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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务府补齐份例的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静云院的院门就被轻轻叩响。夏荷揉着惺忪的睡眼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景仁宫的贴身宫女,手里端着一个描金托盘,上面放着一张烫金请柬。

“这是贵妃娘娘让奴婢送来的,” 宫女语气倨傲,目光扫过简陋的院子,带着几分轻视,“娘娘说,姜小主刚入宫,按规矩该去景仁宫请安,明日辰时,还请小主准时到。”

林薇薇刚梳理好头发,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她刚靠着皇帝的维护解决了份例问题,高贵妃就迫不及待地找上来,显然是没打算善罢甘休。

“替我谢过贵妃娘娘,明日我一定准时到。” 林薇薇接过请柬,指尖触到冰冷的纸面,心里暗暗盘算:明日请安怕是一场鸿门宴,得提前想好用什么法子应对才好。

送走景仁宫的宫女,夏荷担忧地说:“小姐,这高贵妃肯定没安好心,明日您去了,她要是故意刁难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林薇薇将请柬放在桌上,苦笑一声,“按规矩请安是本分,她是贵妃,我是答应,她要刁难我,我躲也躲不过。只能见招拆招,尽量不惹她生气。”

话虽这么说,林薇薇却没放松警惕。她翻出内务府刚送来的厚实被褥,让夏荷连夜缝了个软垫子,藏在裙摆里 —— 若是高贵妃故意罚跪,这垫子至少能让她少受点罪。

第二日辰时,林薇薇穿着一身素雅的浅粉色宫装,裙摆下悄悄垫着软垫子,带着春桃准时来到景仁宫。宫殿依旧气派,只是殿内的气氛却比上次更压抑,两侧站着的宫女太监都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高贵妃端坐在主位上,穿着一身正红色宫装,头上插着赤金点翠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晃得人眼晕。她见林薇薇进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慢悠悠地品着茶,故意晾了她半盏茶的功夫,才淡淡开口:“你就是姜答应?”

“臣妾参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林薇薇连忙屈膝行礼,姿态放得极低。

“免礼吧。” 高贵妃放下茶盏,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审视,“听说你刚入宫,陛下就特意让内务府给你补齐了份例?倒是本宫小瞧了你,没想到你这么会讨陛下欢心。”

这话里的讥讽几乎要溢出来,林薇薇心里清楚,这是高贵妃故意在挑事。她垂下眼帘,轻声说:“娘娘说笑了,陛下只是体恤臣妾初入宫,怕臣妾不懂规矩罢了,并非臣妾讨陛下欢心。”

“哦?” 高贵妃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么说,是本宫误会你了?只是不知道,你这‘不懂规矩’的小主,知不知道新人入宫请安,该怎么行大礼?”

林薇薇心里一紧,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旁边的宫女就尖声说道:“姜小主,贵妃娘娘问话呢!按规矩,新人给贵妃请安,该行三跪九叩大礼,还不快跪下!”

三跪九叩?林薇薇愣了愣。宫里虽有规矩,但新人给高位嫔妃请安,行个屈膝礼也就罢了,三跪九叩是给太后和皇帝行的礼,高贵妃这是故意抬高规矩,想让她难堪。

“臣妾……” 林薇薇刚想辩解,余光却瞥见高贵妃眼底的得意,心里瞬间明白:她要是敢说半个 “不” 字,高贵妃肯定会借 “不敬贵妃” 的由头惩罚她。

“臣妾遵旨。” 林薇薇咬了咬牙,缓缓跪下身,按照三跪九叩的规矩,一步一步朝着主位叩拜。裙摆下的软垫子确实起了作用,但冰冷的地面还是透过垫子渗进来,冻得她膝盖发麻。

好不容易行完大礼,林薇薇刚想起身,高贵妃却又开口了:“慢着。” 她端起茶盏,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目光落在林薇薇身上,带着几分戏谑,“本宫瞧着你这礼仪还有些生疏,不如再跪一会儿,好好想想宫里的规矩,免得以后在陛下面前失了体统。”

这话一出,殿内瞬间安静下来。夏荷急得脸色发白,想上前替林薇薇求情,却被旁边的宫女拦住了。林薇薇跪在地上,膝盖越来越麻,心里却异常冷静 —— 她早就猜到高贵妃会罚跪,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直接。

她悄悄抬起头,目光与高贵妃对上,脑海里瞬间响起了高贵妃的心声:“哼,不过是个没靠山的庶女,还敢让陛下为你出头?今天就让你跪在这里,看你能撑多久!等你跪不住了,本宫再治你个‘不敬贵妃’的罪,看陛下还会不会护着你!”

