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长，书记，你们这是……开会呢？”
于正来找了块空地，让人搬来一张结实的方桌和两把凳子。
“老魏，别管了，今天有热闹看。”
石末和武延生在桌子两边坐下，各自脱掉了外套，卷起了袖子。
武延生那小臂，快赶上别人大腿粗了，肌肉虬结，青筋毕露。
相比之下，石末的手臂就显得“秀气”多了，虽然线条分明，但围度上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大学生们都围了上来，准备给武延生加油助威。
于正来走到桌边，亲自当起了裁判。
“都准备好了？”
两人点头。
“我先说好规矩啊，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不准使绊子，不准人身攻击！”
他看了看两人握在一起的手。
“准备……”
“开始！”
口令落下的一瞬间，武延生猛地一声大喝，调动了全身的力气，手臂上的肌肉瞬间绷紧，额角的青筋都爆了岀来！
他要把对方，秒杀！
然而。
一秒钟过去了。
三秒钟过去了。
十秒钟过去了。
石末的手，稳如磐石，纹丝不动。
他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嘴角还挂着一丝浅笑。
怎么可能？
武延生的眼睛瞪圆了，他不敢相信。
“武哥！加油！”
“武哥！用力啊！”
同来的学生隋志超等人开始在旁边大声呐喊助威。
武延生咬紧牙关，脸憋得通红，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整个上半身都压了上去。
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条胳膊，而是一座山。
一座他无论如何都撼动不了的大山！
而石末，看着他用尽全力却毫无结果的样子，终于动了。
他手腕轻轻一抖。
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力量传来！
“啪！”
一声脆响。
武延生的手背被死死地按在了桌面上。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于正来最先反应过来，他清了清嗓子宣布。
“石末，胜！”
大学生们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武延生，他们这群天之骄子里的力量担当，东北林业大学的高材生，竟然被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本地技术员给秒了？
而且是毫无悬念的秒杀。
这简直比让他们相信明天就能把塞罕坝变成绿洲还要离谱。
武延生自己也懵了，他看着自己被按在桌上的手，手背火辣辣的疼，但更疼的是心。
那股子傲气，碎了一地。
石末松开手，活动了一下手腕，表情轻松得就跟刚才只是赶走了一只苍蝇。
他环视了一圈鸦雀无声的大学生们，嘴角一勾。
“还有没有人想试试？”
“我再强调一遍啊，赢了我，你们这批人，就你当组长。”
“以后上山下山，是睡懒觉还是搞研究，我绝不干涉。”
他的目光在人群里扫过，带着几分戏谑。
“要是没人，那以后就都得听我的，我说一，不准说二，让你们往东，不准往西。”
“丑话说在前面，要是谁敢阳奉阴违，磨洋工，别怪我把你们的表现原封不动地写进档案里。”
这话一出，学生们的脸色又变了变。
档案，那可是跟着他们一辈子的东西，谁敢拿这个开玩笑。
人群里，一个身材同样高大壮实的男生走了出来。
那大奎扶起还有点失魂落魄的武延生，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向石末。
“石技术员。”
他的语气还算客气。
“比专业知识，我们这里没人是您的对手，这个我们认。”
“但要说比力气……我还是想试试。”
“我这人从小在山里长大，别的不会，就是有把子力气。”
他这话，既是给自己找台阶，也是给所有大学生挽回一点面子。
赵天山在旁边看得直乐，对冯程小声说：“嘿，又来一个不信邪的。”
冯程点点头，眼神却很凝重。
石末看着那大奎，笑了。
“行啊，欢迎挑战。”
那大奎走到桌边，深吸一口气，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石技术员，你刚才跟武哥比试已经用过右手了，为了公平，要不……你换左手？”
他这话听着是体贴，实际上是给自己留了后路。
赢了，那是你右手没力了，我胜之不武。
输了，我连你没力的右手都赢不了，那更丢人。
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季秀荣在人群里紧张地攥紧了拳头，小声喊。
“大奎，加油！”
石末哪能看不出他的心思，他摆了摆手，直接把右手放在桌上。
“不用。”
“换来换去太麻烦，我这人怕麻烦。”
他甚至还打了个哈欠，指了指魏富贵那边的大铁锅。
“速战速决，我还等着吃土豆炖肉呢。”
这轻描淡写的态度，比直接拒绝还要让人憋屈。
那大奎的脸瞬间涨红了。
行，你狂！
他不再废话，一把抓住石末的手，那手掌粗糙有力，充满了老茧。
于正来看热闹不嫌事大，再次站到裁判的位置。
“都准备好了？”
两人点头。
“开始！”
口令一响，那大奎瞬间爆发！
他怒吼着，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胳膊上，整个人几乎要趴在桌子上。
他铆足了劲，想要一上来就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季秀荣和几个承德农专的学生立刻大喊起来。
“那大奎！加油！”
“奎哥！用力啊！”
石末的手臂，在那股巨大的力量下，开始缓缓向自己这边倾斜。
那大奎心中一喜！
有戏！
他果然是强弩之末了！
他更加卖力，脸上的肌肉都因为用力而扭曲起来。
大学生们也看到了希望，加油声更响了。
然而，就在那大奎以为胜利在望的时候。
他看到石末对他笑了笑。
那笑容里，带着点猫捉老鼠的玩味。
“力气不错。”
石末开口了，语气轻松。
“可惜，还差点儿。”
话音未落，那大奎感觉一股力量从对方手上传来。
那根本不是一个人的胳膊能发出的力量！
石末的手腕，只是那么轻轻一压。
那大奎的手臂就像是纸糊的一样，被瞬间反推回去。
“啪！”
又是一声脆响。
那大奎的手背，结结实实地印在了桌面上。
如果说第一次是震惊，那这一次，就是彻底的懵圈。
这人……到底是什么怪物？
那大奎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大脑一片空白。
他感觉自己刚才挑战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披着人皮的熊。
于正来满意地看着这一切，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走到桌前，声音洪亮地宣布。
“连胜两局！”
“从今天起，石末就是你们这批大学生的临时组长，负责你们所有的工作安排和日常管理。”
“他的话，就是命令！”
“你们每个人的表现，他都会记录下来，每个月汇总给我和曲书记，这将是你们未来工作分配和评定的重要依据。”
“都听明白了吗？”
大学生们面面相觑，最后只能稀稀拉拉地应道。
“……明白了。”
那声音，有气无力，充满了挫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