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昂深刻体会了“运气反噬”的威力，并决定暂时远离任何与概率相关活动的第三天，传讯符如同讨债鬼一样准时亮了。
是白胡子管事。
“李研究员，休整得如何了？”管事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但李昂总觉得里面带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味。
“托您的福，还没死。”李昂有气无力地回道，感觉自己就像个被榨干的海绵，连吐槽的力气都欠奉。
“嗯，没死就好。”管事语气毫无波澜，“联盟对你上次提交的‘声波引导聚集清理法’评价很高，认为你在粘性污染物处理领域颇具潜力。”
李昂一听，稍微来了点精神。难道要发奖金？或者给个轻松点的项目？
“因此，经过联盟高层讨论决定，”管事继续说道，“正式将‘墨玉章鱼排泄物常态化清理’项目列入你的年度KpI考核范围。要求：每月至少清理标准单位（一立方丈）的墨玉章鱼排泄物，或等效污染物。基础贡献点：每月500点。超额部分按比例奖励。”
KpI？！考核？！！
李昂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老子在凡间当社畜被KpI折磨，到了仙界还要被屎量考核？！还有没有天理了！
“管……管事大人！”李昂声音发颤，“这……这墨玉章鱼它也不是天天拉啊！而且拉多少我也不可控啊！这KpI它不科学！”
“联盟充分考虑到了任务的特殊性。”管事慢悠悠地说，“所以考核的是‘清理量’，而非‘产出量’。你可以通过优化清理效率，或者……拓展其他类似污染物的清理业务，来达成目标。联盟鼓励研究员发挥主观能动性。”
发挥你大爷！老子能动性能让章鱼多拉屎吗？！
李昂心里骂翻了天，但嘴上还得服软：“属下……属下尽力而为……”
“很好。”管事似乎很满意他的态度，“另外，鉴于你此前在‘冰火三号’和‘声波引导’项目上展现出的……独特创意，百工堂那边有个合作项目想邀请你参与，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百工堂？那个把他当“鲶鱼”扔进去的青岚宗下属机构？他们能有什么好屁？
李昂警惕地问：“什么项目？”
“是关于‘宗门灵兽粪便资源化利用’的课题。”
李昂：“？？？”
粪……粪便资源化利用？！这他妈不就是把屎变废为宝吗？！怎么绕来绕去都绕不开屎了？！
“管事大人……我……我是清洁研究员，不是肥料专家……”李昂试图挣扎。
“清洁与资源化本就是一体两面。”管事语重心长，“而且，百工堂开出的条件很优厚。项目期间，你可以使用百工堂的部分设备和材料，成果共享，贡献点另算。最重要的是——该项目产出，可以折算为你KpI考核的等效污染物清理量。”
最后这句话击中了李昂的软肋。能顶KpI！这可是救命稻草啊！
“……具体是哪种灵兽的粪便？”李昂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主要是‘七彩锦鸡’和‘月光灵狐’的。”
鸡屎和狐狸屎？听起来比章鱼屎好像……正常一点？李昂稍微松了口气。
“行吧……我接！”为了KpI，老子拼了！
【叮！触发跨部门合作任务“屎上雕花”（灵兽粪便资源化利用）。要求：参与百工堂项目，并提出至少一项具有可行性的资源化方案。奖励：视方案价值而定，最低500贡献点，并可折算KpI进度。】
看着任务名称“屎上雕花”四个字，李昂嘴角抽搐。这系统起名真是越来越接地府了。
再次来到青岚宗百工堂，李昂感觉恍如隔世。上次来是参加奇葩考核，这次来是……研究屎。
