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附近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四人站在黑暗里。
覃橦小声道：“怎么办，进去这么久了，还没出来，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三人没说话，她又自言自语：“不知道他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因为大晚上的睡不着？焦虑得睡不着。”
空气中还是很寂静。
她终于忍不住了，问：“你们干嘛让我自言自语，我真的会累。就不能开口说说话吗？就这样在黑暗里不出声很吓人好吧。”
在她殷切的等待中，沈芝兰小声道：“这附近有什么？”
刚才施里已经去探查回来了。
只是碍于覃橦在场，她没先说。听见沈芝兰问，她也坦诚地说:“他进去的那个点是叫素黑交易中心。”
余珉重复字眼:“素黑交易中心？”
“对。”施里大概介绍了下，“就是瓦萨有名的交易中心，在世界上排名都靠前。里面的东西很多，只要你有钱，很多非法的东西都能在这里买到，比如人体器官。”
“人体器官？”覃橦捂住嘴，惊讶地问:“还真有这种地方在？”
余珉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那也不该卖人体器官啊！”覃橦抱住发晕的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那为什么不去把他们抓进去？警察都不管的吗？”
施里暗暗睨了她一眼，可惜太黑她没有看到。
“那他去会干什么？”余珉把话拉回来，身体下意识朝沈芝兰的方向倾斜。
“这里的东西都很贵，他也缺钱，他用什么在这里买东西。”
耳边出现她的声音，冲进他的耳膜。他嘴唇动了动，喉头滑了一下。
“以物易物。”
“没错。”施里接着她讲:“没有钱的前提条件下，用同等价值的物品换同等价值的物品，是一种方式。”
“那他能有什么珍贵的东西？”覃橦有些担忧，“那他没有钱拿什么换？难道还能卖身不成……”
话到这里，她忽然一顿，不敢想象后面的结果:“他不会……完了，我们快进去救他！”
说着，她就要走。
施里及时开口:“你拿什么救他？你怎么救他？”
覃橦停住脚，一时不知道怎么做。
“我……我现在冲进去，直接将他带出来。”
施里好意提醒:“有红外线阵。”
覃橦看着那边黑漆漆的一团，“我怎么没看见？”
“等你看见的时候，迟了。”
施里拿出手机，对两人道:“故技重施？”
沈芝兰和余珉都点了点头。
覃橦循着他们的声音小步走了回来。
“什么故技重施？”
沈芝兰道:“等会儿你就就知道了。”
十多分钟后，执法司的人赶到现场，和施里一起敲响了大门。
…
长久的僵持让蒋福应接不暇。尽管已是深夜，他没有丝毫睡意。
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又浮现。
他本以为自己能够用这个科技眼镜搏一把，没想到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现在不仅眼镜没了，人也被扣在这里。
当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他彻底颓坐在椅子上。
脸上再无半点生气。
眼见时间差不多了，对面的男人慢悠悠地张口:
“其实还有解决的办法。”
听到这话的蒋福瞬间来了精神，淡淡地问:“什么办法？”
男人把玩着小刀，此时也没用枪指着他。但蒋福知道，自己一旦动，头顶的机关就落下。
刚才对面这位已经演示过了。
男人饶有兴致地望着他，说出了令人心凉的话:
“我要你的一个肾脏，400ml全血。以及，你完成你的大事后，你的心脏。”
听到前面的还好，那“心脏”两个字眼着实让蒋福措手不及:“要我的心脏？你知道我要干什么？”
男人说出了一句文绉绉的话:“求死之人，其表也腐。我见过很多想要去死的人，你和他们没有区别。”
蒋福愣住，几秒后缓缓笑出声。
男人愕然，正要问他笑什么，蒋福却停住笑，坚定地说道:“好，我答应你。”
“这么爽快？”
见过太多苦苦挣扎的人，男人很难想蒋福的初衷。
“是。”蒋福道:“就是这么爽快。我想要的东西呢？”
男人把他的话消耗掉，这下也恢复了正常，慢慢说道:“别着急。东西我可以先给你看，但你的肾和全血，得先留下。”
有了之前的经历，蒋福现在多了心眼:“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抽血可能在我清醒的时候抽，那割肾呢？我不清醒的如何保障我的安全？”
“这个就看你自己了。”男人仿佛真的要兑现诺言:“你可以找你的朋友过来公证，等你出去。”
朋友？
蒋福想起那张脸，心中蓦然酸涩。
他没有朋友了。
不，为了那个朋友，现在这一切都要做，必须要做。
想到这里，他似乎下了某种决心。
随后，他开口道：“为了公平，全血可以现在给你们。但我的事情还没有完成，肾脏和心脏能不能一起等我办完事后再给。”
他无比清楚，对方这是要他的命。
至于这些东西拿来干什么，他不想知道，不感兴趣。
男人似笑非笑：“你觉得呢？”
蒋福的心一凉。
在犹豫了两分钟后，他终于说道：“好，我答应你们。”
对面的人笑容扯开，“不怕你不清醒的时候我们动手脚了？”
蒋福定定地望着对面的男人。
那一瞬间，男人在蒋福眼里看到丝丝溢出的疯狂，让他怔住。
“我不需要麻药，自然能保持清醒。”
男人在几秒后反应过来，平静的笑容里多了几分异样的复杂。
……
血液装入四联袋，蒋福捂住针口，脸色发白。
男人望着一声不吭的他，打趣道：“J先生，还撑得住吗？”
“继续。”蒋福脸色冰冷地说。
男人的脸也冷下来，朝身边的白大褂说：“带入手术室，取肾，不用麻药。”
戴着口罩的白大褂听到这话，眼底滑出一丝疑惑，之后只机械地回答：“好的。”
蒋福的背有刹那的僵滞。
“取肾”两个字像是魔咒般冲入他的耳朵，传入他的情感中枢。
那一刻，除了麻木，他想不出其他的词形容自己的心情。
终究是要接受的。
他没有靠山，没有朋友。
他需要靠自己的力量去为死去的朋友报仇。
他别无选择。
痛，还是会痛的。只是，为了那一份情意，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是他害死的他。
都是债。
他步子缓慢地走向手术室，没注意到身后有人走向了男人。
异域男人看着突然出现的人，皱了皱眉，提着步子往外走。
大门合上，那人才压着声音用英文说：“先生，外面来了执法司的人，还有一个女人，提名要见这位。”
“见他？”异域男人抬下巴往里指，那人点了头。他才用英文骂道：“靠，被跟踪了，真是蠢蛋！执法司里面没打招呼？怎么没有收到消息？”
那人说：“目前不了解情况。”
男人又问：“那女人什么样的？”
那人顿了顿，说：“赌场参赛者，看样子来者不善，是个硬茬，身手应该不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