林薇薇心里冷笑: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想让我跪到撑不住,再借机治我的罪。可惜,我偏不让你如愿。

她故意垂下眼帘,装作虚弱的样子,肩膀微微颤抖,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跪了大约半个时辰,她感觉膝盖已经麻得失去了知觉,便趁着高贵妃喝茶的间隙,悄悄用手肘碰了碰夏荷。

夏荷立刻会意,连忙上前一步,带着哭腔说:“贵妃娘娘,我家小主身子弱,已经跪了半个时辰了,要是再跪下去,怕是会晕过去,还请娘娘开恩,饶了小主吧!”

高贵妃放下茶盏,眼神里满是不屑:“不过跪了半个时辰就撑不住了?看来你家小主的身子,确实不适合留在宫里。” 话虽这么说,却没让林薇薇起来的意思 —— 她就是要等林薇薇自己晕过去,好落下个 “体弱无用” 的名声。

林薇薇心里清楚,再跪下去,就算有软垫子,她也真的要撑不住了。她深吸一口气,故意晃了晃身子,然后双手捂住额头,声音虚弱地说:“娘娘…… 臣妾…… 臣妾头晕得厉害……”

话音刚落,她便顺势往旁边倒去。夏荷眼疾手快,连忙上前扶住她,哭喊道:“小姐!小姐您怎么了?您别吓奴婢啊!”

殿内瞬间乱了起来,宫女太监们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高贵妃也没想到林薇薇会突然晕倒,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不过是跪了半个时辰,怎么就晕过去了?该不会是故意装的吧?”

“娘娘,臣妾不敢装晕!” 林薇薇靠在夏荷怀里,眼睛半睁半闭,声音微弱,“臣妾自小身子弱,上次选秀时就晕过一次,太医说臣妾不能长时间跪着,不然就会头晕目眩……”

她说着,悄悄抬眼看向高贵妃,脑海里再次响起了她的心声:“该死!怎么偏偏是个体弱的?要是真晕出个好歹,陛下肯定会怪罪到本宫头上!算了,今天先放过她,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林薇薇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知道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果然,高贵妃脸色变了变,语气也缓和了些:“既然你身子弱,那就先起来吧。不过,宫里的规矩不能忘,以后可得好好调养身子,别总想着用‘晕倒’来博同情。”

“谢贵妃娘娘开恩,臣妾记住了。” 林薇薇在夏荷的搀扶下慢慢站起来,膝盖一软,差点又摔倒 —— 刚才故意装晕,倒是把真的虚弱感引了出来。

高贵妃见她站都站不稳,也没再为难她,挥了挥手:“行了,你先回去吧,以后按时来请安,别再出什么岔子。”

“臣妾遵旨,臣妾告退。” 林薇薇连忙屈膝行礼,在夏荷的搀扶下,一步一步慢慢走出景仁宫。

刚走出景仁宫的大门,林薇薇就再也撑不住,靠在宫墙上大口喘着气,额头上满是冷汗。夏荷一边帮她擦汗,一边心疼地说:“小姐,您刚才吓死奴婢了!您要是真晕过去,可怎么办啊?”

“放心,我有分寸。” 林薇薇缓了缓,笑着说,“我早就猜到高贵妃会故意罚我跪,所以提前在裙摆里垫了软垫子,刚才装晕也是故意的 —— 她是贵妃,我是答应,我硬跟她对着干,吃亏的肯定是我。不如装晕,既能避开她的刁难,又不会让她抓住把柄。”

夏荷恍然大悟:“小姐,您真是太聪明了!刚才您要是不装晕,还不知道要跪到什么时候呢!”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林薇薇扶着夏荷的手,慢慢往静云院走,“在这后宫里,咱们没权没势,只能用这种‘软办法’保护自己。不过,这次咱们算是把高贵妃得罪惨了,以后怕是还有更多麻烦等着咱们呢。”

话虽这么说,林薇薇心里却多了几分底气。刚才在景仁宫,她不仅成功避开了高贵妃的刁难,还摸清了她的心思 —— 高贵妃虽然嚣张,但也怕皇帝怪罪,只要她不主动犯错,高贵妃就算想刁难她,也不敢做得太过分。

回到静云院,林薇薇让夏荷给自己敷了热毛巾,缓解膝盖的酸痛。刚歇了没多久,院门外就传来太监的通报声:“陛下驾到 ——”

林薇薇心里一喜,连忙整理了一下衣服,快步走到院门口迎接。轩辕昭依旧穿着明黄色常服,只是脸色比上次严肃些,看到林薇薇,眉头微微皱了皱:“听说你今天去景仁宫请安,被贵妃罚跪了?”