接待他的还是那个张工头，山羊胡翘着，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李道友，别来无恙啊？听说你在联盟那边混得风生水起，怎么有空回我们这小庙了？”
李昂皮笑肉不笑：“张管事说笑了，我这是响应宗门号召，回来为建设美好仙门添砖加瓦……顺便研究一下怎么把砖瓦的原料变得更优质。”
张工头被噎了一下，冷哼一声：“牙尖嘴利！跟我来吧，带你去看看‘原料’。”
张工头带着李昂来到了百工堂后山的一片特定区域。还没靠近，一股混合着禽类腥臊和野兽膻味的复杂气味就扑面而来，比墨玉章鱼的墨臭味“层次”更丰富。
只见一片用篱笆围起来的区域里，几只羽毛艳丽、昂首挺胸的七彩锦鸡正在踱步，时不时低头啄食地上的灵谷，然后屁股一撅，拉出一滩色彩斑斓（字面意思）、粘稠度不一的粪便。另一边，几只通体雪白、眼神灵动的月光灵狐在优雅地梳理毛发，它们的排泄物则是一颗颗深褐色、散发着奇异微光的颗粒。
“喏，就是这些。”张工头捂着鼻子，指着那堆“原料”，“七彩锦鸡粪富含未消化灵谷和部分矿物，粘性大，酸碱度不稳定。月光灵狐粪则蕴含月华精气，能量活跃，但不易保存，容易灵气散失。宗门灵兽园每天产出量巨大，处理起来很是麻烦，堆积久了还容易滋生疫病。以往都是简单堆肥，但效率低，肥效也一般。”
李昂看着那堆五颜六色、形态各异的屎，感觉自己的职业生涯真是……五彩斑斓。
“资源化利用……”李昂捏着鼻子，强忍着不适，开始观察思考，“鸡屎粘，狐狸屎散……能不能把它们结合起来？取长补短？”
他蹲下身（保持安全距离），仔细观察那些粪便的性状，脑子里开始闪过各种不靠谱的念头：
做饲料？估计灵兽都不吃。
做燃料？烧起来味道估计很“提神”。
做建筑材料？屎砖？听起来就不结实……
做丹药？妈的，这想法太邪恶了，pass！
【叮！检测到宿主正在进行跨物种粪便研究。推荐购买《灵植土壤改良大全》，售价800贡献点，或《异种能量融合基础》，售价1200贡献点。】
“买不起！”李昂没好气地拒绝，但“能量融合”这个词让他心中一动。
七彩锦鸡粪能量杂乱，月光灵狐粪能量活跃但易散……如果能把狐狸粪那活跃的月华精气，稳定地融入到鸡粪那粘稠的基质里，是不是能制造出一种……缓释型的灵肥？
这个想法听起来好像有点靠谱？
他立刻向张工头申请了一些基础材料和一间简陋的工坊。
接下来的日子，李昂开始了他的“屎上雕花”大业。
过程……一言难尽。
第一次尝试，他简单地把鸡粪和狐狸粪按比例混合，结果因为能量冲突，混合物直接发酵冒泡，散发出堪比生化武器的恶臭，把工坊熏得三天进不去人。
第二次，他尝试用低阶“凝练阵”压缩提纯，结果控制不好火候，直接把混合物烤成了焦炭，还差点炸炉。
第三次，他异想天开，加入了某种具有中和作用的灵草粉末，结果制造出了一种粘性惊人、颜色诡异的胶状物，成功地把他自己和大半个工坊的地板粘在了一起，最后是野猪用蛮力把他“撕”下来的。
【叮！“屎上雕花”研发进度：20%。获得成就“生化危机制造者”。奖励：防毒面具一个（滤芯需自行更换）。】
李昂戴着那个猪嘴一样的防毒面具，看着眼前一堆堆失败的“作品”，感觉自己快要对屎产生 ptSd 了。
“妈的，这比炸章鱼屎还难！”李昂哀嚎，“至少章鱼屎目标明确，就是清理！这玩意儿还得把它变废为宝？宝个屁！”
柳逢春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建议：“大佬，或许……我们可以请教一下灵植夫？他们或许更了解肥料的需求。”
李昂眼睛一亮！对啊！闭门造车不行，得去看看市场（菜地）需求！
