清脆声响透过通讯器扩散，“这地方比德尔塔矿星的黑市还乱，刚才扫描到至少三股不同的信号源，全是反抗军的巡逻舰。”
小雅正蹲在货舱里，将云铮和王铁的联邦军装塞进防爆箱——军装的肩章已经被拆除，但领口残留的银线还是能看出联邦制式。她用矿星红土混合的涂料涂抹箱面，让箱子看起来像装满废弃零件的旧货，“自由星域对联邦背景的人查得极严，灰礁哨卡是反抗军联合管控的‘门户’，一旦暴露身份，不仅船会被扣，我们连自由星域的边都进不了。”
云铮走到货舱，看着小雅将殖装武器拆解成零件，混在王铁的维修工具里。能量手环突然轻轻发烫，屏幕上跳出“检测到高频扫描信号”的提示，他按住手环侧面的按钮，将信号屏蔽功能开到最大：“检查人员会不会搜身？这手环的材质太特殊，普通金属探测器一扫就会暴露。”
“放心，我准备了矿星的‘屏蔽贴’。”小雅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灰色的薄片，贴在手环表面，淡绿光瞬间被掩盖，手环看起来像块普通的矿用监测仪，“这是老周给的，能屏蔽90%的金属探测信号，只要别被人近距离仔细看，不会出问题。”
王铁拎着一个装满压缩饼干的麻袋走进货舱，将袋子堆在防爆箱上，故意让饼干袋挡住箱子的缝隙：“我跟维修区的矿工学了几句自由星域的黑话，等下检查人员问起来，就说我们是从矿星逃出来的‘挖灰人’，去自由星域找活干。”他拍了拍腰间的改装矿镐，镐头的碳化钢刃已经用砂纸磨得哑光，“这玩意儿既是武器，也是‘身份证明’，挖灰人的标配。”
“夜隼号”缓缓驶入灰礁哨卡的管控范围。舷窗外的景象逐渐清晰——灰礁哨卡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空间站，而是由数十艘废弃运输舰拼接而成的巨型建筑群，锈迹斑斑的金属管道在建筑间纵横交错，像巨兽暴露的血管；数十根暗黑色的炮管直指太空，炮口泛着冷光；最外围的能量护盾是淡紫色的，像一层半透明的果冻，将整个哨卡包裹其中，小行星碎片撞在护盾上，会化作细碎的光点消散。
“这里是灰礁哨卡控制台，编号YS-734运输舰，请立即停船接受检查，上报人员身份、物资清单及目的地。”通讯器里传来粗犷的男声，带着电流杂音，像矿用对讲机的信号干扰。
小雅调整通讯器频率，声音刻意压低，带着矿星人的沙哑：“控制台您好，YS-734是民用货运舰，船上共23人，20名矿工，3名船员，运输废弃矿用设备，目的地是自由星域碎星港，找‘星尘贸易’的活儿。”
“停在c区停泊位，等待登船检查。”对方的回应简洁，没有多余的询问，但云铮能听出语气里的警惕——自由星域的反抗军，对“民用货运舰”这类说辞，向来带着十二分的怀疑。
飞船停稳后，舷梯缓缓放下。最先登船的是两名穿着深褐色作战服的检查人员，作战服的左臂绣着“灰礁联防”的黑色标志，腰间别着能量手枪，手里的金属探测器发出“嘀嘀”的低鸣。走在前面的是个满脸胡茬的男人，左眼戴着机械义眼，义眼的红光扫过船舱，像镰刀虫的复眼般冰冷。
“所有人都出来，排队站好。”胡茬男人的声音没有温度，金属探测器在幸存矿工的身上扫过，探测器的绿光平稳闪烁，“姓名、来自哪个矿星、去自由星域做什么，一个个说。”
矿工们大多是老弱妇孺，面对检查人员的严厉态度，难免有些慌乱。老周站在最前面，将一张皱巴巴的矿星身份证明递过去，“长官，我们都是734号矿坑的，矿星塌了，没办法才逃出来，去碎星港投奔亲戚。”
检查人员的探测器扫过老周，又移向王铁。王铁故意将机械手套的指节露出来，上面的划痕和矿锈清晰可见，“我是维修的，这船是我们从矿星抢出来的，设备都快散架了，还指望到碎星港修修再用。”探测器的绿光闪过机械手套，没有异常反应。
轮到云铮时，胡茬男人的脚步顿住了。金属探测器扫过云铮的手腕，虽然屏蔽贴起了作用，但探测器还是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嗡鸣”——能量手环的特殊材质，还是让探测器产生了轻微的反应。
