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啊！”
汤圆瞪大眼睛，用腹语吐槽道：「姑娘，你这么直白的吗？」
“那……你见过的鬼都是什么样的呀？”小芝来了兴趣，继续追问。
“多种多样。”
“比如说……你见过哪些？”
苏碧海掰着手指数到：“穷鬼、懒鬼、色鬼、酒鬼……”
小芝嘴角止不住的抽搐，“老板，你逗我玩呢？”
“难道这些不算鬼吗？”苏碧海真诚地看着她。
话虽如此……
“我不是说这种鬼，我是想问那种……”小芝双手乱舞地比划着，“那种……非常可怕的，会夺人性命的……”
看着凡人认真讨论鬼的样子，苏碧海浅然一笑。
“我知道你指的是什么，准确的说，他们是生人留在世间的一股执念。”
小芝愕然。
还有这种说法？！
“你写的是恐怖小说？”苏碧海问。
“是的。可是……没有读者喜欢看。”
“为什么？”
“他们都觉得我写的鬼很肤浅，就跟国外的恐怖片似的，关掉背景音乐其实也没啥可怕的。”
噗！~苏碧海噗嗤一笑。
“那你觉得，人，为什么会怕鬼啊？”
“因为……未知。”
“嗯，也对，但不全面。”
“老板，那你说，人为什么会怕鬼。”
饮水机发出滴滴声，苏碧海接满了一杯40°的温水，浅抿一口。
“其实人间最可怕的从来都不是鬼……”
“那是什么？”
“鬼不过是死了的人，但人，却是活着的鬼。”
小芝细细地品味苏碧海这句话，却没能完全理解。“你的意思是说，人才是最可怕的？”
苏碧海不语，算是默认这个观点。
“你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苏碧海问。
“我没上过班，大学时就开始写小说一直写到现在。最初都是写校园恋爱，也出版过几本书。这两年我看恐怖悬疑挺有市场的，就转换赛道了。”
“可是……我没料到恐怖小说这么难写，原先累积的读者看我不写言情文，一个个都跑光了。我现在是人气没有，钱也没有。”
说到这，小芝耷拉着脑袋，嘴巴撅得能挂油瓶。
“就没考虑找个班上？”苏碧海问。
“想过啊，怎么没想过。可是没人要啊！投出去的简历都石沉大海，难得有个面试，hR嫌弃我没有工作经验。”
苏碧海摩挲着下巴，说道：“想想也是，言情小说没灵感还能找个人谈谈恋爱。这恐怖小说卡文了，总不能去招鬼吧。”
“老板，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我正有此意……”
嗯？苏碧海歪着脑袋诧异地看向小芝。
小芝身体向前探了探，与苏碧海拉近距离，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听说这附近有间屋子，发生了碎尸案……”
噢！~苏碧海恍然大悟。
难怪这孩子一上来就问我见没见过鬼，原来如此。
小芝说的碎尸案应该就是指昨天那个食怨鬼犯下的案子。
“我打听过，邻居们都说那是鬼干的。而且有年纪大的老人告诉我，60年前这个屋子也发生过一起同样的碎尸案。”
“老板，你在这附近开店很多年了吧？”
“嗯……”苏碧海努力回忆，“是挺久了。”
久到连她自己都遗忘了时间。
“那你有听过关于那间屋子的故事吗？”
其实60年前发生的事，也是因为那个贫瘠的大环境下，人们的无知造成的。
案发后，食怨鬼吸食了那一家人的魂魄，苟活至今。因为有他妻子的残魂陪伴，才能一直压制食怨鬼的恶念。
但随着这些年力量逐渐衰弱，食怨鬼才会再次犯案。
苏碧海看破小芝的动机，“怎么？你想夜访凶案现场？”
“没错！”
苏碧海好意提醒道：“那间屋子现在被警察封了，案件还在调查中。你这一进去，别到头来鬼没见着，人被抓进去了。”
小芝猛然一拍桌子，“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额~这句话是这么用的？
罢了罢了，凡人总是不听劝的。
苏碧海不想再多与她废话，举起手中的水杯和小芝的饮料杯对碰。
“那我祝你早日写出深入人心的恐怖小说。”
“老板，你就瞧好吧。”
送走了小芝，汤圆不禁吐槽道：“她还用招鬼吗？你看她黑黑的大眼圈，惨白的脸，比鬼都像鬼。”
“随她去吧，也没多少时日了。”
听到此话，汤圆大为震惊，“您是说小芝她……快要死了？”
“嗯，癌症晚期。”
“看她的样子，似乎还不知道自己生病的事，姑娘您为什么不提醒她？”
苏碧海一口饮尽杯中的水，擦了擦嘴角，才说道：“万一她承受能力太差咋办？倒不如晚点知道，起码现在还能开心点。”
“也是~”
苏碧海打了个哈欠，眼瞅着还有十分钟就要到五点了，打算提前闭店。
这时候大门口的青铜铃响了。
“不好意思，本店打烊了，今晚子时再来吧。”苏碧海隔空传音，大手一挥将来者送出门，并关上了大门。
“阿姐的脾性，还真是万年不变啊！~”
门外的人化作清风，吹入小院立在屋门口，无形的气流化作影子，逐渐由虚变实。
“哼！”
苏碧海勾勾手，身后变幻出一张太师椅，坐落在屋子正中央，看着那人。
口中不屑地说道：“谁人不知晏川君公务繁忙，今日是来人间出差的？”
这位被称为晏川君的俊俏男子，正是幽冥司中小鬼听之闻风丧胆的北阴大帝。
晏川君抿嘴一笑，一身深色长褂，齐耳银发向后梳成大背头。与平日里在幽冥司穿的官袍相比，这个造型倒显得清爽许多。
他手臂斡旋于胸前，作了个揖。
恭敬道：“小神晏川，拜见阿姐。”
“不敢。”
“本君听闻前日新来的冥差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阿姐，特意前来给您赔不是的。”
苏碧海身子微微往边上一侧，手肘撑在椅子扶手上，正眼不带瞧他。
“晏川君若是来赔罪的，心意吾领了，请回吧。”
逐客令已下，晏川君倒不在意，假装没听懂自顾自地走进屋内。
“难得上来一趟，阿姐好歹让本君讨口茶，歇息一会儿再走吧。”
苏碧海嫌弃道：“名堂多。”
手指微微一抬，就近在晏川君旁的桌子上，变幻出一杯茶水。
仅有一杯茶，茶壶都不带有。
意思再明显不过。
晏川君两指捻起茶杯，细细端详一番茶色，又在鼻下闻了闻，挑眉道：“好茶~”
苏碧海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晏川君，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墨迹了？”
晏川君放下茶杯，恭维道：“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阿姐您的慧眼。”
苏碧海两眼一闭，嘴角抽搐。
死装男！