他立刻跑去百工堂下属的灵植园，找到一位老灵植夫，递上自己工坊的特产（一根自种的、蔫了吧唧的灵葱），套近乎道：“老师傅，您看这葱，怎么长得跟得了小儿麻痹似的？是不是缺啥营养？”
老灵植夫瞥了一眼那葱，又瞥了一眼李昂：“灵气不足，土壤板结，根都没扎稳。你小子是新来的？不懂就别瞎搞。”
李昂赶紧赔笑：“老师傅慧眼！晚辈正是为此事而来。晚辈听说七彩锦鸡和月光灵狐的粪便蕴含灵气，不知能否用于肥田？”
老灵植夫哼了一声：“鸡粪劲太冲，容易烧根；狐粪灵气活，但留不住。以前有人试过直接混用，不是烧苗就是没效果。除非能找到法子，把狐粪那点月华之气锁住，慢慢释放，再跟鸡粪的底子结合起来……唉，说着容易，做着难咯！”
锁住月华之气？缓慢释放？
李昂仿佛抓住了关键！这不就是他之前想的“缓释”吗？
他联想到之前学过的、最基础的“封灵阵”，虽然通常用来封存死物，但如果加以改动，是不是能用来暂时封存活跃的月华精气？
还有鸡粪的粘稠基质，如果能先进行预处理，去除杂质，调整酸碱度，是不是就能成为一个良好的载体？
一个全新的方案在他脑中逐渐清晰！
他兴冲冲地跑回工坊，开始了新一轮的尝试。
他先用简单的过滤和沉淀法，对鸡粪进行初步处理，得到相对纯净的粘稠基质。
然后，他用改良版的、极其微弱（防止破坏能量结构）的“封灵阵”，将月光灵狐粪颗粒中活跃的月华精气暂时“封印”。
最后，将处理过的鸡粪基质和“封印”后的狐粪颗粒均匀混合，再利用一个低阶的“固型阵”使其成型，变成一颗颗黑乎乎、但隐隐有微光内敛的……“屎丸子”。
看着眼前这盘散发着淡淡土腥味（至少不臭了）、卖相勉强能看的“作品”，李昂心里七上八下。
“成败在此一举！”
他带着这几颗“屎丸子”，再次找到那位老灵植夫，种下了几颗新的灵葱种子，并小心翼翼地在一株旁边埋下了一颗“屎丸子”。
几天后，奇迹发生了！
埋了“屎丸子”的那株灵葱，明显比其他几株长得更粗壮、更翠绿，叶片上的灵光也浓郁不少！
老灵植夫看到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你小子还真搞出来了？！”
李昂心中狂喜！妈的！成功了！老子终于在这屎山上雕出花来了！
他将其命名为——“日月精华·缓释灵肥”！
虽然名字土了点，但效果杠杠的！
【叮！成功研发“日月精华·缓释灵肥”（初级），完成“屎上雕花”任务。获得贡献点800点！奖励：《高级肥料配方（残缺）》一页（记载了龙粪的处理方法）。】
看着玉牌里变成2612点的贡献点和手里那张写着“龙粪”的破纸，李昂心情复杂。龙粪？这他妈是下一个KpI指标吗？！
不过，总算是完成了任务，KpI压力也能缓解不少。
他将“日月精华·缓释灵肥”的配方和制作流程提交给百工堂，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张工头那张臭脸也难得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白胡子管事也发来传讯，对他的“跨界创新能力”表示了赞赏，并告诉他，这批灵肥已经抵了他三个月的KpI考核量！
李昂长舒一口气，感觉压在心头的屎山……呃，是KpI大山，终于搬开了一点。
他看着工坊里那些剩下的“原料”，又看了看手里那页关于龙粪的残卷，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妈的，看来老子这辈子，是跟屎磕上了……”
不过，如果能一直这么“屎里淘金”下去，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至少，这次雕的花，还挺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