林薇薇心里惊讶 —— 皇帝怎么知道得这么快?她连忙屈膝行礼:“回陛下,贵妃娘娘只是让臣妾按规矩行礼,并没有罚跪,臣妾只是身子弱,不小心晕了过去。”

她不想在皇帝面前说高贵妃的坏话,免得落下个 “搬弄是非” 的名声。可轩辕昭却不领情,拉起她的手,语气带着几分不满:“还想骗朕?李德全都跟朕说了,贵妃让你跪了半个时辰,你要是不晕过去,她还打算让你继续跪。”

林薇薇心里一暖,原来皇帝一直在关注着她。她低下头,轻声说:“陛下,贵妃娘娘也是按规矩办事,臣妾不敢怪她。”

轩辕昭看着她通红的膝盖,心里更生气了,语气也冷了几分:“按规矩办事?宫里哪条规矩规定新人给贵妃请安要跪半个时辰?她这是故意刁难你!”

他一边说,一边拉着林薇薇走进正房,让李德全送来活血化瘀的药膏,亲自给她涂抹膝盖。温热的药膏敷在膝盖上,缓解了酸痛,林薇薇心里也暖暖的,抬头看向轩辕昭,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脑海里瞬间响起了他的心声:“这丫头就是太老实了,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说。要是朕今天没问李德全,她还打算把这事瞒下去。以后可得多护着她点,免得被那些人欺负坏了。”

林薇薇心里一酸,眼眶有些发红。在这个陌生的后宫里,皇帝是唯一真心维护她的人。她轻声说:“陛下,谢谢您。”

轩辕昭放下药膏,笑着说:“谢朕做什么?你是朕的人,朕自然要护着你。以后要是再有人欺负你,不管是贵妃还是谁,都不用忍气吞声,直接告诉朕就好。”

林薇薇点了点头,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利用自己的 “秘密武器”,不仅要保护好自己,还要尽量不让皇帝为自己操心。

轩辕昭在静云院待了半个时辰,陪着林薇薇吃了些点心,才起身回御书房。临走前,他特意嘱咐李德全:“以后多盯着景仁宫,要是贵妃再敢刁难姜答应,立刻告诉朕。”

李德全连忙躬身应道:“奴才遵旨。”

看着轩辕昭离开的背影,林薇薇心里充满了希望。她知道,有皇帝的维护,就算高贵妃再想刁难她,也不敢做得太过分。而她的后宫 “苟命” 之旅,也终于有了一丝转机。

而此刻的景仁宫,高贵妃正对着宫女发脾气,摔碎了好几个茶杯:“没用的东西!连个小小的答应都收拾不了,还让陛下知道了,你们说,朕养着你们有什么用?”

宫女们吓得连忙跪下:“娘娘息怒,是奴婢们没用,下次一定不会再让姜小主得逞!”

高贵妃坐在主位上,脸色铁青。她本来想借着请安的机会好好教训林薇薇,没想到却让她借 “晕倒” 避开了,还让皇帝知道了这事,说不定还会怪罪到自己头上。

“下次?” 高贵妃冷笑一声,“没有下次了!这姜薇薇有陛下护着,咱们暂时动不了她。不过,这后宫里想收拾她的人,可不止本宫一个。咱们就等着瞧,看她能得意多久!”

宫女们连忙附和,心里却暗暗嘀咕:这姜答应虽然位份低,却有陛下护着,怕是没那么容易被收拾。

而静云院里,林薇薇正和夏荷一起整理刚送来的点心,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她知道,虽然后宫之路依旧充满挑战,但只要她能好好利用自己的 “秘密武器”,再加上皇帝的维护,她一定能在这深宫里好好活下去,甚至有可能实现她的躺平梦想。

夕阳透过窗棂,洒在房间里,映出两人忙碌的身影,也为这偏僻的静云院,增添了几分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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