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艺率走近才发现，纸袋上的logo已经有些褪色，边角被他攥得微微发皱，面包的甜香混着红豆的绵密气息从袋口飘出来，暖得人心尖发颤。“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她坐进副驾，接过纸袋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他的手还带着拎纸袋时的温热，两人都顿了一下，又像被烫到似的飞快移开，崔英道的耳尖悄悄泛了点红，连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都轻轻动了动。
“上次听阿姨提过，说你小时候总缠着她买，一次能吃两个，吃完嘴角还沾着红豆沙，得用纸巾擦半天。”崔英道发动车子，眼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得意，“我早上六点就去排队了，那家店只卖早市，去晚了就没了，还好赶上最后一笼。”他没说的是，为了确认是哪家“狎鸥亭的老店”，他让助理查了三个小时的老店铺档案，从十年前的工商登记查到现在的地址变迁，就怕买错了口味，让她失望。
车子驶进校园时，门口的记者还没散去，几十台相机的镜头瞬间围了上来，闪光灯“咔嚓咔嚓”地闪着，像一群扑向猎物的飞蛾。
崔英道下意识把车速放慢，左手轻轻搭在姜艺率的椅背上，用车身挡住她，直到保安拿着对讲机跑过来疏散人群，才缓缓驶入校内。
车子停稳后，他还特意绕到副驾帮她开车门，手稳稳护在车门上沿，怕她低头时撞到头，声音放得很轻却很坚定：“别怕，有我呢。”
走进教学楼，走廊里的空气仿佛都静了些，所有的目光都黏在姜艺率身上——有好奇的，偷偷用余光打量她身上的定制西装；
有敬畏的，远远看着不敢靠近；
还有躲在角落窃窃私语的，声音压得极低，却还是能隐约听到“星曜社长”“股权”之类的字眼。
刘Rachel和李宝娜站在教室门口，看到姜艺率时，刘Rachel的脸色瞬间白了白，下意识往李宝娜身后躲了躲，指尖死死攥着香奈儿书包的链条，金属链硌得指节泛白；
李宝娜则攥着书包带，指腹把帆布带捏得发皱，眼神躲闪着，连一句“早”都不敢说，直到姜艺率走过去，才悄悄松了口气。
姜艺率没理会这些目光，径直走进教室，刚在座位上坐好，手机就震动了一下，是张代表发来的消息：“姜社长，明宇资本的股权交割已完成60%，但林氏集团那边态度强硬，拒绝提供海外子公司的财务报表，还紧急雇佣了纽约的‘威尔逊律所’——就是之前帮他们处理过避税案的那家，似乎想通过法律程序拖延时间，阻碍我们的尽调。”
她指尖快速在屏幕上敲击，眼神瞬间变得专注而冷静，褪去了清晨的柔和，多了几分职场上的锐利：“让法务部立刻准备跨境诉讼材料，重点整理林氏可能存在的‘关联交易非披露’证据；同时让投资部联系林氏的小股东，许以溢价10%的收购条件，从内部突破他们的股权结构。另外，让风控部查一下林氏纽约子公司的开户银行，尤其是瑞士信贷和汇丰银行，我怀疑他们有未披露的秘密账户，用来转移资产。”发送完，还不忘补充一句：“中午12点开项目会，让各部门负责人提前准备汇报材料，我要听具体进展。”
放下手机时，窗外的朝阳已经升得很高，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课本上，泛着淡淡的光。
姜艺率轻轻舒了口气，指尖在课本边缘轻轻划了划——一边是母亲的崔英道的红豆包，满是生活的暖意；
一边是公司的谈判、股权的博弈，藏着职场的锋芒。
这两种身份，两种生活，却在她这里慢慢融合，构成了最真实的“姜艺率”。
午后的阳光透过休息室的落地窗，斜斜地切进室内，在浅灰色的短绒地毯上投下长条形的暖光斑。
靠墙的米白色布艺沙发被晒得松软，扶手处还搭着一件忘了拿走的校服外套，可此刻室内的氛围，却比寒冬的风还要紧绷——尹灿荣的拳头攥得死紧，指节泛白到几乎透明，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留下几道弯月形的红痕，连手背凸起的青筋都像被拉到极致的弦，每一次细微的颤动，都透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他死死盯着面前的李宝娜，眼底的火光像烧得正旺的炭火，连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温度，喷在空气中，让周围的气流都似凝了几分。
声音被怒火磨得沙哑，每一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撕裂般的质问：“说话啊？你哑巴了？那天晚上在夜店包厢，你跟赵明秀到底怎么回事？”他往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几乎完全罩住李宝娜，投下的阴影让她连抬头都觉得沉重，“沙发上又亲又抱，头都快贴在一起了，当我瞎吗？当我这个男朋友是空气？”
李宝娜被他逼得往后退了半步，后背轻轻撞在沙发扶手上，柔软的布艺却没卸去半分冲击力，反而让她心底的委屈像被撞开的闸门，瞬间涌了上来。
她的双手紧紧攥着粉色帆布书包的带子，指腹把布料捏出深深的褶皱，连书包上挂着的兔子挂件都跟着颤抖，耳朵上的珍珠耳坠晃得厉害，映着阳光，像两颗要掉下来的泪。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毫无预兆地砸在胸前的浅粉色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仰着头，声音带着哭腔，却又透着不甘的倔强：“我跟他就是喝多了说话！就靠得近了点，根本没有你说的那种事！”
她吸了吸鼻子，鼻尖泛红得更厉害，眼泪挂在睫毛上，像沾了露水的蒲公英，声音突然拔高，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冲动：“那你呢？尹灿荣！你跟车恩尚在地毯上亲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是你女朋友？怎么没想过我会看见？”她伸出手指，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死死指着尹灿荣的胸口，“你以为我没看见吗？你抱着她的时候，手都快攥进她的卫衣里了！你怎么不问问自己，那天晚上到底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