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临近签售会那几天，黎朝颜肉眼可见焦虑起来。
秦载不放心，悄然安排好了签售会周边安保工作。
“确定要露脸，对吗？”
黎朝颜肯定点头，他也料到露脸会给他带来一定影响，毕竟在翻译圈他因那两场答谢签售会，掀起过轩然大波。
网上关于他的谣言层出不穷，黎朝颜“逃避”过。
每当夜深人静透出光亮的屏幕，都是他白天不在意，晚上躲在被子里，不落一条评论的窥探。
当谩骂而来的时候，人的眼睛中是看不到鼓励和支持的。上千万条评论，黎朝颜一条条看，看到最后，他甚至都在想：这何尝不是对他的认可，挨个骂都能有这么多人，还挺牛。”
“放心好了，我掀不起什么波浪，我只是一个小小小人物，没那么多人关注我。”
黎朝颜安抚秦载，他看到某人眼中的担忧，不由觉得好笑，全天下也只有秦载认为他黎朝颜很受欢迎。
一个小小的签售会而已，在秦载眼中，像是他完成了上千亿、万亿项目般珍重。
“你一定要来好吗？我要一直能看到你！”
“放心，我一直陪着你。”
黎朝颜也说不清，为什么这次一定要秦载在身边。
或许他想展示下自己实力，又或许是秦载在让他更有安全感，更或许是，他强装镇定外表下极度的不自信。
到了签售会那天，秦载为了让他安心，从前天就寸步不离在他身边。
“你要一直陪着我，不能走好吗？”
要上台了，黎朝颜做好了发型，穿戴好造型师搭配好的衣服，焦躁不安得一遍遍重复道。
“你不可以走，我要一直都能看到你。”
“我向你保证，我不会走，签售会结束，我们一起回家。”
秦载抚摸他后背，黎朝颜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很…依赖他，不加丝毫掩饰的依赖。
宽厚高大臂膀环抱住黎朝颜，带着安稳，像在漫天风雪中岿然不动的苍天大树，“去吧，她们再等你。”
视线追随黎朝颜，刚刚还在他怀中不安的人，一上台，光芒万丈。
秦载一直站在签售会右边，方便黎朝颜一眼就能注视到他。
两人在偌大场地中隔着人群对视，秦载点头鼓励，表示他一直都在。
黎朝颜进入状态很快，他不再和秦载对视，全身心投入到签售会中。
全程眼中带笑，签完最后一个名，拿起话筒，视线落到在场的每个人身上。
站起身，声音真诚热烈，“感谢你们不远万里的前来，我看到下面有很多女性读者。”黎朝颜稍作调整。
“我为你们准备了伴手礼，因为我了解到，大家的服饰、美甲、头发等等很多，都需要额外多花一部分钱。我尽我的一些微薄之力，希望大家可以在我的签售会中收获到快乐。”
台下已经开始躁动，黎朝颜声音再次响起，“当然男性读者朋友们也是有的，伴手礼男女东西不同，大家领取时注意查看。”
“再次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是作者一地鸡毛先生！”
一声铿锵有力饱含感激之情的结束语落下，台下掌声雷动，黎朝颜神采飞扬，望向秦载所在方向。
“黎总？”
康微不清楚发生了什么，黎朝颜从台上下来情况就不对劲，着急追赶上去。
黎朝颜在后台一扇扇门推开，步伐凌乱。
“你人呢？”秦载带着暴躁怒吼声从身后传来，挂断手边电话，“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下台要等我！”
大步走过去，他快要让黎朝颜气炸了，签售会一结束，肯定会有人很快发现黎朝颜就是一地鸡毛先生，这人还敢脱离保镖乱跑，简直就是胡闹。
黎朝颜听到他声音后回过头，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掉，秦载心中大惊，“怎么回事？”
他就前后离开了半个小时，黎徽舟女士突然来访，他看黎朝颜在台上专注，就离开了一小会儿。
感受到秦载手部温度，黎朝颜那么体面的人，当着来往工作人员的面，情绪崩溃，生气质问。
“你人呢？你人呢？我不是说，你要一直在，你人呢！？”
黎朝颜眼泪真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随着他崩溃质问声，垂直砸落在地上。
深褐色地毯晕染出湿润痕迹，后台走廊狭窄，两人高挺身高瞩目，不少工作人员低头刻意避让。
秦载拽起黎朝颜胳膊，大力把人拽进化妆间，砰一声隔绝走廊人群。
“哭什么？”
黎朝颜靠在墙上，不说话，眼泪不停往下掉，秦载给他擦眼泪也不躲，就是一个劲的掉泪。
秦载和他解释说是因为黎女士来了，离开了一小会。
不管用，黎朝颜鼻尖通红，倔强别过身待在墙角，豆大泪珠滚落。
“你哭是有什么委屈？告诉我。”
秦载解释也解释了，沟通也沟通了，黎朝颜就是不说话。
不说话就很惹人恼火，秦载掐腰烦躁在他面前踱步，外面还有一堆事等着处理。
两人在里面已经耗了十几分钟，黎朝颜泪水由豆粒大小转换成默默流淌，清瘦身材穿着刚从签售会下来的服装，红着双眼站在原地不动。
秦载嘴皮子都磨破了，也无济于事，外面传来员工没了主心骨杂乱脚步声音，两人电话都在响起。
黎朝颜还在哭。
“给我说话！到底哭什么？”
秦载是真气极了，这人一哭他完全乱了阵脚，心中升腾烦躁怒火怎么压都压不住。
黎朝颜感受到疼痛也不躲，手完全伸直暴露出细腻掌心，倔强又听话。
哄也哄了、说也说了、打也打了，秦载没招了，丢掉戒尺，让保镖守在化妆室门口，他得去处理签售会后续工作。
“糖糖呢？”
陈老太和秦姿文是秦载特意让她们来的，如今签售会结束，寻不到人，两人还特意等着给黎朝颜庆祝一番呢。
“司机送你们回去，他有事。”
秦载做事向来雷厉风行，没有过多解释，直接把两人送上车，转身又回了签售会后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