“你手上戴的是什么？”胡茬男人的义眼红光聚焦在云铮的手腕上，右手下意识地按向腰间的能量手枪，“摘下来看看。”
云铮的心脏猛地一缩，左手悄悄按在手环的紧急信号按钮上——一旦暴露，他能第一时间激活信号干扰，为小雅和王铁争取反应时间。就在这时，小雅突然上前一步，将一枚刻着“星尘”图案的金属徽章递到胡茬男人面前。
徽章是淡蓝色的，表面的星尘纹路用特殊工艺凸起，在船舱的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胡茬男人看到徽章的瞬间，按在枪上的手明显放松了，义眼的红光也柔和了几分。
“星尘贸易的人？”他接过徽章，用指尖摩挲着星尘纹路，“这是反抗军‘星桥派’的信物，你们怎么会有？”
“老周的亲戚是星桥派的外围成员，这徽章是他给的，说带着能在灰礁哨卡通个方便。”小雅的语气自然，没有丝毫破绽，“他手上的是矿用监测仪，矿星塌的时候捡的，能测空气中的虫族孢子，对我们挖灰人来说，比命还重要，要是坏了，在自由星域都活不下去。”
胡茬男人将徽章还给小雅，又看了眼云铮的手环，探测器的嗡鸣已经消失。他对着身后的同伴点了点头，同伴收起探测器，开始检查货舱的物资——压缩饼干、维修工具、废弃零件，所有东西都符合“挖灰人”的身份。
“行了，放行。”胡茬男人转身走向舷梯，走到舱门口时突然停下，回头看了云铮一眼，义眼的红光再次闪烁，“自由星域不是矿星，规矩多，管好你们的人，别惹事。”
舷梯收起，“夜隼号”缓缓驶离灰礁哨卡的停泊位。云铮松了口气，刚想摘下手环上的屏蔽贴，小雅却按住了他的手，眼神示意他看向货舱的角落——那里堆着王铁刚才搬进来的饼干麻袋，麻袋下方，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装置正闪烁着微弱的红光，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他们装了定位器。”小雅的声音压得极低，指尖指向那枚装置，“刚才胡茬男人转身的时候，手滑了一下，我亲眼看到他把这东西丢在麻袋后面。”
王铁凑过去，用镊子轻轻夹起定位器——装置的表面刻着“灰礁联防”的微小标志，“这玩意儿能跟踪100公里，反抗军是怕我们是联邦的探子，想盯着我们的去向。”他将定位器放进一个金属盒里，盖上盒盖的瞬间，红光消失，“暂时屏蔽了信号，但得尽快找到机会处理掉，要是被他们跟踪到进化派的基地，麻烦就大了。”
云铮靠在舷窗旁，看着灰礁哨卡渐渐缩小成暗尘带中的一个光点。能量手环的屏蔽贴已经撕下，淡绿光重新亮起，屏幕上跳出“进化派磐石基地坐标已锁定”的提示。他想起刚才胡茬男人最后那一眼，义眼里的红光并非单纯的警惕，更像是一种审视——自由星域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还有2小时抵达磐石星。”王铁的声音从导航舱传来，带着一丝轻松，“等到了基地，有进化派的人罩着，就不用这么提心吊胆了。”
小雅走到云铮身边，看着舷窗外的星空，“磐石基地是进化派在自由星域最隐蔽的据点，林博士是核心高层，他对双螺旋基因很感兴趣，肯定会帮我们研究手环的秘密。”她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担忧，“但自由星域的势力太复杂，就算进了基地，也不能掉以轻心——反抗军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有些派系，比联邦还排外。”
云铮握紧能量手环，屏幕上的基地坐标越来越清晰。矿星的余烬还未完全冷却，自由星域的新挑战已经在前方等待。他知道，这场横跨星域的流亡，才刚刚开始——而灰礁哨卡留下的定位器，不过是第一个隐藏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